画画与书法一样,一天不碰就手生,简穆常年笔不离手,有空就会出去写生,保持了上辈子的习惯。不过现在外面气温很低,简穆又把简宅里外画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就顺着姜先生的指点,把空出来的时间全部用来练习基本功。
练习线条是件有趣又枯燥的事情,软笔线条比硬笔线条又更加费指力和腕力,简穆干脆试着一边练习一边做团扇设计,有经济回报总能让人更有动力。
简穆和两个工匠商量好,来年要推出绒花团扇,目标人群定在六岁到十六岁的小娘子,所以设计上简穆分成两类,一类主打「有趣」,一类主打「俏丽」,共同的特点就是「j巧」。
卢氏从来不管手下店铺的具体经营,但她的审美以及对京城小娘子们喜好的把握比简穆强出一座山头,因此在简穆向她请教时,仍然给简穆提了很多有用的意见。
正值冬季,爱俏的小娘子们找不到鲜花,自然把目光转向了假花,简穆他们带来的绒花存货不到两个月就全部售罄,钱掌柜担心货源不足,便找到何平,提出多招两个人给绒花匠人打个下手。
由此,简穆和钱掌柜第一次产生了分歧——两个学徒的待遇和归属问题。
之前卢氏这边出铺子以及铺子里的店员,简穆则全权负责绒花部分的产品和售后,这种寄卖形式按理说是不会给卖家分红的,但简穆考虑到借助卢氏的铺子可能避免掉的麻烦,以及生活方面需要依靠卢氏照顾的地方,简穆才愿意给卢氏直接分利润。
他们的分工十分明确,之前的He作也很顺利愉快,而且双方都相当自由,可以说双方随时能退出。但学徒招来时,简穆一个疏忽,学徒的契书是和铺子签的,还签了五年。
这个时候的学徒在简穆看来和卖身的奴隶也没多大区别,没工钱、只管吃住,给师傅随便使唤不说,被师傅当成出气筒抽打也是白挨着。最重要的是,师傅们害怕教会学生饿死师傅,都藏着掖着,恨不能让别人学到他死再学会他那些手艺。
这是简穆和大舅舅He作的第一间店铺里发生的事,他看见那个老师傅打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巴掌也是偶然,简穆问了才知道,是那个男孩子「打尖」时下手重了,剪毁了一条「叶子」才挨了一巴掌,看那孩子的神情,就知道不是第一次被打。
再一问,简穆惊愕地发现那孩子在老师傅那里打了两个月的下手,竟只干了「打尖」这一件事——那个老师傅可是半日就在简穆的指导中做出了一朵有枝有叶的牡丹花!
当时简穆和大舅舅歪缠了三日,顶着十一岁的小脸蛋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儿地才让大舅舅按照简穆勉强认同的「劳动He同」,和老师傅以及包括那个男孩子在nei的三个学徒工重新定了规矩。
绒花工艺在简穆看来最重要的成本就是人工,因此简穆对手下的工匠都特别大方,他们也是在钱掌柜把学徒领来,要签契书时,才发现契书已经签好了,待遇当然也不是简穆定的。
对于钱掌柜来说,这是一家的生意,主子是直接吃红利的,所以控制成本是他的职责之一,而对简穆这边来说,钱掌柜越权了。不过,既然享了与亲戚He作带来的好处与便利,其中产生的麻烦,自然也要简穆来解决。
此刻,简穆就带着何平坐在铺子斜对面的一间茶舍的二楼包间nei,钱掌柜站在一侧,简穆让了两次,钱掌柜才坐下。
钱掌柜一脸为难:“本不该因为此事劳烦郎君过来,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店里也还有两个金饰的学徒,您定的那个待遇,别说学徒,比我们的二等金匠也不差了。”
简穆看着钱掌柜,点点头:“是我想当然了。”
钱掌柜松口气,正要说话,简穆抬了抬手:“我呢,最初打的就是寄卖的主意,又仗着和五婶是亲戚,见生意顺利就没太上心。铺子里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们绒花生意做得这样顺利,neng不开钱掌柜的用心和照顾,我还没多谢过你。”
简穆说完就起身,向钱掌柜叉手行礼。
钱掌柜被简穆吓得直接蹦起来,差点给简穆跪了:“郎君这是做什么?!您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就是,何苦做这样姿态?”
“在商言商,我们既然在这里谈事,你把我当成一个He伙人就行。”简穆笑笑,“最多当个有点背景的He伙人。”
钱掌柜苦笑:“郎君您有话就明示吧,能给您办的,我肯定办了。”
“招人这事是我亲口答应的,契书既然已经签了,此时我若说不要,那就是打我自己脸,也伤和气。谁不喜欢钱呢,但我招的学徒的待遇一直是一样的,我也不可能因为钱掌柜的规矩就改了我的规矩。”
钱掌柜皱眉,问简穆:“那郎君的意思是?”
简穆伸出两_geng手指:“我提两个方案,你选一个。一是,我们再签一份契书,那两个学徒归我,之前我们怎么He作,以后我们还怎么He作。二是,我让我的匠人全心全意带这两个学徒一个月,这两个人之后如何安排我不ca手,条件是未来一年里,你每月要从我这里收固定数量的绒花制品,当然,质量我会保证。”
钱掌柜的脸顿时黑了,刚刚才坐下的身子猛地拔起,压着愤怒对简穆说:“郎君这是觉得我签这两个学徒就是为了让他们偷手艺?我代夫人管理产业这许多年,不说经过大风大*,但还不屑于做此等小人之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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