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里照常亮着灯,这时却没有保安在岗。袁午看手机确认时间,十二点四十分。小区里寂静无声。
走过环道拐弯处,他从树杈间遥望十七号楼,望向客厅的窗户,是暗着的。杨莫被绑在藤椅上,当然不可能开灯。
袁午走上楼梯站在家门前,低头看着手里的塑料餐盒。糍粑表面裹了一层碎末状的甜食,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吃。可是不管饿到什么程度,杨莫恢复自由行动后第一时间就会跑回家,我拿这个做什么用呢?袁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打开门,他隐约闻到一gu刺鼻的气味,但并没有随之联想到尸体。家里什么也没有变,男孩也一样。
杨莫歪着脑袋趟在藤椅上,Xiong口均匀地起伏着,大概是筋疲力尽睡着了。
袁午关上门,倚在门板上静静出神,然后kua过玄关,准备给杨莫松绑。
“你可回来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沙发的方向传来。袁午惊得餐盒neng手,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许安正起身走到跟前,慢慢向袁午伸出手掌,仿佛施授洗礼的主教。
对方给予的压迫_gan是无法在想象中预演的,虚neng和恐惧将袁午击垮了。他双手撑地不住颤抖,正如早晨打开柜门后看到的孩子。许安正抄起他的腋下一把将他甩进沙发。这一刻,袁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片。
茶几上很杂乱,却还是能一眼看出多了一样东西,一个棕色玻璃瓶。
开关清脆一响,眼前一片漆黑。许安正关了灯,坐上茶几一角,和袁午面对面。
“警察现在没有头绪,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关灯比较好。”他好像朝南面指了指,“这个窗帘不遮光的。”
在刚才短暂的接触中,袁午注意到他D着棉纱手tao,头顶、镜框上沿和肩膀都沾上了干燥的胶泥,灰蒙蒙一片。
“嗯,我刚才仔细量了一下那堵墙的尺寸,你可能没有把砖块本身的厚度算Jin_qu,里面的空间有些不太够。当然,你可以压断Xiong骨再把尸体放Jin_qu,不过这个做法——”他从牙缝里xi进一口气,“你是打算这样做的吧?是吗?你可以正常说话,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不是的。”袁午_gan到喉咙发粘。
“好。既然这样,就只能把墙往外再挪一点。外面地上贴了瓷砖,水泥砖直接砌在瓷砖上不太稳当,尸体可能会继续膨*造成nei压。所以地砖也得撬掉,等立好墙在重新铺。我说的意思明白吗?”
袁午点点头,怕对方看不到又说‘明白’。
“至于宽度,放下两个人勉强也可以,幸亏一个是小孩子A**两个人头脚交错就行了。”
袁午庆幸身处黑暗之中,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放心,这些工作我会帮你完成,你到时只要负责盯梢就行。但现在——”
手腕上传来粗糙的抓握_gan。紧接着,一片清漆木料的冰凉落到掌心。他熟悉这个材质,是锤子的木柄。
“——你得把他处理掉。”许安正的口吻平静如常,就像化学老师在教学生做实验一样。
袁午却像触到滚烫的烙铁,手臂抽了回去。
“怎么了?你已经试过了吧,只是角度有些偏,重来一次。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他不会有痛苦的。”
袁午转动眼珠。窗外的路灯散出惨白的弱光,还未照亮茶几便被黑暗吞没。如果刚才接过锤子朝他砸去,有没有机会呢?这个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膝盖。
“你倒是说句话A,嗯?警察在我家做了两个小时的痕迹鉴定,蟑螂脚印都验出来了,还是没找到孩子。你明白吗?这个通道已经不存在了——不,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全国每年有两千个孩子失踪,警察不会盯着不放的,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失败的项目而已。只要这孩子从此消失,一切就会安然无恙,这么简单的道理懂了吗?”
“你让我、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到什么时候?已经一整天了,再有一整天,尸体的味道就盖不住了。”
许安正拖起袁午,重新把锤子塞给他,帮他He拢僵硬的手指。
“来,肩膀放松,小臂用力,一下子就解决了。”
“我看不到**”
许安正拉过袁午的手放在杨莫头顶。杨莫额头温热,脖子柔弱无骨。
“不行,不行**”袁午丢下锤子退到一旁,抱住脑袋以防他暴怒发作。
许安正却立在原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随着沉默持续,未知的险恶在黑暗中弥漫涌动,他的体nei好似装着一把紧绷弓弦的巨弩。
他打算自己动手吗?为了掩盖x侵而冒险再搭进一条人命,除非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暴露。他费劲口*让我动手,不正说明他没有把握吗?
疑虑间,一道黄色的灯光扫过墙壁,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
许安正冲到窗口,握紧拳头发出一声恼怒的低吼。
“你去卫生间躲起来,关上门。快点!”许安正说着连人带椅托起杨莫,走进向卧室shen处,“你敢出声,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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