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姜蓓蕾发来一个链接,陆晚星点进去,是陆沈联姻的新闻,写他跟沈和微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事原本就不是为了做面子,所以并没有专门去做太多的营销。
正常情况下,也很少有人会闲到去关心哪个财团又跟哪个财团结了亲,被熟人看到的概率其实不大。
不过,陆晚星那张脸没什么被认错的可能,姜蓓蕾跟着打来电话,十级吃惊,连连发问。
“你的陆就是那个陆啊?”
“跟你结婚的是沈和微?”
“他的沈原来是那个沈?”
姜蓓蕾又说:“有没有搞错啊大哥,你之前怎么会跟我借钱……卖洗衣粉的,连五千块都没有吗……”
陆晚星说:“什么洗衣粉?”
姜蓓蕾道:“刚看专业群聊天记录看到的,你是不是没加啊。”
“昨晚就讨论上了,我刚刚才看。以前也听别人说过,两个洗涤剂牌子都是姓陆的,说起来,你家是真的爱生活用品,好像还有个方便面是不是也是你……这不是重点啦。”
陆晚星拖长声音“啊”了一声。
姜蓓蕾转而说:“你怎么笨笨的,这样都能追到Alpha吗?”
她告诉陆晚星:“一起实习的Beta同事看完你那张照片,都说你像狐狸精,哪有Alpha会不喜欢,所以就算联姻,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姜蓓蕾半开玩笑道:“不过我没有跟同事讲说你是我同学,免得他们跟我套近乎。”
“也没说你跟沈和微的事。”
其实姜蓓蕾知道的陆晚星跟沈和微的事也没多少,在学校她常跟陆晚星一起吃饭,所以很轻易就发觉,沈和微找陆晚星的时间和频率很明显,目的明确。
姜蓓蕾直接问过一次,沈和微是不是把陆晚星当炮友,陆晚星否认了。
后来发现陆晚星的饭卡卡套背面夹着沈和微的一张证件照,姜蓓蕾还叫陆晚星美女别再倒贴了。
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快结婚,应该是咱班第一个。”
陆晚星不“啊”了,说:“哦哦。”
姜蓓蕾疯狂八卦一遍,但除了拟声词之外,没从陆晚星这里得到什么额外的信息。
“结婚以后,信息素就会慢慢正常了吧?”
去年十一月多,陆晚星因为信息素紊乱休学时,姜蓓蕾还很惋惜。
她是Beta,没有受过那种困扰,陪陆晚星去医院的时候还哭了。
陆晚星说是的。
接着姜蓓蕾给陆晚星送上美好的祝福:“反正你偷偷结婚不够意思哦,红包微信转给你,喜酒后面记得补,祝你新婚快乐,健健康康,跟你的Alpha长长久久!”
接完电话,陆晚星出了门。
他要去见沈和微的Oga父亲,两人约了下午茶,就在沈文华的住所。
他单身好多年了,一直也没准备再婚,自己在外面住,无拘无束。
陆晚星到得刚好,红茶开始咕嘟,蛋糕也基本好了,摆在客厅南边隔出来的会客区。
绿植很多,像个室内小花园。
还有一个沈文华的朋友也在。
婚礼之前,每次见面人都挺多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多一个人,感觉气氛没那么沉闷。
沈文华招呼陆晚星:“随便坐,今天想吃甜的,就叫你过来一起,没有别的什么,不要拘束。”
陆晚星坐下,三个人还真是认认真真吃蛋糕,偶尔说句话,只是交流红茶的口感。
沈文华跟陆泽荣描述的不太一样,给陆晚星感觉挺好相处,起码不爱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问陆晚星的问题也都很好回答。
待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晚。
沈文华说:“好了,你们刚结婚,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吧。”
最近沈和微确实每天都会回家,陆晚星有些不好意思。
沈文华叫了司机送他,在门口看着他上了车,他的朋友说:“是比陆悉长得好。”
沈文华歪头笑了笑,他朋友又说:“就是性格……”
陆晚星的性格,的确温顺得过头了,换一个含义被用得变了的词,那就是太老实。
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其实并不会希望孩子长成这样百依百顺的样子。
沈和微的性格大多随他外公,小学升入高年级开始,就渐渐变得少言寡语,以自我为中心,偶尔又自信心爆棚,目中无人,或许是alpha的天性,后来长大一些,才知道收敛锋芒,但本性没变过。
沈文华叛逆期与父亲吵架,也曾口不择言,大骂“没人性”,沈和微偶尔显露出的不近人情,可能根源也在这里。
沈文华一生偏爱文艺,沈和微进入青春期以后,他与自己的儿子沟通就越来越少。
沈和微不光身高开始抽条,性腺的成熟,带来评级为S的信息素,也让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掌控型的alpha。
陆晚星跟沈和微,实在是非常不同的两个人。
说实话,除了商业需要,沈文华也看不出他们发展感情的可能性。
沈文华甚至会怀疑,陆晚星在沈和微摆出冷脸的时候敢不敢说话。
之前,沈家对沈和微的婚事变动讨论最多、声音最杂的时候,沈文华终于坐不住,当不了闲人,去问沈和微本人的意见。
沈和微只说:“是他也好。”
沈文华大概明白沈和微的意思:陆悉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不评价好坏,单说他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确实有出错的风险,是这一秒少爷不高兴,不会忍到下一秒的性格。
虽说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但在感情当中,沈和微不会是那种春风化雨的人,沈文华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陆悉家里对陆悉又是全然放纵的态度。
让这两个人去互相磨合,不如直接塞个受气包给沈和微,虽然说不太人道,但道理就是这样。
所以,相比之下,陆晚星从各方面来说,就都还好。
加上从订婚至今,两家合作的项目推进得有条不紊,也许是陆泽荣对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感到理亏,所以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条款上,还会主动做点让步。
只看结果的话,的确“是他也好”。
也是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沈文华才知道,陆晚星的母亲几年前就没了。
那个女人在这个圈子里其实没有陆晚星受到的关注多。
或者说,她之所以还存在在讨论范围内,也是因为当初陆泽荣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把她给标记了。
将被标记过的Oga强行带离她的Alpha身边,和慢性杀人差不多,事关性命,这是连文盲也知道的生理常识。
可是隔着深深的阶层,即便同为Oga,也不存在多少共情。
十几年前,大家会心照不宣的一桩热闹事,就是陆泽荣出于人道主义,不得不维持着与另外一个婚姻之外的Oga的碰面。
只是同处一间屋檐下,什么都不做,也足够恶心人了。
陆悉的母亲也自此断绝了大多数太太们之间的往来。
不过,再大的新闻,都有过去的时候。陆家的人对此讳莫如深,外人倒也不会非要去探究其中细节。
沈文华只是意识到,那么这几年,没有待在陆家的陆晚星,实际上是一个人在生活。
他那时候该还没有上大学,一个孩子是怎样生存的,说来应该就是艰辛两个字。
沈和微的外公沈兆岭当然也想到了这茬。
他年纪大了,思想更保守,这种事听都不愿意听,说句现在已经没用的话:沈和微肯跟陆晚星结婚,他都很不赞成。
只不过他也很有自知之明,退了就是退了,既然沈和微跟沈文华都认为这样没什么坏处,那就随他们去吧。
一天,在沈家陪沈和微的外公吃饭,桌上没外人,沈文华不免说些家常,又提到这个。
沈兆岭“哼”了声,评价陆泽荣:“为人夫为人父,没有一样合格。”
很早以前,陆家有意撮合沈文华跟陆泽荣,那时候沈兆岭就看不上他。
想不到两家竟然就是有根红线,子女没结成,还结到了孙辈。
沈兆岭问陆晚星:“晚星想过没有,打算做点什么?”
这话沈文华也问过,陆晚星说:“这段时间在画儿童画册,快要交稿了,等身体好一点,打算接着上学。”
陆晚星的信息素有点问题,去婚检前自己提过,沈文华她们都知道。
沈兆岭没有挑错,点头说:“年轻人,有点事做还好。”
沈和微没赶上吃饭,到家时,沈兆岭已经上楼了。
沈文华也不在,一楼不见一个人,只亮着两盏壁灯。
沈和微在客用的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看见坐在窗边,趴桌上睡着了的陆晚星。
沈和微站了很短的时间,但陆晚星似乎有所察觉,慢慢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问沈和微:“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沈和微说吃过了,然后就打算上楼。
陆晚星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还没太睡醒的样子,靠得很近,不知是想握沈和微的手,还是搂沈和微的胳膊,总之都被沈和微避开了。
他们有过很亲密的一段时间,陆晚星其实不太怕他,以前被甩了以后都敢追着他跑,看他很不高兴才会收敛一点。
两个人前后脚进了卧室,陆晚星已经洗过澡,盘腿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和微换衣服。
等沈和微也洗完澡上了床,陆晚星就在被子底下去碰他的手。
这一次成功了,接着被沈和微反握住,往身前带了一把,两个人就靠在了一起。
沈和微的另一只手从陆晚星的睡衣下摆伸进去,陆晚星还搂着他的脖子挺了挺腰,方便他动作。
没动几下,陆晚星接连叫了两遍沈和微的名字,沈和微以为他不舒服,强忍着停了片刻,起身去看他。
结果陆晚星脸还红着,腿圈在他腰上,上半身的睡衣一团乱,要脱不脱地挂着,嘴里说的却是:“你把我微信加回来嘛。”
他跟别人说话都不是这样的语调,没有刻意加工过的很自然的撒娇,也不管沈和微因此而面色不虞,他还在说:“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扫我的二维码,我通过之后就可以了。”
陆晚星扭腰,费劲地在枕头底下找来找去,拿出他准备好的手机。
他的思路很清晰。要是他给沈和微发申请,转头沈和微后悔了,不给他通过,还是等于白干。
可惜沈和微不肯再听他讲话,没过多久,陆晚星紧紧捏着的手机就不知所踪。
第二天一早,沈和微动了一下,陆晚星眼睛还没睁开,就说:“微信加回来……”
他往沈和微怀里钻,人不清醒,信息素也不刻意控制,脸又在沈和微胸膛乱蹭,被沈和微抓着头发推进被子,好久才出来。
嘴唇很红,手也被弄脏了,沈和微冲陆晚星晃了晃手机,说:“加吧,微信。”
陆晚星教他使用智能手机:“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才能扫。”
“没拉黑。”
“哦……”
陆晚星想了想,那他之前给沈和微发了那么多申请……
只要想起沈和微,就去对话框里点那个“申请成为对方的好友吧!”。
原来沈和微都能看到啊。
那烦人程度估计能赶上“呼死你”。
陆晚星眼巴巴看着沈和微扫了他的码,等他发申请,却见沈和微不动了,短暂的停顿之后,问陆晚星:“要转多少才能加?”
陆晚星“啊?”了声,手机上就显示沈和微给他转了一块钱。
他出示的是收款码。
陆晚星大清早钻被窝给沈和微手口并用地打飞机没怎么脸红,这会儿倒表现出点窘迫,手忙脚乱地找出对的二维码。
第4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