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也爱唱歌,新兵入营不允许携带任何电子产品和其他无关物件,他就在每周班级例会上清唱,都是一些山歌,少年清脆的嗓音带着羞涩,一唱完大伙都给他鼓掌。
后来他代表一班参加营里的唱歌比赛,就选这首马頔的傲寒,他从山里来读的书不多,第一次看歌词的时候连頔字都不认识,还是入夜后偷偷找的陆野,两人标了大半夜的拼音。
那次比赛李凡拿了第三,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奖杯下台就找了陆野,非要人给他们俩合照,洗出来的的相片贴在床板上,每天睡前都笑呵呵的看一遍然后说以后要带着心爱的姑娘去稻城求婚。
——
台上的唐墨已经唱完了,她在这里只是兼职驻唱,有时间就过来,唱完这首放下吉他便下了台,站在黑暗里听歌的人*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后台酒吧老板照例和唐墨吐槽,说免费点歌这事,唐墨笑着打马虎眼,一边收拾自己的吉他。
“你都赚那么多了,还在乎这点点歌的钱?”
伍洋看她的样子知道又是白费口舌,索性换了个话题,“最近忙什么呢,这么久没过来。”
唐墨把收拾好的吉他背在背上回了句,“忙着追男人。”话毕,刚好烟瘾上来了,摸了摸口袋,空的,今天出门忘带烟了。
伍洋以为她和自己贫嘴,没在意,从桌上拿过一包烟盒撕开递给她一根,并提点道,“女孩子少抽点。”
唐墨接过烟点燃,烟雾缭绕,舌尖抵着上颚转了转,“习惯了,戒不掉,对了,下个月我要去画室忙画展抽不出空来你这,到时候少给我排点班。”
伍洋啧了一声道:“你不忙的时候我也没敢给你排满班啊,人家一个月休四天,你一个月上四天班,比我这个老板还轻松。”
虽然是吐槽,可话里话外都是打趣,两人大学毕业就认识了,伍洋刚毕业那会和家里人闹翻,开酒吧的钱还是找唐墨借的,关系一直不错,唐墨闲下来就来这唱唱歌喝喝酒,伍洋也从没拿她当外人,酒吧发展起来后还说要送点股份给唐墨,被她拒绝了。
一根烟抽完,唐墨背着吉他要走。
“就走吗,今天不留下喝点?”
唐墨脚底伤口还没好,晚上折腾这段时间隐隐有点刺痛,回绝了伍洋的邀请,径直从酒吧大门走了出去。
十一点的酒吧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在街边打闹,移动的美食车上飘出袅袅香气,热油裹着辛辣刺激着嗅觉。
唐墨把外套的衣领拉到最顶,遮住小半张脸,背着吉他穿行在人群中,敛着眉目,透出一股距离感。
这个点不好打车,唐墨准备走路回家,脚底的伤口让她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插近道,走那条小巷子。
巷子经久未修,路灯都照不进来,仿佛和外面的热闹隔绝,越往里面走越黑,脚下踩到废弃的垃圾咯吱作响,唐墨打开手机电筒照了一下拐角处,没什么异常便继续往前走。
“砰...”
一声巨响从巷子里传出,类似什么巨物被掀翻的声音。
唐墨关注前面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跟进来一个男人,身处巷子里视野受限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可身上的酒精味隔几步远都浓的呛人。
“哟,胆子还挺大的,这么晚了一个人走这条路。”
粗糙沙哑的嗓音含含糊糊的,明显是喝多了酒,听的人耳蜗生厌。
唐墨撇了男人一眼,不想管,继续往前走,这般无视的样子惹怒了男人,借着酒精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唐墨身后,伸出手扯住了她。
刚才拉到鼻尖的衣领被扯的往下,露出白皙漂亮的脸蛋,男人就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睛立马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
两人已经到了巷子深处,外面*的热闹声都听的不太清晰了,男人壮着胆子伸手去摸唐墨的下巴,被她躲开。
“草,敢躲老子,大半夜的一个人走这条路,骚.货,还不能让人摸了?”
男人眼里散发出狠意,被面前这张脸蛋勾引完全失了理智,拖着醉酒的身体就要上前。
“啊......”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转瞬间,刚才还口出狂言的男人已经像摊烂泥似的摔倒在垃圾桶旁边,唐墨鞋底踩着男人的脸,死死的按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了两下,听到脚下痛呼声才哼声冷笑了下。
“路修出来就是让人走的,谁规定大半夜的走这条就是骚.货了?我看你这个样子以前也没少骚扰别人吧,一坨孽根通脑子的傻逼玩意,既然这里没用,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替你整治整治呗。”
说罢,踩在男人脸上的鞋子一脚踹进命根子处,男人惨叫声穿透巷子上方,没几秒就晕了过去。
唐墨收回脚,黑眸里布满冷意,像是看堆垃圾似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出声丢下一句,“垃圾。”
走出巷子,唐墨第一件事就是扶着墙把刚才踹人的那只鞋给脱了,随手丢进垃圾桶,再次赤着一只脚伤着一只脚,一高一低歪歪扭扭的回了家。
心情不佳的唐墨蹦哒到居民楼下,站在楼梯间,本就郁郁的脸色更是黑了几个度。
楼上住户这几天在搞装修,每天清早钻的嗡嗡响,唐墨已经忍了好几天了,现在楼梯间台阶上居然掉满了装修后的碎玻璃,木屑和碎钉子,这是要闹哪样???
一定要逼的她上门维权,进行一番人生哲理的灌输才能理解邻居之间是需要相互关爱体谅的?
可在上门前,她得先越过这设置的重重关卡,唐墨低头看自己一只没了鞋的脚,一只受了伤的脚,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关卡特别针对自己。
“草。”
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早知道就忍忍了,这么急着脱鞋干嘛。
楼梯口正对着风口,凉风一吹,唐墨更烦了。
“你站这干什么?”
忽的,身后传来一道清冽低缓的男声,唐墨背脊僵直了几秒,缓缓转过身,和同样从酒吧散步走大道回来的陆野撞了个正着。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站这干什么,我他妈为了抄近道和酒鬼打了一架,事后牛逼的甩了鞋光脚回家,碰到傻逼邻居了。
明明解释的原因四五条,可唐墨觉得能拎出来回答的,没有一条。
陆野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才发现她翘着一只脚,没穿鞋,船袜套住半截露出纤细的腕骨。
“鞋底断了?”
唐墨没理解,“啊?”
“承受不住?”
唐墨懂了,咬着牙,心里猛翻白眼,昨晚她就是以鞋跟承受不住自己体重断了这个借口去勾搭的陆野,没想到今天这么巧,鞋又没了~
可今天她穿的是双马丁鞋!!!什么体重能把马丁靴踩断*啊!!!
于是唐墨更气了,气的两颊都鼓了起来,像条金鱼似的。
陆野看着面前的女人,长发扎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狐狸眼微耸,红润的嘴唇翘起,怎么看一副受气的模样,两颊时不时鼓起,像是在吐泡泡。
楼梯台阶上的碎玻璃透过路灯细细碎碎的反着光,陆野看了眼台阶便知道了唐墨站在这里的情况,莫名觉得有一丝好笑。
唐墨还在生气,她感觉自己像条河豚越鼓越大就快要炸了。
突然,一只骨节修长锋利的大手伸到她面前,五指随意弯曲敞开,这么近的距离都能看到上面的纹路。
“要帮忙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裹着夜色,比之前要温和了许多。
见唐墨没反应,陆野手指收拢握拳,“不需要就算了。”
手掌还没撤出视线范围内,就被一股蛮力强硬的留住,纤细白嫩的五指包裹不住男人握拳的大手,但是紧紧贴合着拉住,生怕跑了。
唐墨努努嘴,“哪有伸出去还撤回的,赶紧松开牵我。”
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野都被她这股蛮狠的气势弄失笑了,这么牛逼,刚才就该让她自己爬上去。
到底松开了手,男人宽厚的手掌没有去牵她,只是握着手腕扶着人一步一步往上走,陆野就着唐墨的步子放缓了许多,唐墨也就得寸进尺的借着腿伤和避让玻璃渣,有意无意的往身边靠一下,虽然两人都穿着衣物,可相互间摩擦出细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出。
刚才还感觉要气炸了的河豚唐墨,一瞬间像被戳中了某点,呼的一下漏了气,又变成黏黏腻腻的小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