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清听见余远之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面向木桶的水面无声叹了下。
他心悦的夫人虽好,却过于羞涩了,稍微逗一下就会跑。
那样的情景,若是别家的男人,恐怕早就动手动脚了,唯有他家的夫人,愣头愣脑的,扭头就把他丢下了。
季华清郁闷地瞧了瞧自己泡在水中的身体。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正餐呢?
他扬起手往头发上浇了些水,澄澈的水顺着青丝向下流淌,最终没入桶中。
季华清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果然还是头发半湿的时候好看。
他有些可惜余远之看不见。
今天大概是不能再逗了,他家的夫人都跑出门外几回了,再逗下去,真怕远之受不了。
木桶中的水凉了一些,季华清加快了速度。
他想着,他毕竟之前就说了身体不舒服,自然也不能洗个澡就好了。
一会儿洗完澡他就喊一声,再骗他夫人抱他一次。
季华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
余远之蹲在门外脸泛着潮红,好半天了颜色都没下去。
听见门内乐声响起,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头埋进腿里,心中呻吟。
他家的夫人太单纯了,那样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如此信任他。
结果他一看见人家身体就跟不受使唤一样,简直辜负了他夫人的信任。
余远之手缩进去缓缓向下,到了一个地方后猛地掐了自己一下。
身上的火热即刻褪去,他“嗷”地叫出了声。
“夫君?”
屋内响起他夫人的呼唤。
余远之泪眼汪汪,伸手捂住裤裆,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后,憋着痛回答道:“没事儿,夫人!我就是头不小心撞到了墙。
不!痛!”
余远之刚说完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去。
老天爷,这好痛啊!
余远之揪着衣服,手握成了拳头。
感受到痛意逐渐扩散,余远之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疼痛过完了最难受的一阵就好多了,等到终于没什么感觉后,余远之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
这下他真的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屋子里面季华清从听见外面一声叫起,眉头就皱着。
他忧虑着,莫不是今天自己给远之的刺激太过了,让远之不得不找个方法发泄一下。
他伸手挑起放在一旁的月白袍子,想着先穿好再把远之喊进来。
屋外的风声渐大。
“嗖”的一声有东西划破长空,向着这方而来。
季华清刚站起身,听见外面一声熟悉的呵斥:“淫贼!拿命来!”
兵器相接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速度极快,短短一息时间便交手了不下十招。
季华清瞳孔一震,匆匆将袍子往身上套去,抓起赤红的斩龙鞭便向门外奔去。
刚一出门,正面对上一位少年。
少年约二九年华,锦衣绸缎穿在身上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哪家的公子。
唇红齿白,面容精致,光看着也是位美人。
少年因薄怒而脸颊微红,眉间怒气不仅没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反而增添了几份意气。
来人正是武林盟主家的公子,江星剑。
江星剑手中拿剑狠狠瞪着余远之,眼睛里还有泪珠再打转。
余远之慌张地后退,手中提着剑,边打边躲,“你要干嘛?!”
江小公子一听,手中的剑更快了,漂亮的双目瞪大,咬牙切齿地回道:“你说我要干嘛,可恶!”
余远之慌忙提剑抵挡,江星剑的剑太快了,没一会儿便在他的衣服上划出几道痕来。
“江星剑!”季华清出门便见着江星剑提剑刺向余远之,冷下脸呵斥。
江星剑抬起头,望向季华清时眼睛懵了一瞬。
转而扭过头,怒气瞬间点燃,季华清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提着剑冲着余远之砍过去。
“啊啊啊!淫贼,今天你爷爷我定要取你狗命!”
江湖第四的剑与江湖一百零三的剑自然不一样,余远之还没看清楚时,江星剑的剑就到了他跟前。
余远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带着冷光的剑刺向他的脖子。
吾命休矣!
余远之心中哀嚎。
“啪!”
一声巨响如同雷霆般在空中炸开。
而后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
余远之睁眼一看,面前已经没了人。
刚刚的公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死……死了?!
余远之傻在了原地。
尘土飞扬落满少年的锦绣衣裳,季华清的一记鞭在上面留下深痕,外袍破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衣。
那可是武林盟主家的公子,就这么死了,这……这得被追杀吧!
那少年还趴在地上。
余远之从未面对着这样的情景。
他还未杀过人,小时候做过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把别人家养的猪给杀了吃,还赔了整整一百两。
他扭过头望向季华清。
季华清站在原地,手握一根赤红长鞭子,身材挺拔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峰,目光冰冷地望向远处。
他的衣服穿得不大整齐,凌乱之中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美。
这样的季华清更像印象里的他了。
在很久之前余远之见过季华清,那时候还在武林大会初会赛场。
场中来来去去的人很多,鱼龙混杂,他立在人群中,只简单地一站,便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场中来得大多是武林中的无名之辈,可凡事有些名姓的都往季华清身边聚拢。
余远之家里在武林中也不错,可除了和自己很熟的人过来打个招呼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更别说过来主动结交的。
余远之静静望着他。
倏地,季华清转过头向他一笑。
他和以前好像不大一样。
余远之这般想着。
季华清抬腿向着他走来。
“受伤了吗?”
季华清温柔地询问,视线在余远之的身上扫过,见到衣服上的划痕时眉头皱了下。
余远之捂住衣服,赶紧摇摇头。
他望了眼仍趴在地上的江星剑,对方一动不动,像一座小山丘。
那样骄傲的人一动不动只怕是死绝了。
夫人是为了救他,他不能让夫人出事。
余远之向着季华清欲哭无泪道:“夫人呜呜呜,你出去就说是我杀的吧。”
季华清听见他的话愣忡了下,握住鞭子的手松了下,眼神闪过一丝光彩。
再往前走一步靠近余远之,刚准备说话,地上的人倏地跳起来,手中握紧剑,眼神愤怒中带着委屈,望向季华清,“你打我?!”
说完移开视线幽怨地望了一眼余远之。
余远之尴尬地回看他。
季华清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谁让你随便动手的?”
江星剑不服气,用剑指着余远之:“那他是谁?”
“我……”
“他朋友!”余远之打断季华清的话,见他夫人还想说什么,伸出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季华清便不再说话了,冷眼看着对面,表情不大好看。
对面的少年手中动作一顿,剑“嗖”地一下收了起来,面上尴尬,“我……是我错了。
我以为……以为他是淫贼嘛。”
少年扭过头,声音越说越小。
说完转过身脚点地一溜烟地走了,远处传来他的喊声:“我去给你们找马车!”
江星剑的衣袖随着风扬起,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余远之才终于松了口气。
活了!真好!
他不用死了呜呜呜。
他扭过头,见到一双闪着泪光的眼:“夫君——”
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