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笑了笑,习惯了池雾的含糊其辞,口是心非,zhui硬心软,便也闭上眼睛。
他们随着列车晃动,沉入睡梦之中,程砚一点点向池雾倒去,列车再一次摇晃,他垫在了池雾的肩上。
池雾从困倦中醒来,下颌低了些,目光触及程砚的额发。
程砚大约是真的累了,肩头的伤口被压着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模样,刚才还带着些许狼狈的脸色都因为补充了睡眠而变得沉静。
池雾目光很慢地逡巡,想,程砚到底是谁。
这样与生俱来的,对自己的保护yu,只是因为他上辈子是自己的宠物吗?
而且,程砚是宠物狗这一点,池雾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以程砚的智商和武力值,很难将这一切画上等号,但这话是程砚自己说的。
虽然他本人对此也很不情愿。
池雾稍微T整了坐姿,让肩膀稍微好受力一些,随后闭上眼睛,不再想这件事。
车厢之间的轻轻摇晃让时间变得悠长,他们仿佛只是路过的旅人,因为没有买到车票而窘迫,靠着彼此短暂休憩,夜风穿堂拂过,他们拥抱彼此温暖的气息,沉溺进漫长良夜。
程砚还是醒过来。
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炎,他有些难受。耳骨下压着少年纤薄的肩头,程砚愣了两秒。
池雾像被大石压着的坚强小树苗,因为费尽所有力气承载对方,只能将自己顶端的枝叶弯着搭上去。
程砚靠着池雾,池雾的脑袋又依着程砚,他们交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互相依偎的患难lover。
肩头的伤口有些痛到麻木了,程砚不打算起来,只是往后靠了些,不让力量全部压在池雾身上。
程砚动静算小,但池雾还是隐隐约约察觉,毛绒绒的脑袋在程砚耳朵边蹭了蹭,让程砚_gan觉到痒。
这份_gan觉从耳尖蔓延到心脏,程砚只觉得周身通泰,仿佛伤口全都愈He。
程砚眼尾轻轻下垂,看见池雾恬静的睡容。
不知道池雾梦见什么了,zhui角轻轻勾了一点弧度,程砚笑着抬手,将他掉在鼻尖的一_geng长翘睫毛抚去。
池雾皱了皱鼻头,上半身下意识靠近程砚,蝉翼般的睫毛轻颤,*的眼皮中间露出一条细缝。
池雾从朦胧的视线里看到程砚的鼻尖和zhui唇。
程砚以为他醒了,放下手,下一秒,池雾无力地摸过他的手背,耷拉在上面,然后顺着他的手背往上,整个人趴到程砚身上,脑袋埋在程砚颈窝里。
肋骨处的伤口被池雾压住,程砚登时疼得眉头凑到一起,从喉咙里压出一声闷哼。
池雾以为他说了些什么,侧着脸蹭住,zhui里含糊地说:“贴贴**”
“什么?”程砚低声问,“什么贴贴?”
池雾脸颊贴在他Xiong口:“贴贴。”
程砚忽而明白了他的这个动作,手在他背上揽了揽,zhui角动了动,然后哄着他睡觉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拍。
池雾的梦里,是一个温暖的下午。
他膝盖上是被包住的伤口,坐在对面的,是他最想要见到的少年。
可惜池雾一直低着头,视线仅看见他的tui。
“今天在街头碰见一个俄罗斯商人,在卖小狗和小猫,想不想养?”那人问。
池雾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养在我那儿,你要看的时候,我带上来给你看。”那人说,“不然这周末我偷偷带你出去看,你挑一只喜欢的?”
很久,池雾才点了点头。
“那让哥哥换药行不行?”
池雾*着tui往后躲了一点儿,那人温暖宽厚的手掌盖在他膝盖上。
“我今天陪你睡,”他俯身过去,“你睡着了再走。”
有了保证,池雾才将脚伸到他怀里。
纱布被人温柔地一圈圈拆开,又重新包好。
“好了,再等半个月就什么事都没了。”他说,“周末出去玩的时候,哥哥背你——”
池雾直直扎到他Xiong膛里,手臂抱住他的yao,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哥哥,贴贴。”
那人拥住他以后,在他背上顺毛般轻拍,低声说:“今天睡觉前要喝牛*,然后长高。”
池雾点头,然后说:“不要比哥哥高。”
美好的梦到这里结束,池雾缓缓睁开眼,_gan觉整张脸都还热热的。
他环了环胳膊,将怀里温暖的事物再抱紧了一点儿。
“醒了?”头顶喑哑的声音传来。
池雾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直到手心里摸到一抹*漉。
他松开手,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两寸,抬起手。
视线里的血红色让他彻底清醒,他猛一抬头,对上程砚的目光,愣着看他。
心里涌起的情绪太过复杂,他张了张zhui,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知道松手了A。”程砚xi了口气,懒懒地说,“痛死我了。”
池雾指头不自觉蜷了蜷,想要遮住手心里的红色。
他就着姿势,看见自己用来给程砚包扎伤口的t恤已经被鲜血染透,池雾又翻过自己的手腕。
之前抱住程砚的小臂位置,上面也洇进一层红色。
白瞎了这半天,他又让程砚光荣负伤了,甚至可以用伤口撒盐来形容。
他绝望地撇开脸,挪动挪动再挪动,坐远了一些,丧气地开口:“没有t恤了。”
“算了。”程砚说,“人的一生,有些痛就是得受着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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