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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泠到底是没带着陆酩赶上商队,便只好自行上路。
走上官道,又半日,二人就到了礼州城。礼州城四通八达,繁华堪比云州城,曲泠和陆酩奔波许久,当即就寻了家客栈休息。
二人是分开住的,一人一间客_F_,陆酩一见小二就说,“小二,两间上_F_。”
曲泠一路都有些怏怏的,闻言只是看了陆酩一眼,说“加一百两。”
陆酩哑然,只觉曲泠真是掉钱眼里去了,却爽快地应了好。
等陆酩和曲泠休息了大半日,再下楼时,已经是日近薄暮了。当朝并无宵禁,二人出了客栈,晚风习习,各色灯笼高悬,长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伴随着喧闹的人声,透出几分烟火气。
曲泠shenshen地吐出一口气,心情莫名轻快起来,下意识对陆酩说“走,云州,出去走走。”
他说完,才想起这人是陆酩,不是云州。
陆酩说“云州?”
“什么云州?”
曲泠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云州A,我的老相好。”
陆酩脸上没什么表情,见曲泠抬tui就朝外走去,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街道广阔,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曲泠见街上的百姓都提着花灯,索x便也买了一盏,慢悠悠地拎着,一步一晃,乍看过去,还当是哪家顽皮的惬意少年郎。
陆酩觉得曲泠这人真奇怪,世故时极世故,可有时,又透着gu子天真狡黠的少年气,他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人。
陆酩的父亲严苛,他自幼就知道自己是陆家庄少庄主,一言一行,都需稳重不可轻佻恣意。这二十年里,陆酩的生活如同一副j美的水墨丹青,曲泠却鲜活得像立在枝头的浓墨重彩的鸟儿。
太惹眼了。
路上人群拥挤,突然,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险些撞上曲泠,陆酩眼疾手快,拉住曲泠的手臂,一只手挡住跌过人来的人。曲泠愣了下,抬头看了陆酩一眼,却只能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他转开眼,嘀咕道“挤什么,这礼州城还真有意思,大晚上的,热闹得像灯会似的。”
旁边有人道“灯会可没这么热闹。”
曲泠“哦?”
那人是个白面书生,捏着扇子,摇头晃脑地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礼州城独有的品花节。”
曲泠疑惑道“品什么花?”
书生暧昧一笑,道“公子是外来人吧。”
“不知公子可听说过云州城的胭脂河?”
曲泠神色顿了顿,看着书生,书生道“天下都道云州胭脂河上画舫无数,揽尽天下美人,是一顶一的英雄冢,温柔乡。我们礼州城虽无胭脂河,可礼州城占尽地利,莫说扬州瘦马,就是西域美人,在我们礼州城也是能见着的。这品花节就是城中秦楼楚馆各大花魁头牌争美斗Yan的时候,寻常百姓也能在今日一睹美人芳容。”
曲泠脸上的笑意倏然淡去,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书生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转头就走。
陆酩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跟着曲泠。
曲泠耳边都是他人关于品花节的讨论,心里窝火,一回头就见陆酩,皮笑r不笑道“陆庄主,你跟着我作甚?没听见他们说的,扬州瘦马,西域美人,你不去看?”
陆酩道“有什么可看的?”
曲泠冷笑一声,上下打量陆酩,道“原来陆庄主还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陆酩看着曲泠,慢吞吞地说“你在生气。”
曲泠面无表情道“我生什么气?”
陆酩点头道“你气什么?”
曲泠无言,陆酩说“因为那个书生说的,还是品花节?”
“什么品花节,说得好听,”曲泠嘲弄道,“你可知道什么叫瘦马?”
“人牙子专挑贫农家中七八岁的小姑娘,要生得瘦,生得美,再以有损的天和的法子缠上一双三寸金莲,光只这么一遭,就能要她半条命了。再T教上几年,养得身姿窈窕纤瘦,美而不俗,行若翩鸿的,方称得上品瘦马,至于那些下品,就是秦楼楚馆门口揽客的下等娼。”
陆酩并不热衷于风月逸事,对这些坊间事只是有所耳闻,可无论是西域美人也好,供人玩乐的扬州瘦马也罢,和他并无关系。
陆酩语气冷静,道“曲泠,你看她们可怜,所以生气?可这与我何干,她们沦落风尘,非我所致,我也救不了他们。”
曲泠一顿,他自然明白陆酩说的。他已经离开了春日宴,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可明白是一回事,再看见昨日的自己,他已经无法坦然地接受。
无论他如何洒neng,不在意——不,怎么会不在意?
他是一个男人。
曲泠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灯笼,花灯绘的是美人执扇,寥寥几笔,已见feng情。他兀自一笑,抬头看着陆酩,说“没什么,我不喜欢欣赏姑娘,我断袖,只爱看男人。”
他抬手提了提花灯,灯火映衬着陆酩清俊的面容,吊儿郎当道“尤其是陆庄主这样的男人。”
“花灯送你了,我乏了,先回客栈,你自个儿玩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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