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回到谢府,来到湖心亭中,案上摆着一副围棋残局,空位上忽然多出一道虚幻的身影,去世已久的谢晁拈着一枚光洁的棋子,坐在棋盘前,他抬头望向谢珩。
谢晁道:“真的决定好了吗?”
谢珩道:“我必须帮他。”
谢晁道:“这是你一生的心血。”
谢珩道:“但已经是时候结束了。”
谢珩转头看向亭外,风雪中簪缨世家的门楣高高在上,这曾是他毕其一生的抱负,二十年来光*空掷,他在心中想:“其实,早就该结束了。”
谢晁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戚哀,但也没有再多说,他回首再望一眼这雪影湖光,叹了一口气,消散在原地。
谢珩面前只剩下那副覆盖着透明冰晶的残局,他默然地望了很久,远方天空渐渐地亮了,可亭子中却依旧昏暗,光影两相立,这三百年的岁月正好似就这样静静地从他的身旁流淌而过。
同一日,谢玦骑马迅速来到城外禁卫营,他怀揣着那枚珍贵的虎符,步入一间熟悉的营帐。
旭日东升的淮阳道上,司马崇展开一份刚收到的密信,读着上面的文字,神情逐渐发生变化,在他的身后,西北战讯如雪花似的在大地上散播开,由三省发出的T兵遣将的命令,源源不断地飞往东南六州长官的手中。
一月后。
泱泱的钟磬声响彻灯会辉煌的皇宫,历史上的今日,梁太祖赵熙在京梁士族的簇拥下于淮左立都,开启了梁国对中州长达三百年的统治,按照祖制,皇宫中会设下为期七日的千秋宴,皇帝赵徽将率宗亲贵族在宫中与百姓共庆这盛世佳节。
谢照也收到了宫中的请柬,虽说body抱恙,但如此重要的场He,去仍是要去一趟的,谢照想了良久,忽然道:“谢珩呢?像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侍者道:“大公子早晨出府去了。”
谢照道:“宫里要办千秋宴,把请柬也给他送过去。”
侍者道:“是。”
侍者退下后,谢照重新望向庭院中,目之所及处,一片冷冷清清的雪色,谢府中并无过节的氛围,反倒在清凉台一片丝竹弦声的环绕中,愈发显得寥落了,谢照在堂前坐了一会儿,不自觉望着那茫茫雪景入神。
城东巷子shen处坐落着一间糕点铺,哑巴老板正在招待一位熟客,他摆出一盒热腾腾的糕点,打着手语道:“新鲜的梅花糕。”
“多谢。”
掌柜的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客人时的场景,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正预备着收摊,一辆墨绿色的马车停在了巷子口,他擦着桌子抬头望去,第一眼就愣住了,来的是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客人,淡青色的圆领衫,样貌隐在雨雾中,第一眼只觉得遥远,不似人间应有的画面。
掌柜看得有些呆,忽的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手迎上去。客人被糕点的香味引入巷子,他在唯一一张桌子前坐下,要了一份梅花糕,掌柜的用陶碟盛了端上去,客人只尝了一口便停下来,他默然地望着那碟*白色的糕点,不知是想些什么。
掌柜的在一旁暗中观察,心中紧张起来,盛京城号称是朱_yi城,天街公卿多如过江之鲫,但他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质的人,他见对方不动,忙拿起笔在板上写字,“可是不He客人的口味?”
“没有,糕点味道很好,是京梁古早的风味。”
掌柜的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冒昧向店家打听,三年前可是有个叫李稚的少年,时常来这店中光顾?”
掌柜被他问得一懵,心想:“李稚?”
“是一个样子活泼的少年,脸上时常带着笑,在清凉台当差。”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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