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示意,面上一片沉静的肃穆,半点看不出在车上还在快意行凶。
她问我和裴雁来要不要喝水,裴雁来说不用,于是我也说不用。
“胡叔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问。
“如你所见。”她耸耸肩,比我初次见她那次疲惫很多:“脐Niao管癌,发展很快。”
疑云终于拨开,但大石落地后难免振起地上的浮沉。我心口止不住地发闷。
她继续道:“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_Pang_G里也有。Niao血腹痛不止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去年年末他才告诉我。”
去年年末?
果然。
我早猜到他把李阳鸣的案子交给裴雁来那天必有蹊跷。现在想想,恐怕是检查结果尘埃落定。
裴雁来问:“医生怎么说?”
“主治医生建议手术,成功率不好说,还要看病灶情况。”胡春漫稍顿:“术前必须长期住院。但昨天晚上我一个没看住,他又偷偷跑回律所了。”
胡春漫话说到这儿,傻子也猜到她找人是想做什么了。
老胡一周有三天在上班,工作是放下去不少,但也一直没断过。这是想请我和裴雁来做说客。
我从善如流,“我们会尽力劝他。”
裴雁来也说:“您放心,所里的事我不会再让他*心。”
黄色的小花顽固地夹在她耳后,让她挤出笑脸时也很明Yan,“我和老胡说不上几句就要吵架,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拜托二位。百忙之中能赶过来,真的谢谢你们。”
裴雁来轻轻摇头:“胡小姐客气了。”
老胡常被人诟病的就是他破碎的家庭,这在业nei不是秘密,只不过没人拿到明面提。
早年老胡和发Q自由恋爱,从学生时代六年长跑,但婚后却疏于家庭,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从孕检到生产到产后护理,老胡一直缺位。直到某个凌晨在半球之外接到一通死亡通知。
产后抑郁,过量_fu药走的,那时候胡春漫刚满八个月。
胡春漫从小就和父亲离心,被外公接去中欧,只有每年寒暑假回国。
父nv战争旷日持久,缓和关系是在胡春漫大学毕业那几年。但全然放下肯定是不可能的,M_亲的去世一直是解不开的死结。
我是局外人,但也想说一句,老胡做律师很成功,做人做丈夫做父亲却很糟糕。
胡春漫下楼买午饭。
我推开门,老胡淡淡道:“裴律也来了。”
裴雁来颔首。
“我知道那孩子找你们来干什么。”他慢慢道:“事已至此,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喽。不去了,不去了。”
我无声叹气:“您早该有这个觉悟。工作永远做不完,body最重要。”
“谁喜欢当劳模?又没人给我颁奖。但无论清醒还是熟睡,灵台清明还是酣然大醉,我都得熟知航海的技艺,*不能生疏。”他笑了下,看向裴雁来:“雁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说亮话。”
裴雁来点头:“您说。”
“我这人权yu重,鼎润是我这辈子的心血。虽然我五年前就想挖你,但如果不是老何和我自己都出了事,我不会同意你直降He伙人的要求。”老胡面相端正,但正色起来挺能吓人。
但裴雁来半点不恼,甚至轻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老胡似乎第一回见到这人不要脸的一面,哽住几秒。
“我说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他斟酌道:“只是无论我康复与否,都请你好好经营鼎润,新He伙人的入职也麻烦继续推进。不过,只要我还活着,鼎润就永远有姓胡的一份。这件事,我希望你能记住,雁来。”
我是两任话事人的亲兵,说自己心绪不复杂是假的。
虽然老胡明里暗里提醒收敛野心,但裴雁来头顶永远不会悬挂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没有所惧,又怎么会逃下王座。
“好。”裴雁来始终不卑不亢。
气氛太沉。
我岔开话题,问:“您生病的事,所里还要瞒着吗?”
老胡摆摆手:“你别*心了,认真工作。这点小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
“好。”话说完了,我把楼下买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您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小山。”
我一只脚踏出门外,老胡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脸色发黑,疾病折磨让他几个月nei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带了你四年,你一直寡言少语,提不起干劲,活得像要入土,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老胡笑笑:“但最近你变了,是好事,我为你开心。真的。”
“胡叔**”
老胡朝我点点头:“加油,孩子。”
走出门外,我闭上眼,说:“我会的。”
阿列夫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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