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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书荣是集安府同知,去岁才到任,不清楚江右的官场情况,_geng底尚浅。
江右的水患祸端初现时,他就提议知府赵正德上报了,却被按下不提。
等到水患事态愈发严重,甚至出现了疫病时,他干脆越过赵正德,恳请巡抚潘敬民上报朝廷,依旧没得允准。
最后他一咬牙,决定越级上报,与几个同僚一起,联名写了折子送往京城,哪知道这一切都被潘敬民察觉了,折子半道被劫了下来,他们这群人则哐当被关进了大牢。
这些时日,除了差吏会送来吃食,几乎没人记得他们了。
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呆久了,j神是极度压抑的,郁书荣只能和老鼠说说话解闷,偶尔来送饭的差吏看到了,眼神像是看疯子。
郁书荣倒是很冷静,反正只要他还没听到老鼠回话,他的脑子应该就还没问题。
今日的午饭迟迟没有送来。
郁书荣背负双手,在牢里踱着步,时不时看一眼铁栏之外。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大批差吏走了进来,打开牢门的锁,态度一反常态地和善:“郁大人,请出来吧。”
郁书荣心里一紧,瞬间拔凉拔凉。
潘敬民难不成准备杀人灭口了?这么多人,他都打算全杀了?
他眼前晕了晕后,干巴巴地问:“我能先给我老娘写封遗书吗?”
差吏领头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潘敬民一众及与之有关者,都已被收押入狱,亟待问责,眼下官署里无人,陛下让您暂代知府一职。”
“什么?”郁书荣怀疑自己是没睡醒,有点糊涂,“你说**谁来了?”
“对了,您还不知道,”差吏搓搓手,“陛下亲自从京城来了!”
陛下**亲自来了?
郁书荣怔了许久,走出大牢,望向隐隐透着亮光的大门方向。
他好像看到,笼yinJ在江右顶上的黑雾,就如这大牢的远处一般,散去黑暗,亮堂起来了。
江右堆积的问题太多了。
急需解决的,是河岸决堤疫病传播流民失所三大问题,得尽快治理洪水,安置流民,救治伤患。
所以把潘敬民等人下了狱后,陆清则和宁倦也没能闲下来。
事前安排在江右的锦_yi卫递上了与潘敬民有勾连的官吏名单,潘敬民等人Jin_qu得太快,消息还没传出去,就又Jin_qu了一批。
之前因秘密上报而被关押的一堆官员,则都被放了出来,回到原位,或填补空位,各司其职,待日后褒奖。
宁倦全权接管了江右的大权,命各府将存粮情况报上,即刻修建安置所与病患所,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与此同时,陆清则也走进了集安府存放档案的架阁库里,翻开了江右历年的水患记录,整理从前的治理方案,结He一路的见闻,斟酌适He当前情况的治水之法。
集安府繁荣,也是最先遭水患的,所以纵观受灾的各府,灵山寺的灾民再多。
宁倦又命郑垚点了人,领着官兵带着太医和召集的郎中,逐个排查安置灾民,等安置所建好,染疫者就能被安排进病患所,接受治疗。
body健康的,暂时留在灵山寺,等着修筑河堤时,可自愿报名,领工钱干活。
因这病疫有几日的潜伏期,疑似染疫的人,得在灵山寺的后山里观察几日,确认无误之后,才能回到灵山寺。
几位太医也是接到命令就出发的,只是不及习武之人的速度,晚郑垚小半天,随着一百禁军从江浙赶来。
锦_yi卫骑着马,在各府之间飞奔穿梭,寻来江右本地有名的郎中,与太医商讨如何治疗病患,寻找治疫的方子。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去,混乱的江右好像重新得到了一_geng主心骨,大大小小的都围绕着宁倦转了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集安府的官署里竟然空**的,没什么存粮,干净得老鼠都不屑惠顾。
江右不得与外界往来多日,城nei各大药铺所存的药材,面对那么庞大的灾民数量,也完全不够看。
宁倦听完禁军的汇报,薄薄的眼皮掀了掀,淡声道:“你们找错地方了。”
两个时辰后,郑垚带着一批锦_yi卫,骑着快马浩浩**jin_ru了洪都府,跟悍匪似的,惹得民众不住地伸长了脖子偷看。
郑垚得了令,目标明确,来到洪都府最豪华的那家府邸前,看了眼匾额上的“潘府”二字,冷笑一声,伸手示意身边的人递来一把弓,搭箭拉弦,“夺”地一箭,j穿了匾额。
不偏不倚,正好j在“潘”字的正中间。
旋即大摇大摆地踢开了潘敬民家的大门,在门_F_的惊呼声里,带着人鱼贯而入:“锦_yi卫办事,全部拿下!”
不出宁倦所料,潘敬民果然富得流油。
外面大水淹了农田粮食,不仅受灾的灾民挨饿,其他府的普通百姓也因此节_yi*食,不敢多吃半碗饭,潘府的宅子里却额外修建了好几个新仓库,里面堆满了药材与粮食。
明早就要施粥赈灾了,但集安府粮食紧缺,支撑不了几天,看到这些,郑垚嚯了声,美滋滋地叫人全部搬出去准备带走。
检查完几个仓库,他又溜达到潘敬民的私库,照样暴力踹开,库_F_门打开,里面堆的是满满当当的箱子,看着朴实无华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郑垚上前两步,抽出yao间佩刀猛力一劈,铁锁咔哒落地,他随意地掀开箱子,呼xi顿时滞住。
周围所有人齐齐xi了口凉气。
竟然是一箱子满满当当的金锭!
众人都被满箱的金灿灿晃了眼,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放光:“老大,这里面的其他箱子里,不会也都是**”
“亲娘嘞,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这一锭抵我好几年俸禄了**有这么多金子,还当什么官A,回家享清福不好吗!”
巨大的财富在前,不免有人起了点心思,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灿灿的金子,心口怦怦直跳。
郑垚也盯着那一箱子黄金,挣扎了几秒,“嘭”地关上箱子,大马金刀地坐上去,冷冷道:“刚谁说不想当官了?站出来,老子回去就革了你职。”
“统计一下,清点数量,老子心里大致有数,敢丢了一锭,剁了你们狗头交给陛下!”
金锭从眼前消失了,大伙儿讪讪地回过神来,想到此刻正坐镇集安府的那位陛下,打了寒颤,默默收起蠢蠢yu动的心思:“是!”
粮食和药材都被搬了出去,准备带回集安府布施,那堆装满金锭的箱子,则被郑垚压下了消息,等回了集安,便第一时间拿着统计好的清单报给了宁倦。
宁倦随意扫了眼,眉梢微抬:“哦?整数?”
郑垚猜出宁倦的话外之意,干笑着道:“回陛下,弟兄们一心为陛下办事,不可能做出偷窃之事,自然是整数。”
宁倦半眯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
郑垚低着头,仍能_gan受到那强烈的凌厉视线,冷汗都被看出来了,片晌,听到宁倦从鼻腔轻轻哼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是吗。”
声音听不出情绪,语意也很模糊。
这一声回应活像落到一半的石头,郑垚正抓耳挠腮,门外就走进来个人,声线玉石般清冷,却浸着gu淡淡的温和:“我统计了郑指挥使带来的粮食,恐怕还是支撑不到朝廷的赈灾。”
顿了顿,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怎么了?”
救星来了!
郑垚心里大喜。
那道笼yinJ在他身上的恐怖视线果然下一刻就移开了,皇帝陛下的声音甚至带了笑意,翻脸堪比翻书:“郑指挥使在潘敬民家中,还查抄到了二十万两黄金——起来吧,都辛苦了,除了这些黄金,潘敬民家里的其他值钱物件,让你手下人随便拿。”
郑垚睁大了眼:“随便拿?陛下是说真的吗?”
宁倦瞥他:“朕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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