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矿泉水是啤酒,对林可钟来说差不多,但他很好奇为什么张大川不要钱不要酒,却偏要这水呢?“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故意把这个“但是”拉得很长,果然如愿以偿地看到张大川傻乎乎的期盼的样子,呵呵,记得大黑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有趣,“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瓶水呢?”
可能是感觉拿人的手短,张大川十分不自在,吞吞吐吐地说:“哦,俺们白校长胃上出了毛病,他是个好校长,听医生说,那都是喝碱水喝出来的病,为了给白校长治好病,俺和白校长的女儿,每天轮流走五十里路去很远的镇上给他担甜水喝!俺想……俺想,你这个heathly的水……也许对白校长的病有好处,所以……所以……”
“所以你一定要我送给你是不是?”林可钟想起了晚上那顿饭,心想长期喝这种碱水只怕是会喝出毛病来,不过,那白校长是他什么人,凭他一个随时可能被辞退的民办老师这关心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白校长的女儿?林可钟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不爽,“好啊,水我送你,酒你也得喝,怎么样?”
“好……好吧……”张大川到底是答应了这个未免有些奇怪的要求。
林可钟从冰箱里捧来的酒堆满了沙发前的茶几。活了二十一年,张大川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呢,喝得就多了些,平时很沉默的一个人这时候废话也特别多,从他家住的张家庄到他任教的小柳村,从他自己上过的县师专到他现在任教的小柳村小学,几乎全抖落干净了,“知道小柳村为什么叫小柳村吗?其实,俺们村里一棵柳树也没有,但村里人喜欢城里的柳树,觉着金贵,觉着俺们村种了跟城里人一样的柳树,就能过跟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了。可三十年前,俺们白校长就说了,村里的地碱性太重,种不成柳树,只能种点沙枣什么的,可没人听他的。就这样年年种,年年死,年年种,年年死……”
顺势把人搂进怀中,同样喝得有点高的林可钟呵呵傻笑着:“这……这可真逗!你们村里的人要过好日子还不容易,找我就行了!”
“唔唔唔……”张大川忽然就哭了起来,“俺们村的人苦啊,娃娃们就更苦了,你们这些城里人哪知道?尽会说风凉话……这些年城里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俺们农村人,却只能活在对好日子的幻想里……这公平吗……俺想帮他们,可俺……俺怎么帮?俺又能帮谁呀……唔唔唔……小娅,俺对不起你呀,偶没能帮你上学,结果你就死在了神婆手里……你才七岁……唔唔唔……都怪俺是民办教师,每月就两百块钱工资……要是哪怕多一点点,也能替你看哑巴病了,你也不能叫神婆整死……小娅……”
“钱!”林可钟忽然就清醒了似的,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靠在沙发上,仍在不停灌酒的黑大个。总体来说,林可钟不仅是个公子哥儿,更是标准的城里人。那时候正是九十年代末,中国的商品经济正在重新崛起,但层出不穷的骗子也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沿海各发达城市就是他们的主战场,光他们林氏家族的企业就遭遇过不下上千种形形色色的骗术,但,骗术虽多,归根到底只有一条:最后都是奔着一个“钱”字去的!
呼,不愧是甘铃带来的,绕这么大个圈子,演了这么多苦情戏,最后又回到点子上去了!不过,两百块,骗钱的起点也太低了吧,是甘铃没向他交待清楚?还是黑大个其实白长了这么大个,没胆子骗太多?好吧,两百块毛毛雨啦,黑大个要骗就让他骗,不过在这之前,他可得付出点代价!而甘铃,千里迢迢把他带到自己的家乡,真地只是为了让他体验生活吗?林可钟在心里冷笑着。
看他坐起来,张大川又软软地靠在了林可钟肩上,挺大个汉子,却仍旧在不怕丑地哭哭啼啼地道:“唔唔唔……你……你怎么不喝了……”
本来张大川是标准的西北大汉,黑红脸,大身板,绝无姿色可言,但这时的他醉了,眼里含泪神志迷糊的样子,有种天真的脆弱拙朴的傻气就像大黑。林可钟不禁伸手抱住他,把头凑上去,就像小时候亲大黑一样用舌头舔了舔张大川的唇角。
“啊!”张大川瞬间硬成石头,因酒精变得通红的厚唇大张着,样子就更傻了,但傻乎乎的却另有一份天然不雕琢的性感。
林可钟不禁呵呵轻笑出声,侧过头,整个唇覆上了他那大张着唇,先是浅浅的吮吸着,然后,又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搅拌着,最后勾住了拉出口腔外用牙齿轻咬着。
张大川急了,用手就去推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他认错人了吗?!还是俺在做梦?!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感觉到张大川的挣扎,林可钟离开他的唇,笑着问道:“傻大个,看不出你还挺能装的,想出这么个法子朝我要钱……也好,我还没玩过你这样的人呢!来,我们继续玩……”说着,就把脸往前凑,心里却在冷笑:你个乡下骗子,敢跟少爷玩?看少爷不玩死你!
“俺……不要!”张大川大叫出声,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刚跨出步,脚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看来,刚才乱七八糟喝了一堆酒带来的影响还是有的。
“嘁!”林可钟蹲到他面前,脸色一变,“亲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你不说要帮你们村的人吗,我给你两千,够你一年的工资了!”用力一把就把他推倒在地毯上,整个人骑上了他的腰背,两只手也开始去脱他的衣服。
被林可钟的动作吓住了,张大川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对方再度覆上他的唇时,才晓得要反抗。可是,被酒精侵蚀的身体不如往常使得上力,虽然在不住地扭动腰身,却不能丝毫摇动身上修长结实的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