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暠骁的鞭子落不下去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猛地把那个小白菜拎上马背,Xiong腔里愤怒地宣泄着咆哮,扬鞭催马,冲出了行宫,冲出了彦州城,回到他该坐的皇位上。
那里冷冰冰的,可再也不会有人像柳文继那样伤他入骨。
再也不会有了。
数日后,京城里的人都在说,彦州出乱子了,有人带兵围困行宫,死了好多人。
叶暠骁坐在蟠龙殿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捧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
白凌霄说:“陛下,此物是我派元长老倾尽毕生所学,炼化了无数仙器才得到的一瓶忘情露。一口入腹,前痴尽忘,绝对干干净净。”
叶暠骁脸上苍白,这几日他又消瘦了许多,两颊几乎都凹陷下去了,语气却仍然冰冷:“当真能让朕忘了那个人吗?”
白凌霄说:“是,陛下。不过元长老也让在下告知陛下,忘情露没有那么j准,只让您忘记那一个人。或许您也会忘记些别的,若有重要之事,最好先拿纸笔记一下再喝。”
叶暠骁低低地笑,说:“朕知道了。”
白凌霄潇洒地抱拳:“在下告退,陛下若有其他事,派人传信至蕴霁山便可。”
叶暠骁铺开纸笔,慢慢地思索,慢慢写着:“于后宫寻一妃嫔,抚养小白菜,须x情温柔。将来他若要走,不可阻拦。藏瑛阁已经热闹如集市,选秀之事当缓**”
他写了一些国事,又写了一些家事。
是怕自己_fu药后忘了,还能提醒一些。
写了几条后,叶暠骁缓缓搁下笔,说:“张公公,传塱王入宫。”
叶暠塱在京中呆的时日已满,准备和洛望秋回南关去了,他急匆匆地进宫来,连朝_fu都没换,就穿着一身准备赶路的软布便_fu:“陛下,召臣弟入宫可有事要吩咐?”
叶暠骁把一个账本递给叶暠塱:“这是景元十三年的颐州税账本,你负责彻查此案。该翻案翻案,该洗冤洗冤。无论此事牵扯到多大的官,多shen的派系,若你查到证据,朕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叶暠塱惊恐地张大了zhui巴。
他从小就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色,父皇也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从不让他ca手政事。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要干这么大的事。
叶暠骁有些疲倦:“拿着账本,尽快回南关吧。”
叶暠塱从小就胆小如鼠,平日里父皇问他一句吃了没他都恨不得从蟠龙殿的三楼阳台跳下去。
可今日他却心生怪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皇兄,你是不是要做一件大事了?”
叶暠骁捏着小瓶轻轻把玩:“没什么大事。”
他只是想忘记一个人了,仅此而已。
今夜,黎王大婚。
哪怕意图谋反差点杀了皇上,当今圣上也没舍得杀了这个哥哥,只是囚禁在黎王府中,还赐婚了一个王妃。
柳文继平静地坐在黎王府的洞_F_里,今夜并无宾客,草草拜过之后,两人就在洞_F_中相对无言。
叶暠黎沙哑着说:“文继,本王没有全输。至少把你抢回来了。”
柳文继缓缓抬头。
白生生窗棂上贴着两个血红的大喜,提醒他此时的处境。
那个人,是真的不要他了。
亲手把他送回了昔日情敌怀中,院子里放的都是陛下赏赐的礼物,祝他们夫Q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一颗烧着火的心,也会冷吗。
那个爱他爱得浓烈又炽热,让人几乎无法招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人,终于再也不爱他了。
这十年,他作为柳文继被囚禁在shen宫里,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没有做。
他这一生着实没做过什么有趣的事,也没有度过有意义的日子。
直到他坐在大红的喜烛下,心中苦楚酸痛像是一本陈年旧书翻涌而出,一页一页都是血痕。
原来很多年以前,他的心里就悄悄地生长出了别的滋味。
他喜欢辰漪花露,他喜欢长秦关的大雪和崇吾关的风沙。
他喜欢那一封一封絮絮叨叨的家书,在夜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那时,却偏偏到了养父计划的最后关头。
他藏起心事,揉皱书信,诱导太子回京夺权,任由养父派人截杀叶暠骁。
那些心事被他藏在心脏后面,暗暗地沉寂了很多年。
再后来,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如今,大势已去,他的一切都能被狠狠摔碎在地碾成齑粉,却笨拙地忽然明白,这一生,他该为自己做些什么。
叶暠黎背对着柳文继倒酒:“文继,并非本王狠心薄情。你腹中的孩子先天不足,就算生下来也是个天残之人。若**若你想开了,愿与本王在这黎王府中共度余生,就把孩子流掉吧,好不好?”
柳文继从袖中拿出一_geng银针,缓缓刺进自己的Xiong口,封住了食道。
叶暠骁给了他很多毒药,他取了一丸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叶暠黎还未回头,柳文继把毒药含在口中。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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