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步离开太後寝宫,出了月洞门,他仰天shen呼xi。
东方苍溟已透出薄曦,天色干净,近乎透明,云絮轻缓飘浮变幻著。冷玄就伫立在门外的栀子花树下,目光飘渺地凝望著前方。
露水将他的黑发打得微*,沾著头顶上空飘零吹落的花瓣,临近暮春的颓唐。晨风拂起他鬓角发丝,耳_geng後的肌肤,苍白得几乎能看到淡青跳动的血管**
雷海城静静看著,那种接近病态的白色在他眼里,竟有种莫名的情yu味道,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月夜里,冷玄苍白泛青又沾染殷红血迹的body**
告诫过自己别再记住那个荒唐夜晚的!他把视线从冷玄耳颈後移开。冷冷问:“你早就知道尘烟是太後的儿子?”
冷玄仍凝视著前方,似乎那空气里有他看不够的东西。“澜王府,听到她那样叫你言儿,我就怀疑了**”
雷海城很想问冷玄,为什麽在云潼关被他擒获後不将这层关系说出,但想想即便冷玄说了,也动摇不了他复仇的决心,而且他也实在不愿意再将那个夜晚扯进话题。
他背靠著墙壁抱起了双臂,讥笑道:“难怪你一直说尘烟若活著,绝不愿见天靖灭亡,因为他也是天靖的皇子。呵,不过,你知道刚才太後都说了些什麽?”
“要你留下来,B宫夺位,杀了我?”
冷玄出人意料地低笑,转头,眼神清亮,似已将一切都看通透。“想报复我,就别错过这机会。有太後承认你的身份,你想将我掀下皇帝宝座也不算难事。”
“你在教我纂位?”雷海城眯起了眸子,不无嘲讽。“你就不怕天靖的基业落入外人手里?”
冷玄缓缓道:“冷言的body怎麽能说是外人呢?我如果身亡,由苍皇嫡子来继任天靖皇位,要比周儿更得人望。天靖落在你手中,也总强过沦为西岐和风陵的属地。况且,我相信你若接掌天靖,自会尽力保住天靖免於亡国厄运。”
他抬起左手慢慢摘下自己的八宝青玉腾龙冠,漆黑的长发随之散开风中。
青玉冠托到了雷海城面前。
“拿去吧!然後杀了我,活埋也好,凌迟也好,任你处置。我别无牵挂,只有周儿少不更事,请你念在昔日他曾善待你,无论如何都保他x命,莫让太後他们伤害周儿。”
雷海城shen沈地凝望冷玄,想从男人黑眸shen处寻找出原因。他不信,冷玄真会这麽轻易向他低头,可男人脸上解neng似的微笑,让他知道,冷玄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这场报复的游戏,竟然要由冷玄先拉下帷幕?
这个曾带给他万般耻辱,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终於在他无尽头的复仇*影和nei忧外患里选择了逃避,宁愿用死亡来为一切画上句号麽?
他冷冷地,冷冷地看著冷玄,蓦然挥袖,打掉了冷玄手中的腾龙冠。青玉坠落地面石径,片片碎开。
“我没兴趣。”
他从冷玄身边擦肩而过,扬长离去。
听著脚步声最终消失在自己的听觉世界里,冷玄依然没有动弹。
左手也仍旧维持著伸在半空的姿势,仿佛想抓住点什麽,然而环绕在他周围的,只有清晨冰凉的空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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