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君喘着粗气回来，逍遥仙正仰躺翘腿，瞧他的厚重古书。

玉衡君一道惊雷“逍遥，你儿子……快看看你儿子！”

逍遥仙“放……”

屁还没出口，便瞧见玉衡君腿上的娃娃，书噌的扔到一边“这是什么？”

玉衡君甩甩腿，娃娃又叫一声“爹爹。”

玉衡君赶忙道“看，来寻你的。”

逍遥仙大骂“放屁！本仙可是洁身自爱，千百年来，都还是……”

处仙俩字不必说，玉衡君也猜得出。

“那这……”

二人面面相觑。

逍遥仙摸到水壶，喝了口茶水压惊“到底怎么回事？”

玉衡君便把他同这孩子如何遇着，说得清楚。

逍遥仙把这娃娃从玉衡君腿上强扒下来，扔到桌上，仔细瞧了几眼，忽来一句“呦，我瞧这小童子，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你！”

玉衡君一怔，随即摸了把孩子脑袋，话中几分怜悯“竟是个丑娃娃？”

逍遥仙挑眉，桌上小孩儿粉雕玉砌，跟丑字半点也不沾边。

逍遥仙“自是以前的你了……再说，自那之后又已过百年，如今休养大好，也并非那般貌丑……”

逍遥仙瞧着这小童的眼睛，又扭头一看玉衡君灰了的眼珠，左观右瞧，脑袋之中忽蹿了个荒诞念头。

他一把抓住玉衡君手腕，捻根细针在他指肚上一扎，挤出的血用个瓷瓶装了，又依样葫芦的给那娃娃也来了下。

也不管玉衡歪头不解，抓着两个瓷瓶便往外跑。

“诶？”

玉衡君心中有惑，起身要跟去问问，耳边“扑通”一声响，随即衣角一紧，又被扯住了。

这样声响，大抵是从高桌上滚下来了。

玉衡君一向心软，尤其是对这些半大孩童，他蹲下，把娃娃抱起来哄“疼不疼？”

“……”

那娃娃死死揪住玉衡衣裳，却不开口。

玉衡君犯了愁，他们这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交流起来当真费力。

玉衡君拍拍紧攥住他衣襟的小手“你怕我走？”

小童子没出声响，只是攥的更紧，不肯撒手。

玉衡撇嘴，这又闷又拗的模样，倒教他想起个人，玉衡君脑袋里闪过那人的小时候的模样，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落，忽又记得那间昏暗的婚房。

不见天日，红缎凌乱的榻间，他被来回摆弄，从破口大骂，到恍惚的哭叫求饶，他从人到鬼，一身青紫，泞乱不堪。

有人在他身上，微喘道“如此不妥，虽是贱坤，未到情期，却也受不住三个乾元。”

有人掐住玉衡下颚，将他掰正“你瞧瞧他，这才几日，便像是死了……”

“不如，便将他颈后这碍事的东西剜去，日日发情不就好了。”

坤泽后颈有块腺囊，掌管坤泽的情期。若是被人挖去，情期便会不受控制，日夜发情，沦为个不知廉耻的淫兽。

玉衡君曾万想不到，这般恶毒狠话，竟会从他养教而大的师弟口中出来。

怀里的娃娃伸手环他脖颈，正触到玉衡君颈后刀疤。刹那间，一股寒气沿脊骨上涌，玉衡仙君手上一抖，险些将怀里那物猛摔出去。

玉衡君一时急喘，正是失态，脸上一温，那孩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玉衡君一怔，摸摸脸上的烧疤，继而轻笑“你这小童，不嫌我丑么？”

那娃娃虽不出声，却又在玉衡君嘴角亲了一口。

这边气氛正好，逍遥仙回了。

逍遥仙进门便连连叹息“哎，果真没这神迹……”

玉衡君问“什么神迹？”

逍遥仙看了眼玉衡君，又瞟了眼他怀中小崽，怕话戳玉衡痛处，几个字在嘴里转了数圈，斟酌又斟酌才道“无它，只是我多想罢了。”

“我虽不知这小东西怎么闯入我药王谷的，但我一自在散仙，无妻无妾，亦不需人伺候，自不会养这费心的东西……扔后山自生自灭吧。”

玉衡君“你说这话，我恍惚以为你是坠了魔。”

逍遥仙冷嗤道“你可是个菩萨，那你有什么好报？”

玉衡君失语。

逍遥仙道“你若不忍心，便把他扔到谷外，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