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沉,念及在太极殿时,高湛望着我,眸光灼灼,唇角一抹诡惑轻浮之笑。莫非,他又起了什么歪脑筋?王公公在一旁催促道,“木将军,你快随老奴走吧,皇上在宫里等得该着急了。”
长恭凤眸冷凝,语气不容拒绝,道:“王公公,本王亦有要事须与九叔商议,刚好与木将军一起进宫见驾。”段虎亦大声道:“嘿,长恭,我也随你们一起耍去。”王公公脸色拉长,道:“兰陵王,段将军,你们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嘛?”
广宁王高孝珩行事素来稳重端凝,此时,他亦劝道:“长恭,还是让木兰先随王公公入宫罢。”又笑问王公公道:“公公,皇上找木将军找得这般急,必然是事出有因,公公可否透露几句?”
王公公面露难色,高孝珩一笑,随手解了随身所佩的一枚玉玦塞在他手里,那块玉,洁白晶莹,通体剔透,篆有名家书法,一望即知非俗物凡品,他却随手奉与,丝毫不萦于心,王公公面露惊喜,却又假意推辞,道:“广宁王,你这是,哎,这,老奴可不敢收。”高孝珩一笑:“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王公公何必客气。”
那王公公欢喜的将玉玦兜入袖袋,道:“依老奴看,皇上急召木将军,应当与今儿下午突厥来使有关。”
“突厥来使?”
“是,不知怎么回事,午后,突厥突然派使臣来了,皇上读了使臣奉上的信笺之后,就满京城打锣般急着找木将军,礼部说木将军已经回洛阳,城门守将又道并未看见木将军出城,折腾了半天,皇上可不就让我寻到兰陵王府上来了。想不到,木将军还真在王爷府上,这才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公公又谄媚笑道:“木将军也不必心慌,我瞧着皇上心情挺不错,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指不定是什么升官发财的大好事呢。”
大约是拿了好处,王公公心情yu_yue,一气说了下去:“老奴瞧着,皇上对木将军颇为器重,在昭阳殿摆宴那晚,皇上大概喝多了,老奴_fu侍他回宫歇息时,还听他满zhui里念叨着木将军的名字呢,倒惹得和大人在一旁不开心了**”
话语未完,长恭眸凝霜雪,声若寒冰,道:“够了,王公公不必再说了。”
王公公一瞧众人神情不对,这才住了zhui。
他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面色一凝,尖细着嗓子道:“木将军,请随老奴进宫去吧。”
夜来风雨入君怀nbsp2
惊蛰过后,天气会渐渐由寒转暖,若是江南,大约已经是桃红柳绿了吧?
然而,邺城的初春,夜浓如墨,仍是萧瑟的冷。这种冷,哪怕是殿檐上黄灿灿的琉璃瓦,哪怕是长廊间红彤彤的大灯笼,亦不能抹去一点点渗入心头的寒意。
一jin_ru太极殿侧的暖阁nei,暖意扑面而来,虽已过了二月二,殿nei仍燃了炭火,蟠螭铜制熏香炉中熏了龙麝香,将殿nei的空气,氤氲出一片芬芳迷离的暖意。高湛斜躺在东边的暖炕之上,D白纱帽,yinJ白色锦_yi常_fu,自魏晋后,玄学盛行,讲究以无为本,但凡男子皆喜着白衫,追求其反璞归真清新淡雅,竟连帝王也亦如是。
然而,同样是白衫,穿在长恭身上,风姿秀美,绰约无双。而高湛,一袭白衫,衬得他那俊美邪戾的脸白晳得近乎病态,不过暴露其体虚血弱的事实而已。此时,他正斜斜卧着,大约是百无聊奈,拿了一串碧莹莹的如意珠在手中把玩,见我随nei侍入nei,喜得一跃而起,道:“爱卿,你可算是来了。”
“见过皇上。”我正yu行跪拜礼,他已箭步向前,一把执住我的手,道:“免了,免了。”
我yu挣neng手,他却紧攥着,不肯松手,我急道:“皇上。”他唇角扬起魅离的笑,强拉着我行至沉香木制棋盘前,道:“爱卿可会玩握槊,陪朕玩一局如何?”
我推辞道:“末将出生寒门,从未接触过握槊。”
“哦。”他面露憾然,笑道:“既然不会玩,那么,陪朕说说话亦好。”
我忙恭敬问道:“皇上这么晚了,召末将入宫,一定是有要事商议吧?末将,请皇上明示。”
高湛唇角一勾,一抹颇有shen意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边,却道:“无事。朕,只是听闻,爱卿曾经被突厥的燕都王掳获过?”
我一愕,高湛眸光shen邃,一时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我唯有小心答道:“回皇上,去岁九月二十六,末将与段虎将军奉命前往平阳军情报急,行至永桥时,正遇上突厥燕都王率人火烧永桥,末将阻止未成反被其掳获,后幸得兰陵王相救,末将才得以neng离险境。”
我跪拜请罪,道:“皇上,末将虽被俘,却从未做过有损北齐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爱卿快快请起,爱卿何必自扰,朕不过随口一问,并未怀疑爱卿对大齐之忠心呀。”他将我托肘扶起,我yu退后,他却B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兰麝之香,近得可以_gan觉到他颈上的狐皮围脖,细细的绒毛,拂过我的脸颊。
夜来风雨入君怀nbsp3
他的眸光如此肆无忌惮,我正自忐忑不安,他已笑而退后,旋身坐在了梨木镶金椅上。他任由我站在原地,自己却悠悠然,随手捻了二颗槊子在手心把玩。
窗棂外,风声呼啸呜咽而过,静谧的夜,唯有他手中槊子碰撞的mo_cha声。
虽然是在温暖融融的窒nei,我却仿佛仍处在纷飞的雪地,手脚冰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阵沉默之后,他敛笑问我,“爱卿,北周宇文邕棋先一着,已经派人前往突厥求娶阿史那公主,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应对才好?”
他的眸光*诚,仿佛,真的只是想听听我的建议。我略一思索,答道:“皇上,末将以为,有一个方法,可以使北周与突厥不能结盟。”
“哦,请说。”
“末将认为,北齐也可遣使前往突厥求亲!”我笑道:“只要阿史那公主一天未嫁到北周去,我们就必定有办法让木杆可汗悔婚。”
他神情若有所思,问:“但是,突厥与北周已经结盟,齐使此时才去,能有几分胜算?”
“至少有一半。”为化解他的疑惑,我详细分析道:“突厥人犹如原野上的狼一般,不仅凶残而且狡黠,他们处世,从来不会理会诚信二字,木杆可汗对于中原齐周两国,一向态度摇摆不定,他的度量衡,一直就是以双方贡品的丰厚来衡量。所以,北齐若能准备丰厚于北周数倍的贵重礼品,并遣使团去往突厥向阿史那公主提亲,一定能让木杆心思动摇,从而偏向北齐。而皇上倘若真能娶到阿史那公主,那么北周与突厥的结盟也必定就不了了之,北齐却能与突厥从此结为盟友。有突厥铁骑相助,有朝一日,皇上踏平关中,剑指长安,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罢了。”
“好,好!爱卿处事果然颇有见地。”高湛击掌而笑,道:“朕打算,就让爱卿率求亲使团,前往突厥迎娶阿史那公主,如何?”
“皇上。”我大惊,慌忙回绝道:“末将恐怕不能胜任,还请皇上另遣他人。”
“这条计策是爱卿想出来的,朕相信,若爱卿去,一定能替朕迎娶到这位阿史那公主!!”说时,高湛亲自为我把盏斟酒,举杯道:“爱卿请满饮此杯,朕祝爱卿突厥之行,能够顺利归来。”
他笑望着我,似乎不容我拒绝,我唯有无奈的接过酒杯,道:“末将遵旨。”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隆隆,滚过天际。
这,是今年惊蜇后的第一声闷雷。
夜来风雨入君怀nbsp4
在我饮下杯中之酒后,高湛唇角,有一丝诡异的笑。
“爱卿,这催情酒的味道如何?”
我惊然抬首,手中握着的酒杯,清脆落地,溅开水花。
他竟在酒中下了催情药。
body,窜出一gu热流,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滚烫,难耐。
我愤然道:“皇上,木兰是你亲封的翎麾将军,皇上你怎能如此对待臣子?”
“这酒,不过是为了稍后增添情趣罢了。”高湛缓缓欺身而近,他伸出手,抚向我的脸颊,低声道:“爱卿,你可知,那天,在晋阳的城墙上,朕一眼就望见了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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