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外地驻将,本不可滞留京师,因着出使突厥之事,才被特许留在邺城,且不用如朝臣一般天天早朝,至于出使突厥的一应大小事宜,亦有礼部官员细心打点,我每日里不过走马前去点卯即返。
如此偷得浮生,又与长恭正值绻缱情浓如胶似胶之时,每日里二人纵马并辔,遍览邺城近郊的如画风光,朝夕相伴,日夜不离,就这样,悠然的过了一个月。
快乐得,似乎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
直到此时,再见高湛,那双狭长的冷眸依然shen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卷入无底shen渊。
心,蓦然一沉,
“爱卿,近来可好?”他唇角总是有一抹浅笑,若有若无,透着丝丝玩味。我沉声道,“托皇上鸿福,末将一切都好。”“很好。”他笑而望向长恭,道:“长恭,我这里还有一道密旨,你与木将军到突厥后,方可打开,届时,你们遵照密旨上的吩咐去做即可。”
“臣,遵旨。”
***
邺城郊外,_Chun_Guang_明媚,草长莺飞。
远离那个*魅的皇帝,心情,渐渐在_Chun_Guang_的照拂下变得明朗。我与长恭各扯辔勒马,对前来相送的高氏兄弟及段虎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在此别过吧。”
孝珩一向最疼长恭,不舍道:“四弟,一路小心。”而延宗却粗声道:“四哥,早些回来,兄弟们可等着你回来喝酒。”长恭笑道,“好。”老三孝琬神情淡然,亦不多言,道声“保重。”却在勒马转身时,眸中掠过的一丝不舍,轻易泄露了心中的情绪。“四哥,照顾好四嫂。”最小的绍信语不惊人誓不休,笑着冒了这么一句后,扯辔一溜烟,跑了。
“长恭,我可是将木兰托付给你了,你一定得好好照顾他,再见他时,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好好待他,我一定狠狠修理你。”段虎咬着牙警告。
“段虎,木兰是你兄弟,我也是你兄弟A,你怎能厚此薄彼?”高长恭一脸委屈。
“那好吧。”段虎挠挠头,转身对我说道:“木兰,我可是把长恭交给你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好好待他,我一定狠狠修理你。”我哑口无言。段虎却很没仪态的哈哈笑了,笑完之后,他伸长手臂一把揽着我,轻声道:“木兰,我的好兄弟,我会想你的。”
“段虎,你今天很娘娘腔呢。”我鼻子一酸,揽着他,轻声说道。
“段虎。”这回轮到长恭在一侧咬着牙警告了。
“嘿嘿。”段虎挠挠头,道声:“老子走了。”便也纵马去追前面的兄弟去了。
就这样,由兰陵王高长恭率领的北齐求亲队伍,浩浩**从邺城出发,一路往北而去。
敕勒川,*山下nbsp1
一路往北行,出燕门关,越过长城,风光渐渐不同于中原。
美丽的敕勒,辽阔的草原出现在我们眼前。
敕勒,一个美丽的名字,一千年后的人们,在一首耳熟能详的北朝民歌里知道了她,知道了她曾经天苍苍野茫茫的绝美风光,哪怕在一千年后,她已经面目全非,改变了昔日的模样。
青黛色的大青山巍然屹立于北方,黄河在这片土地上迂回曲折,绿草繁茂的大草原,漫延至望不到边际的远方。闪着金光的河流绕过森林,绕过草原,绕过美丽富饶的敕勒川。
一个来到之后,就让我shenshen喜爱的地方。
正值三月下旬,天气晴好,蓝天如碧,绿色的大草原上点缀了数不清的繁花,紫色黄色粉色蓝色白色一朵朵在风中摇曳,一直漫延到了天边。雪白的羊群,是草地上漂浮的云朵,奔驰的骏马,是草原上的跃动的j灵。我们纵马疾驰,xi入鼻中的,是空气中漫开的花香草香泥土香。
马儿停在一个起伏的草坡上,我与长恭勒马扯辔,并肩而立。来到这辽阔的大草原上,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心生豪迈?我将双手He至唇边,放声尖叫,徐风,迎面吹来,吹面不寒的快意。
“木兰,似乎从来没见你这么快乐过。”长恭笑凝着我,我伸展双臂,任风,吹拂我的头发,笑道:“长恭,我们来比赛骑马,好不好?”“好!”他笑着回答,又黠笑道:“比赛,要立下奖罚才好!”
我侧头想了想,远处传来牧羊人嘹亮的歌声,有了!我笑道:“输的人,唱一支草原上的歌来听听,如何?”“行。”他一口答应。
“那么,就以河的转弯处为终点吧!”我指着远处的河流。
清澈的河流,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金光,她温柔的转身,如同美丽的nv子,身姿妙曼而又迷人。
长恭望了望远方,笑道:“木兰,出发吧!”
我笑着扬起手中的鞭子,一声哨响,两匹骏马立即快如离弦之箭,几乎同时出发。风在耳边呼啸,吹乱了我的头发。一红一灰两匹马保持着平行的距离,风驰电掣,而马背上的欢笑声,传得好远好远。轻尘终究敌不过焰风,渐渐的落后,长恭高甩着手中的马鞭,回身而笑,喊道:“木兰,快A,快A!”
“你等着。”我怎肯示弱,扬鞭策马,轻尘仿佛_gan觉到主人的心境,踏碎了浅草,染绿了马蹄。两匹马越跑越快,没过多久,那道美丽的河流便越来越近。我们皆俯低身子,停止了欢笑,准备最后的冲刺。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在大概只有五十米的地方,我的马儿轻尘忽然脚步一个踉跄。
心中暗道“糟了”,这草原上有许多鼠洞,我知道,轻尘一定很不幸的踩中了其中一个。我急拉缰绳,来不及了,马儿已经前tui跪地,我的身子也出于惯x,向前飞去。
敕勒川,*山下nbsp2
“木兰。”长恭惊呼扯辔,翻身下马。
我在rou_ruan的草地上滚了几滚,躺下一动不动,长恭冲至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俊颜焦灼,一脸紧张。连声问:“木兰,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惊魂初定,心仍呯呯直跳,所幸毫发无损,于是浅浅露出了笑容。
“你吓死我了!”长恭大松一口气。
轻尘已经迅速从地上爬起,好在它也并未受伤,几个来回踱步后,又开始悠然在河岸啃食着青草。“我没事。”我沾了一身草屑,赖在他怀里蹭泥,笑道:“原本想跟你比个输赢,想不到倒出了这个意外,白让你赢了我。”
“哈,这么说,你是因为踩中鼠洞,才会输给了我?”他环着我,笑颜宠溺,我点头道,“当然。”“好吧,好吧,就算是我胜之不武,但到底还是我赢了。”他放开我,悠然坐在草地上,反手撑臂,好整以瑕的看着我,笑道:“木兰,你要遵守承诺,唱一支草原上的歌来给我听听。”
心中暗暗叫苦,其实我哪里会唱什么草原民歌,不过是自持马术超群,总归有几份赢的胜算,所以才与他比赛,如今果然输了。见他一脸黠笑,我只得想A想,想到了腾格尔的天堂,于是起身,学着腾格尔粗犷的嗓音,张开双臂唱道: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
结果,没唱几句,长恭就捂住了耳朵,zhui里嚷道:“木兰,你这哪是唱歌A,简直就是折磨人。”我一屁gu坐在地上,耍赖道:“我就会唱这首歌了,你不爱听,我也没办法。你唱得好,不如你来唱吧?”
“但是,是我赢了A!”他不肯妥协。
“但是,我的马儿踩中鼠洞A,不然,一定是我赢!”我狡辩道:“而且,歌,我也唱了,是你不爱听罢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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