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
久别重逢对我来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特别是沈奇飞那双酷似前主的眼睛看过来,牢牢钉在我身上。
我好像听到他在说,乖,要听话。
**
吵闹的车站不适He叙旧,我也找不出像样的理由拒绝多年未见的老友的当面邀请,还是高中时的那家米线店,开在修正后的商贸市场里,店铺比几年前更大更整洁,客人却因为拆迁减少了许多。
我掀开厚厚的棉被帘,*漉漉的热气扑在脸上,难受的是眼前一片白雾遮住了视线。
“先摘了等坐下再擦。”
沈奇飞扶着我肩膀把我带到座位上。
脚下不再是一踩就吱呀吱呀的木板地,店里的灯仿佛比多年前教室里的那一盏还要明亮晃眼。
我细细擦干眼镜,再D上后还是免不了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沈奇飞笑了笑,问我,度数又Zhang了多少,看着比之前厚了。
我想了半天,回他,我_M帮我配的,我也不太清楚。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我们冷场了。
被他叫到这里叙旧,我没有半点头绪,肢体也不随我自己,全靠他问我什么,我机械x回答什么。不过还好,我也没有_gan觉过于尴尬。或许尴尬到极致,无言到极致,反倒不会再有费尽心力寻找话题的羞窘与困扰。
只是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惊喜等着我。时隔多年,老板娘还记得我们。
“还是老样子多麻多辣鱼丸肥牛三份米线?”
“不了。”我没问他的意见,话出口后才发现自己答得太快,于是又转过头,“我不能吃辣的,最近胃不好。”
“我都可以。”
沈奇飞还是那样善解人意,但他没有彻底明白,时间带给我们的不只有陌生和距离,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人和事代替他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两个单人份吧,我的要不辣,他的。”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问他吧。”
点好了单,沈奇飞拄着胳膊看向窗外,没有与我交谈的意思。
我心中松了口气,却难免空虚,还有一丝矫情情绪_gan叹友谊的消失。
难道说所有不常联络的朋友最终都要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看着空**的窗外和没有新消息的手机吗。
可能结束叙旧后,还要假装抱怨,是对方太过冷漠,早早忘记他们年少的情谊。
我胡思乱想着,猜想这顿饭后我和沈奇飞的各种结局。是回家后当作闲聊的话题在做菜饭桌上和_M_M提上一句,还是在下一个同学聚会里,依旧装作熟悉的兄弟将他过会儿说的近况一字不落地重复给别人听。
在混乱的思绪吞没我之前,老板娘端上了米线。
浓郁的香气和热气再一次造访我的眼镜,我微不可查叹了口气,想着干脆不D放到一边。然后我听见刷刷两声,鼻梁上油滑的镜子突然不见,我下意识闭上眼睛,鼻子上却似乎残留着一个人手指的触_gan。
睁开眼后。
沈奇飞正叠着两张面纸,仔细地擦拭着白蒙蒙的镜片。
这幅熟悉的画面唤醒了我某些难以记起的记忆。
我眨了眨眼,嗅着熟悉的浓烈香料的味道,低声叫了句,“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