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节过后不久便是年节,可今年热闹的年节注定将会被蒙上灰白的色彩。
玑瑶长公主薨逝,以丧礼哀死亡,皇帝谢封仁为她举办了盛大的丧葬仪式,鼓吹丝乐,辍朝三日,并为她建寺求福,名为福礼寺。
古人并不忌讳生时建造陵墓,长公主府的陵墓在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建成。
谢玑瑶的尸身在长公主府停灵三日,可来往祭奠的人却零零散散如若没有饵料时的池塘,连鱼尾都瞧不见几条。
谢琼乐鬓边ca着一朵白色山茶花,多余的首饰一件也没有D。
素裙外裹着保暖的雪色狐裘,她立在长公主府门外迟迟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公主?”秋画疑惑地将她游走的神识呼唤回来。
谢琼乐静默着不说话地立在雪中,飘雪落在她的肩头与狐裘的颜色融为一体。
自公主殿下听到长公主殿下的死讯就一直是这样怔怔出神的状态,秋画很担心,谢琼乐忧伤过度伤身。
“Jin_qu吧。”谢琼乐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是不是_gan冒的缘故,吞咽时喉咙一阵刺痛。
谢琼乐走进庭院,那些珍稀的花卉此时被白雪覆盖着枯枝,没有人照料的它们,来年也不会再开花了。
谢玑瑶躺在灵柩之中,一层又一层的华_fu将她骨瘦形销的body包裹起来,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此时闭着眼睛,病白的肌肤开始泛黄僵硬。
脸上是寂静的死亡。
灵柩只盖了一半,让零散前来的亲人们得以送别她最后一面。
谢琼乐只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将手上全是纯白花骨朵的花束放在她的棺材边。
谢琼乐很难说清自己对谢玑瑶的_gan情,谢玑瑶对她很好可是她终究不是原来的谢琼乐,她很难凭空对她产生血浓于水的亲情。
但是这份_gan情又不单纯于与曲竺她们之间的友情,她对这位长公主,有心安的依赖也有身为现代人对她的悲悯。
回京后她再来见过她一回,那时候她的身形消瘦,形同槁木,唯有那双眼睛凝望她,就像是潮汐海水将她卷入,又要把她溺毙。
或许那时候她就该猜到她命不久矣,可心里却不愿意接受所以忽视了。
白芷跪在她的正殿一边,她是谢玑瑶的侍nv,陪了谢玑瑶大半辈子,脸颊还带着泪痕,哭了不知多久,将眼泪都流干了。
“白芷姑姑。”谢琼乐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话语。
“公主**”白芷抽噎着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抬头望着她。
比起凉薄的皇室,这位白芷或许更能称得上是谢玑瑶的家人。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芷咬着下唇,做出了谢琼乐预料之中的决定:“我会去为长公主守陵。”
谢琼乐垂着眼眸,轻柔的声音就像是害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好。”
谢琼乐说完匆匆地从长公主府里出来,那里的氛围太沉闷,一场大雪压住了所有生灵。
“公主殿下。”
季成安撑着伞朝着她走来,将那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为她抵挡伞外冰冷的风雪。
他勾着手指替她擦拭脸上的清泪,冰冰凉凉的泪水刺痛了他的指尖。
“别哭了,公主。”
兔死狐悲,谢琼乐从谢玑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这些眼泪是为了谢玑瑶流的,也是为了她自己。
谢琼乐扑到他的怀里,潮涌来的悲痛席卷了她。
季成安僵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琼乐哭了很久,哭累了也就平静了。
在回宫的马车上,她靠着季成安睡着了。
季成安抱着她回了寝殿,替她neng了身上被融化的雪水浸*了肩头与下摆的狐裘,为她拆下了夹在鬓边的白色山茶花,捻着那_geng花*替她盖好被子,盯着她不安的睡颜坐了一会儿。
谢玑瑶的死突如其然又He情He理。
她久卧病榻多年,病情一直都很稳定,却在送走晏青的这年冬天薨逝。
真是只是意外吗?
三日后是谢玑瑶下葬的日子,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直至不速之客的出现。
谢琼乐紧蹙着眉头盯着那个面貌与几月前全然不同的男人,一声马啼声后他迅速地翻身下马。
“停手!”
他的这声惊喝还真的让搬运灵柩的侍从们停住了脚步。
“你这是做什么!”
谢封仁不悦地盯着晏青,晏青让人将长公主的灵柩放下,可没有谢封仁的吩咐,没有人敢有动作。
晏青从北宆赶往大兴,再怎么样都需要七八日,可他却在谢玑瑶下葬的这天匆匆地赶到了。
没日没夜地骑马奔袭才有可能赶到这里。
谢琼乐震惊地打量着那个曾经出尘的男人如今风尘铺面,青色的胡茬邋遢的_yi着,全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晏青日夜兼程定是跑死了几匹马才能掐着点来这里阻止谢玑瑶下葬。
可是他怎么敢,他如今已经是北宆的郡王,为了大兴的长公主从北宆赶来大兴,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也不担心谢封仁会将他囚禁起来做质子威胁北宆亲王吗?
“长公主不能与那个男人葬在一起。”
谢玑瑶丧夫,名义上却依旧是高将军的发Q,高将军也是谢玑瑶的驸马,死后理应He葬。
“北宆未免管得也太宽了。”谢封仁隐忍着怒火,他清楚晏青,或者该改称他栾昭,对北宆亲王的意义。
也正清楚北宆亲王有多重视这位外甥,他自认为这是北宆亲王默许的行为。
“长公主,不能与他He葬。”
晏青只是一味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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