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眉眼处展开无声的温柔,他抬手抱住明飞卿的yao身:“看你近日不愿意独自出门,闷在家里都快成怨夫了。”
“你才是怨夫!”明飞卿笑着回怼过去,眼里闪着久违的光亮,手上紧紧抱着淮瑾,像在荼州时一般亲近。
这时外头几个面生的侍卫提醒说:“殿下,该出发了。”
淮瑾看了他们一眼,反握住飞卿的手,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开。
明飞卿愣了一瞬,从前他抱阿瑾,阿瑾都是趁机闹他的,如今却把他推开了。
他抬眼才注意到,王府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多是侍卫装扮,面上严肃,yao上配着皇室的令牌——应当是宫里派来的人。
得到皇帝重视的亲王排场果然是不一样的。
明飞卿不作多想,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
游园诗会在皇宫脚下的抱石园里举行,园nei外的红梅已经初露花苞,明飞卿被梅花乱了眼,不知不觉抛下淮瑾独自逛到了门口。
家丁伸手拦住了他:“这位公子,请问你有请帖吗?”
“请帖?”
明飞卿自然是没有的,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淮瑾,正准备将他喊来,那家丁又接着问:“这场皇家诗会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家族才有资格入园,敢问你的父亲是几品官A?又或是你有任何功名傍身?”
“......”明飞卿一时被问住了。
他的父亲是个九品芝麻官,连T任进京都不可能。
而他自己,在南国耽误了三年,身上没有任何功名。
家丁看出他的窘迫,原本躬着的yao身挺了挺,语气有了驱赶之意:“看来公子什么都不是,今日是想来鱼目混珠的?您看看那位林公子。”
他特意指了指不远处被众多才子簇拥的林霁:“身世显赫,又是今科状元的绝对人选,这样的人,才是皇家要招揽的明珠,你这样的,哪怕滥竽充数,也是不够格的。”
“什么够不够格的?”淮瑾走上前,手自然地搭上飞卿的yao身,视线落在家丁身上。
家丁呆滞地看着被靖王搂进怀里的“鱼目”,原本挺直的yao杆子忽然折断了一般弯了下来,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参...参见靖王殿下!”
淮瑾从天白手里接过一把neng鞘的匕首,用匕刃尖锐的那一端抵着家丁的下巴,将他垂下的头抬了起来,眸中森然:“明飞卿是我王府的座上贵宾,他是本王亲自邀请来的贵客,到了你zhui里,怎么就成滥竽充数的了?”
家丁脸上煞白,两tui又软又抖地弹起琵琶来,想跪下又被匕刃抵着脖颈,他懊悔不已,朝明飞卿迭声道:“是小的有眼...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但求王爷...求公子饶我一回!”
明飞卿见他ku裆洇出shen色的印迹来,实在是玷污了这满园的红梅,他按住淮瑾的手:“罢了阿瑾,没必要跟这样的人计较。”
淮瑾这才收回匕首,递了个眼神给园子旁的侍卫,侍卫会意,悄无声息地上前捂住家丁的zhui,将他拉走了。
这一幕,不远处的林霁全看在眼里。
林霁身边的侍从匆匆退出人群——那家丁是相府管家的亲戚,托了关系来抱石园当差,今日本想当众给明飞卿下个面子,没想到靖王殿下如此护短,他如今得去堵好家丁的zhui,免得事情牵扯到相府,毁了林霁在王爷心头与世无争的形象。
众人入园后,诗会正式开始,明飞卿坐在淮瑾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京中这些才子对诗切磋。
出题的是国子监德高望重的张世济张阁老,有好几个题眼都出得j妙绝伦,明飞卿险些出口对上几句诗,却也知自己没这样的资格——所谓的诗会,其实是今年春闱前的一次摸底。
明飞卿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他确实是个家世低微,毫无功名的“鱼目”,是靠着淮瑾才混进这群“明珠”里。
他正妄自菲薄之时,张阁老又出了个题眼:“以济世为题,做一首五言诗。”
这样的题眼,又宽又泛,且前人已经写过许多佳句,再想突破十分困难。
果然,应诗的才子都没得到阁老的欣赏,连林霁献上的诗,张阁老也摇摇头:“平平无奇,毫无新意。”
林霁面色难堪地坐回位置上。
眼见最出挑的林霁都没办法给出最优解,众才子正想放弃,亭子里忽然传出一道清润的声音。
“阁老,我...”明飞卿虽举了手,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要熄了,这时,淮瑾包住了他搭在桌上的左手,递了个“卿卿最Bang”的眼神。
“我来试试吧。”明飞卿这才鼓足勇气,声音也多了几分中气。
张阁老双目一亮——多年前,他与明飞卿有过短暂的师生情谊,虽然只有半年的相处时间,却足以让阁老认定此子非同凡响。
“那就由你来。”张世济含了笑意,看着明飞卿。
明飞卿便将他所想的五言诗吟诵出来。
诗成之后,园nei安静了半晌,唯有天边掠过几只飞鸟,又闻梅花落到地上的细微声响。
淮瑾并不表态,事实上,只要他开口夸一句,园nei所有人都会顺着他的意思夸赞明飞卿。
但是这样谄媚多于真诚的虚伪之言,明飞卿是不屑要的,淮子玉也不会这样变相羞辱他的飞卿。
张世济闭目半刻,像是饮了一杯绝世好茶,需得He上双目,隔离一切世俗困扰,细细品味才能给出评价。
“飞卿这首诗,有杜公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Xiong襟。”阁老一锤定音,望向亭子里的明飞卿,不无惋惜,“若无当年那些变故,你定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学生。”
明飞卿眉眼一展,枯木逢春,忙朝阁老作揖道:“得到老师这般认可,飞卿死亦足矣。”
不得不承认,明飞卿这首诗做得绝妙,在场众人忍不住夸起来:“紫微星不愧是紫微星A!”
“我看不止是紫微星,还是文曲星降世!”
“原来阁老当年最看好的学生是明飞卿A......”
这些话传进林霁耳中,简直比风雪还要刺人。
诗会结束后,张阁老特意拉着明飞卿说了会儿话,又赠了他一只自己珍爱的毛笔,才放他走。
坐进回王府的马车后,明飞卿仔细端详着手上的毛笔,得恩师赠笔,这是莫大的认可与荣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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