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回来给胡亥仔细上了药，期间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胡亥毕竟才是三四岁的孩子，又自小长于shen宫，许多事都说不清楚，余子式听了半天也没个大致方向。

处理好伤口后，余子式替胡亥重新把_yi_fu穿好，却无意间发现胡亥的_yi_fu是左祍的，余子式正在整理_yi襟的手就那么轻轻一顿，半天他轻声问道：“殿下平日都是自己穿_yi裳？”

胡亥低着头看着余子式的手，许久极轻地点了下头。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让余子式心中一酸，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下胡亥的脑袋，却又在最后一刻生生止住了动作。恰好此时胡亥抬眼看向自己，余子式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知道些什么呢？被_N_待，被欺凌，承受着所有的一切，甚至都还不能意识到这些事的不公。余子式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轻声道：“殿下，我教你穿_yi裳吧。”

胡亥看着余子式轻轻扯着自己_yi襟的手，彼时窗户里透进来稀薄的阳光，他盯着眼前的人，觉得他的轮廓极为温暖而明亮。怔了不知多久，直到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这_yi裳不能绑在左边，得这么穿。殿下？你看清楚了吗？殿下？”

胡亥忙低下头去没敢再看，他低声道：“记清楚了。”

许多年后，山河沉浮，胡亥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某一日大雪满咸阳，文武百官长跪阶前求他饶恕一人，年轻的帝王逆着雪拉开了长弓，却在放箭的前一刻收了势。那罪臣穿了件左祍的_yi裳，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却依旧大声怒斥着庸君的种种行径。

素来喜怒无常的年轻帝王忽然笑了，他慢慢走下台阶，亲手慢条斯理地给那老臣整理好了_yi襟，可怜那四朝元老刀剑加身都未曾失了忠义风骨，却在那一瞬间抖地如同受惊的狡兔。

暴戾的君王其实只说了一句话，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他说：“连件_yi裳都穿不好，可如何守住这大秦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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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余子式是亲自上门接的人。彼时官拜九卿的宗正大人正低声下气地和自己的Xi妇儿解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局，是应酬，是好友之邀，他们绝对只谈苍生不谈其他，当然更没有那些妖Yan的娘们了，全天下的娘们加起来都没有我家Xi妇儿漂亮大方嘛。

余子式和一群下人全场面无表情，眼见着宗正大人终于秀完了恩爱，跟十八里相送似的一步一回头告别了自家府邸，那眼中还能看出那家国大义的剧烈挣扎，一回头就拽着余子式的袖子嗷嗷叫唤，“嚯！终于给老子放出来了！”

“镇定镇定。”余子式拖着这位准备当街仰天大笑的朝廷重臣就往小路走。

两人一路七拐八拐兜了无数的圈子，终于啪一声在酒馆小隔间里坐定，珠帘后年轻的nv子抱着秦筝羞涩地抬眸，那yu拒还迎的模样看着宗正眼睛都直了。余子式也是挺为这位委屈的，别人家里歌姬美婢养了一茬又一茬，这位如今却是瞧见个有Xiong有屁gu的就双眼放光。

宗正大人，姓郑，名彬，字文质。

余子式亲自抱了两大坛子酒过来，郑彬也不客气，xi着鼻子就给抢过去一坛。余子式看他那副样子，觉得这位大秦重臣过的得是啥日子A？他与郑彬虽不是同属一支，郑彬按职位算还比余子式高一阶，然而郑彬掌管王族事务，与余子式一样都在nei廷混，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熟都难。自从郑彬新婚后，余子式基本就没怎么在朝堂外见过这位，据说是用尽生命在洗心革面。

打量了眼郑彬盯着那歌姬的眼神，余子式觉得这洗心革面疗效不大，可能还需要几个疗程。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会儿，大抵都是郑彬在痛斥余子式“你为何不早来寻我？”“你可知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如何辛苦？”“你如此对我良心何安？”

余子式全程无言以对，终于，郑彬喝地差不多了，醉意也萌生了，拽着余子式的袖子又开始哭诉他家那武功高强的Q子是如何折磨他一个手无缚_chicken_之力的弱书生，余子式想起郑彬Q子舞得那一手好枪法，觉得郑彬也是着实不容易。满朝文臣里，郑彬抗打击方面的确是个人才。

眼见着郑彬再闹下去就该醉了，余子式啪一声夺过酒坛子往一旁一推，难得严肃问道“我问你个事，你看看你方不方便说。”

“问A！正经了还挺吓人。”郑彬理了理袖子往后坐好，“问问问，我就知道你没事哪会想起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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