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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出水,绿*红Yan两相映。鱼戏荷叶中,相逐,偶尔跃波,惊起小荷尖角上的蓝色蜻蜓。

绿木浓*,有风过,带着莲的清香。

倚着那株青柳,坐在岸边垂钓。一尾小小的鲤鱼咬住了钩,而云想_yi只是闲闲地候着,看那小鱼不紧不慢地吞了饵,甩尾游走了。现在收钩还早了些呢,他想。

景非焰在一旁,捧着一卷厚厚的书册,专注地读着。

半晌,云想_yi扭过头来,看着景非焰,眸中隐约有轻蔑的意思:“殿下好用功A。”

“嗯。”景非焰没有抬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云想_yi故意甩了一下钩,溅起了点点水珠,*了书页。

“哎**”景非焰抬起头来,满脸委屈地道,“想_yi,你别闹,明天太傅要问我功课呢,若是答不上来的话,父皇会责备我的。”

云想_yi半嗔着瞥了他一眼:“既如此,何不回书_F_去安安心心地读你的书?又道是陪我来柳临山庄纳凉,这会儿却把我搁在一边,倒真是凉快了。”

景非焰飞快地在云想_yi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吻,笑道:“我想时时都陪在你身边,不成么?”

云想_yi似笑非笑的:“可真会哄人。”回过来,随手撒了点点鱼饵下去,便见适才那尾小鱼又游来了。

远远地,走来一个家臣模样的人。侍从上前低低地禀了声,景非焰即放下书册过去了。

家臣跪了下来,很小声地说着什么。景非焰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皱起了眉头。云想_yi不经意地看了过去,不很真切,见是景非焰用严厉的神情在吩咐着,家臣不住地顿首。

云想_yi淡淡笑了笑,拾起一块石子丢到水中,小鱼吓了一跳,扔下鱼饵,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片刻后,景非焰折了回来,有些匆忙地抓起了书册,语气间带了几分苦恼:“边关传来的消息,说是战事有变,我要到兵部府衙去探听一下,不能陪你了。”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担忧了,“也不知九渊是怎么回事,按理不至于败得这么快的。”

云想_yi面上也不见得表情,只是道:“这是要紧事,你快去吧。”

以为要走了,云想_yi略一回眸,景非焰忽然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耳鬓处磨蹭了很久,口中喃喃地诉着听不懂的情话。云想_yi有几分不耐,yu待推开他时,他又自放手,笑着跑掉了。

头发被弄得稍稍乱了,云想_yi抬手掠了掠,指尖触着发梢,似乎还能_gan觉到那个人留下来的体温,不知怎的,心思竟有些忡怔。

小婢奉上了冰镇梅子汤。白釉紫花的瓷碗,浮着透明的冰块与青青的梅子,持着银勺搅了搅,连那声音也是清冷的。

云想_yi端起了碗,眼尖见碗下压着一张纸条,脸色微微一变,抬起眼来,那小婢已经退下了。拿起纸条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神色又平静了下来。将纸条揉成一团,抛入水中。也不喝那冰镇梅子汤,慢慢地抓起鱼竿,又下了钓。

夏日沉郁,人都倦怠了,一边的侍从也没什么j神,偷偷地打着小盹。

风拂柳丝,滑水而过,泛了涟漪一抹又一抹。鲤鱼贪得不知饱,不住地咬钩,而云想_yi身边的鱼篓总是空的。

一盏茶后,小婢又上来,托着银盘,撤下冰镇梅子汤。

云想_yi立起身,对后面的侍从道:“我闷得很,四下里走走,你们莫要跟着。”

侍从正困,昏昏地点头。

云想_yi随着那小婢的背影而去,一路绕过了亭抬楼轩,行到后苑僻静处。小婢也不言语,将手中的银盘放到地上,竟自走开了。

云想_yi停住了脚步,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蝉鸣声远,花木扶疏,浅浅的影子在风里摇晃了一下,从假山后面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他的头发很凌乱,他的胡子很拉茬,他的脸色也很憔悴,但是,挺直了yao站着,眉宇间自有一gu不怒而威的尊严,那原本此时应在沙场叱咤的武将,现如今却突兀地立在了面前。

只是望着,相对竟是无言。

许久,云想_yi垂首敛眉:“别来无恙。”那样说着,止水无波,淡得没有痕迹。

殷九渊的脸上扭曲了一下,极力地压抑住了,语T断断续续的:“我回来接你了,想_yi,你**我我一直在想着你呢。”

似是笑了,却是极冷的,云想_yi静静地道:“大人,身为三军主帅,临阵neng逃可是死罪一条,你可知你这一走,锦绣前程乃至身家x命可全毁之一旦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殷九渊的神情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云想_yi,“每天骑在马上也想着你,回到营帐里也想着你,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迷迷糊糊地,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僵硬地伸出了手,yu前又止,只是等着,“想_yi,过来,好吗?我带你走**”

云想_yi微微地叹了声:“你非要我挑明了说吗,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骗你**”

“想_yi!”殷九渊低沉的一声喝,打断了云想_yi的话,向前踏了一步,急促地道,“他们回来对我说说你与七皇子有染,我是不愿信的。都怨我所托非人,让你受委屈了,你定是迫于无奈**”

“我是自己愿意的。”云想_yi断然截口,眉目间依旧是清清雅雅的,“七皇子权大势大,shen得皇上宠信,我跟着他,只有更好的没有更坏的,我何乐不为,你凭什么认定我要对你死心塌地?”

粗粗地喘着气,殷九渊的脸色发青了,用力地抓住了云想_yi的手,咬牙道:“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现在年少不更事,图个新鲜而已,你以为他会宠你多久?”

长长的眉毛轻巧地挑了挑,带着丝丝刻薄,云想_yi淡然道:“若是你的话,又会宠我多久?不过一样是以色事人罢了,我也自量,不想求什么长久,一朝有酒一朝且醉。待到我老了丑了,就是求你,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我不一样不一样。”殷九渊的手指张了又拢,不敢握又不舍得放,只顾望着云想_yi,刚硬的线条在那时间柔和了,笨拙地几乎有些害羞了,“我会将你当成发Q般看待,若是你要,我会给你一个名分,我带你回淄南老家,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我。”

云想_yi的脸色象雪一样透明而苍白,那是一种脆弱的_gan觉,转眼便要随着风飘散了:“这些都不是我要的东西**我是个坏到透顶的人,配不上人家对我的好,你为我这么做,半分都不值得,我不想误了你。”

且在此时,听得由远及近地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迅速地移来。云想_yi略一皱眉,挣开殷九渊,后退了两步。殷九渊的目光一掠,见石径那头处隐约有刀光寒影,脸色沉了下来,却是巍然不动。

铁甲的禁卫兵持着长戈从两面包抄过来,团团围住了两人。数十弓箭手紧跟上来,整齐划一地拉弓引弦蓄势待发。

牛皮弓弦被绷着,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禁卫兵让开了一条道,景非焰慢慢地走了过来,有些恨恨地瞥了殷九渊一眼,手一挥,禁卫兵从后面拖出了一个nv子,正是适才引路的小婢,此时已经气息奄奄,身上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r。禁卫兵松了手,她就软软地瘫到了地上,也不知死活。

景非焰目光注定殷九渊,沉沉的,少年清澈的声音中流露着绝对的威严:“九渊,身为国之重臣,当进退有度以表率三军,你竟在战火如荼时一走了之,可知罪在不赦?你一离开前阵,就有人向我飞鸽传书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他的,已经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以为你瞒得过谁?”

殷九渊喉中低低地咆哮了一声,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景非焰,也不说话。

景非焰略一踌躇,微微地侧开脸,口气缓了下来:“九渊,你我相交一场也不容易,这次的事**算我不对,不能全怪你,总之是就此了结。我已经备好了车马,你兼程赶回军中吧,父皇那里我会为你求情的。”

“好!”殷九渊一声长笑,“殿下好气度。我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要带他一起走。”

景非焰目中寒光掠过:“九渊,你定要如此决裂?”

“呛”然一声,殷九渊抽出yao间的佩剑,剑锋笔直地指向景非焰:“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禁卫兵B近了一步,举起手中长戈。弓箭手瞄准了殷九渊。

景非焰的眼睛转向云想_yi。

云想_yi幽幽地立在那边,帛_yi停云,青丝流水,zhui唇上染着青莲的灰,然后,微微地抿zhui,也不知是不是在笑着,清清浅浅的Yan,那是刺到人心里的诱惑与tiao_dou。

景非焰的眼睛里燃起了狂热的火,大声喝道:“拿我的剑来!”

侍从恭谨地从后面捧出了长剑。

景非焰接剑拔剑,一气呵成,翻腕一抖,剑尖掠起冷厉银光,直奔殷九渊。

殷九渊一声冷哼,不避不让,振臂引剑,隐带雷鸣之声。

短兵相接,剑尖从锋刃上切过,金属mo_cha的声音几乎要把耳膜撕破。

殷九渊以镇南将军之职统帅三军兵马,骁勇善斗,一身武艺自是不俗。景非焰自幼尚武,玄帝甚宠之,为其延请天下名师,身手也是惊人。

禁卫兵和弓箭手丝毫不敢懈怠,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场中的缠斗的两条人影,ca不上手,空自紧张。

雷卷风云,错金鸣铁,矫若游龙厉若狂风。双剑交锋,红了眼,全是不顾x命地狠拼。殷九渊身形魁梧,在力气上占了上风,又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攻守井然。景非焰毕竟年少,时间长了,开始有些吃力,更是气恼,渐渐乱了章法。

殷九渊久战不下,越是疯狂,猛然大喝一声,剑刃斜转,劈向景非焰前Xiong。杀气迫人,眼见是避不开了,景非焰咬牙,挺剑直刺,竟是同归于尽的势头。

锐利的剑尖触到了肌肤,殷九渊心中却忽然一软,掌中剑生生向上挪了几分。

一切皆在电石火光之中,待到风静时,殷九渊的剑穿透了景非焰的肩膀,景非焰的剑ca入了殷九渊的腋下。象负了伤的野兽,相互瞪着。

红色的ye体沿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空气宛如生了铁锈,连味道都是腥的。

事态骤变,见七皇子被人伤着了,禁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只怔了一下,立时喧哗着涌了上来,一阵扭斗擒下了殷九渊。

侍从惊慌失措,扶住景非焰,一迭声地唤着医师。伤口很shen,不敢拔出剑来,血渗透开,染红了黄色的绸_yi,景非焰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却挣扎着想走动,口中模模糊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虚弱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那是他在叫着。云想_yi当成是没有听见,别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冷傲的背影。

——

风乱了,卷着天上的乌云,卷着地上的黄沙,压向景氏皇朝。

景朝与封朝战局方酣,景朝主帅殷九渊却擅离守职,致军心无主,连败三十里地,封朝兵马直B中关。中关守将八百里军文告急。

玄帝震怒,yu诛殷九渊九族之罪,但念及殷氏世代战绩显赫,有功于朝廷,特法外开恩,亲族悉数贬为庶人,殷九渊革将军之职,杖责五十,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后来,据宫中的宦人私下里说,皇上这次气得不轻,本拟将殷九渊yao斩弃市的,多亏了七皇子求情,带着伤在御书_F_外面跪了一整夜,直到晕过去,玄帝一时心软,这才允了。也算不枉殷九渊和七皇子平日里交厚了。

朝中诸臣惋惜者有之窃喜者有之,但大都是疑惑不已,却不知殷九渊究竟为何如此。

定了罪,从天牢里提出,直接上了囚车,押出京城了。即便是与殷九渊交好的大臣们也不敢来送行,只在背后长叹一声罢了。

囚车出了城门,行到十里长亭外,天色已是近了黄昏。

远处,老树凋枯,树下一人,白_yi黑发,抱琴席地而坐。

然后,幽幽地,便有弦声入耳。

琴音凄婉,若是子规啼唱,声声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稍后,商T一转,琴音愈沉,缠缠绵绵,宛如轻丝飘絮,一缕一缕缚住了离人的步子,又道是,怎生归去?怎生归去?

押解的差役也听得心酸,不觉放慢了脚步。

囚车上的那人使劲地转过头去,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他渴望的眼睛,干裂的zhui唇动了动,发出沙哑的“荷荷”声,始终没有叫出口的名字。

“想_yi**”

弦动风颤,斜阳天外,枯木残枝凭风萧索。

车轮在崎岖的路上轱轱辘辘地滚动着,远了,远了。

琴音渐渐低了,随着那车声而去,掩没一路尘烟,散开。

一骑黑马驰到树下,勒住了缰绳,景非焰在马上高高地俯视着云想_yi,眉毛一挑,透出九分九的张狂:“怎么?舍不得了吗?”

低低地垂着头,也看不清云想_yi的神情,隐约见那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抹*影:“走都走了,舍得如何?不舍得又如何?总是由不得我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景非焰恼怒了,从马上翻下来,粗鲁地抓住了云想_yi的肩膀,气急了吼着,“你这是在怨我吗?我这回为你受了伤,你竟连一句贴心的话也没有,倒是今天老早就在这里等着殷九渊,想_yi,你的心里想的究竟是哪一个?”

“我只是在想自个儿而已。”潋滟的眸子不经意地一瞥,冰冷冷的,“殿下今岁方才十六,我已经二十了,待到殿下稍长,我已是容颜衰老。细思量,与其到时让殿下厌恶我,还不若当日安安分分地跟着殷大人,至少图个踏实。象今日这般没有着落,我想着谁都是没有用的。”

“云想_yi!”景非焰心头狠狠地刺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抬手重重地给了云想_yi一巴掌,直把他打得摔在地上。

云想_yi捂着脸,不言不语,长发从肩上滑下,拂过地里的尘埃。

“想_yi**”景非焰很低很低地唤了声,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想_yi**”抬起了手,有些僵硬地伸向云想_yi。

云想_yi的身子动了一下,似要向前挪开。

景非焰猛然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想_yi,我竟这么不值得你信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吗?我已待你如是,不行么?还不行么?”

云想_yi握住了景非焰的手,很紧,用了全身的力气抓着,断断续续地诉着,从绵软中露出针尖来:“不行不行,还不够A,我把什么都赌上了,我想要你的全部全部。非焰,告诉我**你能够爱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喃喃地言语着,唇角触到了云想_yi的颈项,轻轻地吻,竟是如莲一般,清冷的媚。景非焰觉得嗓子很干,说出话来也是哑的,“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垂眸,极细的寒光在云想_yi的眼底划过,淹没在shen邃的水波下面:“那日,他对我说我会将你当成发Q般看待,若是你要,我会给你一个名分,我记得很清楚,他这么说着**”忽然间急促了,连呼xi也有了几分破碎,“其实,我更想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你明白吗?”

景非焰怔住,思量着,慢慢地变了颜色,有些怨了,涩涩地道:“你分明是存心为难我,我哪能和九渊一般呢?皇子妃的册封都要经由父皇肯首的,我若是提起的话,父皇别说同意了,怕是打我一顿也不定。”

美丽的眼睛看了过来,那么一凝眸,让人心尖都要颤抖的疼:“我知你是做不到的**若是他若是他的话**”

景非焰的zhui唇覆了上来,掩住了下面要说的话,狠狠地咬着,咬出血来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做到,真的**”

纠缠在一起,拥抱着,吻他,body热得焚成了灰。

枯藤,老树,昏鸦已去,天涯外,见是那落日如血。

——

那yi_ye,景非焰去了宫中,三更未归。

铜漏流沙,梆声听断处,云想_yi倦了,恍惚地入了眠。然后,却在梦里被惊醒了。

也不知景非焰是几时回的,压在他的身上,抱他。象是怕他丢了怕他逃了,那么紧地抱着,骨头里有轻微的“咯咯”的声响,仿佛整个人要被他生生地揉碎了,很疼很疼。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真的**”哝哝喃喃的话语,急促地说着,其实只是在告诉自己,“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班驳的*影掩上景非焰的轮廓,模糊的烛光中,少年的稚气褪了色,那是仿佛shen沉的狂野,凝望着,眼睛里,分不出是血还是火的影子,*红的。

云想_yi的zhui唇动了动,从快要窒息的咽喉中挤出一点点声音:“你做给我看A**”,冰冷的气息,带着挑衅的意味,软软地流过景非焰的耳边。

就那样一直抱着,无言了,也无眠了,到了天明,见那西窗日晓时,景非焰却绝然地离开了,连头也不曾回。

稍后的十数日里,云想_yi没有再见过景非焰一面。

边关的战事愈发吃紧了,玄帝急令征T各州兵马,倾力一战。铁骑兵甲在燕都的官道上行经而过,隔着高高的朱墙,隐约可闻战马的嘶鸣和金鼓的震响。

进出皇子府的朝臣多了起来,或是来往匆匆,或是掩门长谈,面上皆是凝重之色。

七皇子耽于政务,许是忘了东苑的那个人了,皇族贵胄多是如此心x,过眼即丢的,总当不得真。侍姬在帘外嚼着*头,唧唧哝哝的语声也不甚大,恰恰入得云想_yi的耳中。云想_yi蔑然而视,信手处却挑断了一_geng长弦。

蜻蜓倦倦地栖在九瓣白莲的花*下,只有青蝉在枝头不歇地鸣着。

琴声幽幽,坐待闻歌者,一日一日,终不见他来。

直到那日,皇子府的总管赵项忽然径直入了东苑,吩咐将云想_yi带上了马车,一路缄口不言,行到了城门下,也不问他如何地不悦,拉着他上了城楼。

高处凭风,皇朝的十方战帜猎猎作响,帜上腾龙舞爪,霸气跋扈。

赵项引着云想_yi到了城台边上,遥遥一指。

城门外,兵马方列,隆隆的战鼓擂响了。长戟挥拓,剑气纵横,雷霆虎步搅起尘烟成幕,马扬前蹄,踏尽百万金戈。阵前,主帅旗下一骑剽骏黑马,金剑铁甲的武将策马回望,远远地,看不真切面目,仿佛见那太阳的影子落在他的眼底,刺痛人的狂烈与骄傲。

夏正炽,火舞Yan阳。城楼高处,却有人不胜寒,美丽而苍白的zhui唇是阳光下也不会融化的雪,冰彻心骨:“为何要走?为何?”

赵项尖瘦白净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死水般的沉静:“皇上此次着令平阳侯为主帅,七皇子辅佐中军,掌这十万兵马,即刻便要开征了。殿下说他不敢见你,只要你在这里看着他走,他便安心了。”

长长的尖尖的冷笑:“明明说过什么都可以为我做的,原来只是信口雌黄。”恨得shen了,指甲在手心中掐出了血,云想_yi也不觉得疼,“不过是狂妄竖子,凭什么掌领中军?难道殷九渊一走,景皇朝竟再找不出带兵之将?”

“云公子言语还请斟酌一二,莫要说这大逆不道之辞。”赵项的语气陡然沉了。

云想_yi蓦然回首,青丝拂风,狂乱处自有清高:“赵总管是在教训我吗?”

赵项目光shen沉,也看不出喜怒,“殿下临行前有令,要小人照顾好云公子。公子的言行若有不周之处,小人自是要在意的。”

悠长的号角声吹响了,军士的脚步_Zhen_D了巍峨的城墙。

赵项的目光注定云想_yi:“殿下在下面看着你呢,请云公子回头靠近一些。”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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