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贵夫人请主持看了她的面相,就将人买下做_fu侍自己的贴身侍nv,将她当作官宦人家的姑娘一般教养。”
“但后来有一日,贵夫人的丈夫醉酒,与那nv子春风一度,自此珠胎暗结。但那位贵官却只瞧上了那姑娘的一双手,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妾室,并不喜欢这个nv子,连名分也没有给。”
这种故事不像是宫里会排演的戏曲,反而像是民间一些传说里会有的情节,毕竟宫中时常会宴请臣子命妇,说不准谁家真的会有这种破事,反倒以为是哪位与自己不对付的贵人有心在讥讽。
郑观音并不意外皇帝能说出这样的故事,毕竟皇帝偶尔会微_fu出宫,想来在大相国寺的外面也会有勾栏瓦舍的说书人随口编一些这样的故事,引得无事的平民布_yi去听一听。
圣上捋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哪怕说的故事不够j彩有趣,这种节奏缓慢的轻柔爱抚加上低沉醇厚的声音也足够把她带入梦乡了。
但这是在她不好奇打岔的前提下。
郑观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姑娘姓陈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点奇怪的_gan觉,她勉强睁开眼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皇帝:“那个贵官喜欢他夫人吗?”
圣上稍微一怔,轻声笑道:“喜欢,他对夫人又敬又爱。”
那是这个人这辈子最钟意的nv子,身为天子,甚至与她起居如同民间夫妇,即便因为她而沾染恶名,也没有什么怨言。
“那他都已经有很多妾室了,为什么还要碰夫人身边的侍nv呢?”
郑观音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夫Q相爱的同时丈夫还有一些妾室实际上并不值得奇怪,但她自己只是圣人后宫中的一位娘子,都不愿意圣上碰自己身边的宫人,这样不仅叫她当时会觉得不痛快,日后主仆相处也叫人难办。
“我要是那个贵夫人,我就不理他了,和那个姑娘在一起算了。”郑观音皱起眉头思考:“她喜欢的婢nv突然做了丈夫的妾室,不知道心里要有多难受,给她一个名分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想来当年魏晋时期桓温家中那有名的Q妾相怜,正Q与逐渐被冷落的小妾和睦共处,即便丈夫另有新欢,也不会叫她们嫉妒生气。
“因为也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能吃醋,总有贤良大度的Q子,”
圣上瞧郑观音以己度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左颊:“那贵官有许多家业,却没有一个嫡子继承,那夫人搜罗有宜男相的nv子,本来就是为了传承宗祧的。”
她倒是大胆得很,连这种不遵礼法的事情都说得出来,也便是夜间枕席私语,不愿同她认真计较,毕竟她恐怕现在也是脑中一团乱麻线,没有心力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郑观音被他取笑却也失了反驳的力气,默默地把头*回去不许人掐,除了她比乌*生得好看些,这种一碰便要*回壳里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圣上也不完全清楚自己今夜怎么突然会同她讲起这些,或许确实也有她说起宫人在嫔妃面前截了恩宠的事情,又或许在这样一番body亲近之后,人的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放松,想要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nv子说一说话。
“与此同时夫人也闭门谢客,yao腹渐渐隆了起来,后来等那侍nv生下来一个儿子,就抱到了嫡M_的身边。”圣上淡淡道:“夫人对外宣称是她所生,说侍nv生的是个死胎,但出于可怜同情,还是叫她做了侧室偏_F_。”
郑观音本来就有些困倦,是想让圣人讲些故事哄一哄她的,然而圣上却把她说得j神了几分:“那夫人大可以将这个庶子认作嫡子,为什么一定要抢别人的儿子呢?”
为了家业广泛搜集nv子替她生子的贵夫人并不在少数,但无论这孩子的生M_是谁,夫人都是他的嫡M_。
“或许是她的丈夫想圆一下她有一个亲生儿nv的愿望罢。”圣上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音音不要说话了,这个时辰我们已经该睡了。”
郑观音瞧他有意要躺下,忽然就有些生气,要不是他一直不肯停,他们早就该歇下了,现在她稍微缓过来一些,想要同人说说话,圣上反而不肯多言了。
“圣人,后来呢?”她掀开自己的锦被,悄悄地钻到男子温热的怀中,“您明天一早就去前面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来,我以后想听恐怕您都不记得了。”
皇帝被她突如起来的投怀送抱弄得一笑,但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瞧着是歇回来了,今夜怎么不见你拿枕头垫着?”
按照她那些偏方,她这时候就该一动不动才对。
“您告诉我嘛。”郑观音咬着唇,枕在他身前用手指随意写画,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您叫我知道后文,我就告诉圣人。”
“朕也只是无意间梦到了这样一个古怪的故事,梦境光怪陆离,便是有后续,也同那些戏文不大一样。”
一片澄净心绪被她搅得纷乱,皇帝捉住她作乱的手指不许郑观音再撩拨,轻轻叹气:“自然就是这个儿子继承了家业,只有夫人这一个M_亲,而新一任的贵官夫人也想用同样的办法稳固地位罢了。”
尽管她也不是那种完全无忧无虑的金枝玉叶,甚至遭受过许多冷暖,但是相对于权力中心的暗流涌动,郑观音所相处的环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单纯,她不懂这些,但也会有许多奇思妙想,打乱他原本的心绪。
有的时候能不懂这些东西也是一种幸福,圣上也并不盼着她能听懂这些言外之意,就当是夜间的一些谈资,叫她听得有趣,尽快入睡就够了。
这件事被先帝隐瞒得很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陈氏出身贫苦,若不是太后心肠稍微还好一些,随便编一个产后血崩也就罢了,但是她入主中宫以后还趁着宫中大封,给了这个nv子一个才人位份,先帝去世以后又给这些留在宫中的太妃一些体面,破格升她做了婕妤。
皇后虽然也不清楚这些,但或许是身处与当年太后差不多的位置,也会偶尔有这样的想法。
譬如仁智殿那些养nv,有好些都是秦家用了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手段搜罗到的良家nv子,即便她们的家境是比先帝陈太妃当年的家境好上许多,也不可能抵得上名门望族的势力。
皇后当年选择养nv的时候曾经与他含蓄说起将来万一是庶子继承大统恐有礼仪之争,不如选几位宜男相的宫人养在身边,将来认作是中宫嫡子。
那些nv子即便有朝一日得到宠爱生育子嗣,大约也会一尸两命,只有皇后一位M_亲。而河间郡王之所以被选入宫,除了年纪He适,也有他亲生M_亲早死的关系在里头。
但明面上,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郑观音恢复过来一些之后,心思也就敏锐起来了,她察觉到圣上今夜略有些不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皇帝有时候做了些奇怪的梦又会牵连出不少的事情,常常有君主为了梦中的造反夺位而不能安心,疑心一起,便要伏尸百万。
这个所谓的梦与造反无关,皇帝能一直记在心中,多少是有些古怪的。
若只是一个梦中的旁观者,哪怕是在梦中也不会知道对方每时每刻的想法。
除非,圣上自己就是这“梦境”中的一人。
郑观音沉默了片刻,正当圣上以为她是伏在自己怀里睡着,想要轻轻把郑观音的头挪移到绣枕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小声问道:“圣人,新任贵官的夫人这样想,那现在这个贵官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人心底有一些猜测的时候,从前的种种似乎都有了联系,郑观音的心砰砰跳动,她有时候会想起那个延晖阁的夜晚。
那个地方是最近才新起的一座藏书馆,原本先帝的墨宝都是放在另外一处地方的,然而或许是圣上隔了这么多年仍旧无法忘怀先帝,所以才在宫中的一角又另起了新的藏书阁,收录先帝手书与心爱之物。
之所以选址在那里,大概是因为那边的宫室大部分已经空了,其余住着的多是不得宠的太妃与嫔妃,即便日间施工,也不会影响到贵人。
似乎陈太妃去世前,就是住在那里的。
圣上不意她突然会发问,但这样一个不肯入睡的小nv子肯定会对故事的结局刨_geng问底,问出什么来也不奇怪,“他大约同夫人意见相左,所以并没有应允,只是答应她从宗族里收养了一个孩子。”
先帝与太后对他愈疼爱,等到他知道之后也愈发难以接受,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才渐渐释怀。
太后渴望无上的权力与地位,担心江山旁落他人之手,因此*夺人子,但对他的疼爱并不比真正的M_亲差,若是没有她,自己也不会拥有嫡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御极为君。
他应该生气的,因为生M_本也该有一份册封为太后的荣耀,但细想一想,若是没有太后,先帝甚至不愿意再看一看陈氏,他后面还有皇子降生,那个孩子对于太后而言更年幼,也更好*控,存活尚且艰难,更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太后与他终究多年M_子情分,一个从未谋面的nv子突然成了他的生M_,即便天子心中也为对生M_大有痛悔之意,然而这份单纯基于血脉的情_gan未免太脆弱,不似太后这些年的抚育照料,更能牵动人心。
郑观音下意识抓紧了圣上寝_yi的领口,后来却又觉得不妥,悄悄松开了。
“圣人**”郑观音知道圣上如今大约也没什么睡意,便悄然环住了他的yao身,轻声低语道:“那我会觉得这个男子有一点可怜。”
“怎么突然这样想?”圣上笑道:“他如何作想,当年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难道他不这样想音音就不可怜他了?”
她能听到男子轻轻的笑意,但是枕畔人心中怎么想,那就不是她能完全知道的了,“那当然呀,奴也不是那达官显贵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同情一个*夺人子的贵官,他这样做了,那同他父亲也没什么两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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