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早晨五点多我就醒了。
我并不像同龄人那样嗜睡。睡觉对我来说只是身体机能恢复的必不可少的过程,但我并不喜欢睡觉。
做梦总会大汗淋漓地醒来,但如果不做梦,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同样令人窒息。
算了吧,随便睡睡得了。
我哥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起睡觉的时候,他经常这么抱我一宿。
我突然觉得被揽着的姿势有点少女。
可能他把我当妹妹养了也说不定。因为我一疼就流泪,这些年流得有点多。
他的手很好看,会做很多。
我哥从很小就开始学钢琴,至于多小,反正他开始学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在我看来他练琴并没有很刻苦,但现在小有成就,甚至还有什么粉丝团。
其实我觉得主要是靠他的脸。
我妈在我几岁的时候跟人跑的,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我还在幼儿园。
我爸不会做饭,我又挑得很,不吃外卖。然后我哥就学会了做饭。
我哥是个天才。中学的时候不断跳级,后来学了医。
我总觉得他的手戴上橡胶手套再拿手术刀的样子很性感。但其实我还没见过。
我哥有空就钢琴直播,但大部分时间都没空,在手术室里一站一整天。
好在尽管学医这么久,他暂时还没有秃的迹象。
也幸亏我爸财产多,死了以后我和我哥还活得不错。
不过我哥也很能挣就是了。
但是过了几分钟,我还是把盯着他手的眼神移开了。
因为我觉得对着我哥的手晨勃有点不厚道。
不过这么白皙修长的手……
用这手撸应该很爽吧。
不止是手。我哥腿又长又直,腹肌简直手感好到爆。何况单单一张脸就足够令人心动。
我轻轻啧了一声,感觉有点遗憾。如果我哥不是我哥,而是随便哪家夜店里的鸭就好了。
那就用我爸留下的所有钱财把他包养下来,每天用链子锁在家里。
美人儿是用来疼的,可不能流落在外受苦。
床头闹铃“滴”响了一声,就被我哥反手摁掉,然后把揽着我的手收了回去。过了几分钟又听见他窸窸窣窣起床。
不过窸窸窣窣了几下就没声音了。
然后我听见我哥说:“醒了就起吧,别装睡了。”
我翻身平摊着,把被子踢开:“这都能看出来。”
我哥没理我的问话,上上下下打量我半天,然后盯着我裤裆笑,突然凑近:“我说,你不会对着你哥的手意淫吧?”
我点点头:“是啊,这么好看的手不利用一下不是浪费么。”
我哥抬手就拍我的头,然后下楼去做饭。
我喊他洗把脸再做,别把脸上的眼睫毛给我掉饭里。
餐桌上,我哥又说:“和你男朋友分了。”
我哥很少或者说从来没有这样三令五申过什么。我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在意,笑他,哥你怎么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结果他贼坦然地点点头,说我就是啊。
我骂他控制欲太强的死变态,背上书包往外走。
我哥在我身后说,这就控制欲强了?那不分也行,但是不许碰,不许亲,不许做。
否则把我吊起来。
我回头给他比中指,你他妈吓唬三岁小孩儿去吧。
一个礼拜后就是会考。但因为昨天那个政治老太太,我昨晚什么作业都没做。
不过无所谓了,老师对好学生总是有莫大的宽容。
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的时候,我回答说昨晚病了。然后她爱怜地拍拍我肩膀,告诉我好好休息,压力不要太大,以我的水平完全没问题blabla……
其实我完全没压力。
我本来没打算再和白霖有什么交集,过两天甩了就行,毫无心理负担。
但没想到的是三天后他反而哭哭啼啼找到我班门口,把我叫到偏僻的地方就仰头开始胡乱亲。
我不喜欢接吻。口水什么的真的恶心,上次只是个意外。
我往后避,白霖反而急了,猛地往前探,他的牙齿又磕破了我的唇角。本来就没长好的伤口一下子又裂开。
我简直气笑了。
我打不过我哥,但是我能打得过白霖。
我反手把他抡墙上,看着他捂着磕到墙的肩骨慢慢蹲下,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哭什么。我看着他,有点心疼。毕竟人体内水份就那么多,如果都当作眼泪流出来,那以后性功能受损射不出来可怎么办,再补点水么?
我真恶毒啊。我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弯腰凑过去,挑起他下颌,看他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小朋友,你勾引谁呢?”
“我我没……”
我缓缓摩挲他的下颌骨,盯着他:“谁准你亲的?”
他还在抽噎:“你你三天没找我……”
我抬手扇他一个巴掌。
白霖懵了,眼泪挂在脸上,话还没说完,也忘了继续哭。
我笑了笑,又温柔地伸手揉了揉他泛红的脸:“表白之前没跟别人打听打听我?”
他显得讷讷的:“……有有的。”
“那你知不知道不能亲?”
他还愣着:“……知道。”
“明知故犯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我轻轻揩掉他悬挂着的将掉不掉的泪珠,伸出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
白霖两颊红得对称。
对称的才是最美的。
“别以为亲了你,你就和别人不一样。”我笑着告诉他,“你是我哥的粉丝,还是想要我家的钱?”
他躲闪着,没说话。
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爱财。毕竟我哥主业就是个做手术的,喜欢他弹钢琴的那点人撑死不过几万,说是粉丝都搬不上台面。
不然从哪突然冒出来学弟给我递情书?都没见过,就喜欢我?
“我爸公司现在已经变成别人的了,我哥手里只有点股份,你还是别惦记了。如果还惦记着不想分手,那以后乖一点,别主动找我,嗯?”
白霖慢慢缓过神,撑着地站起来,点点头。
我吹了声口哨,往后退两步,彬彬有礼地递给他纸巾:“擦干净,哭就不漂亮了。”
我晚上回家之后发现我哥不在。
其实一般情况都是这样。毕竟随随便便一台手术就能让他凌晨回家,甚至彻夜不归。
但是我很讨厌晚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只要晚上家里没人,我就不会上二楼。
因为二楼有主卧。
虽然自从我妈跑了我爸死了之后,主卧就常年锁着。但我还是觉得恶心。
我跟以往我哥不在的每一晚一样,缩在客厅沙发里,拿着垫板夹着卷子写作业。
但一直到十二点半,门口依然没有传来我哥回来的动静。
我撇撇嘴。
我哥真善良。
说实话,我希望在手术台上的人都不要坚持到医院,尤其是让我哥晚上回不了家的那些。
我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我要我哥陪我。
但是我不能跟我哥说。他那么善良,如果发现我这么阴暗恶毒,跟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说不定就不要我了。
我不能让他不要我。
我把夹板和试卷塞回包里,把顶灯关掉,留下几盏夜灯。然后随便扯过来一个抱枕,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虽然白霖又把我嘴唇磕破了,但我今天心态还算稳定,没有作死地伸舌头舔,我以为就不会做梦。
但我还是梦到了。
也可能是因为讨厌一个人在家的感觉太过强烈,梦中的我推开家门,一楼安安静静。
那时候我还小,放学早。我妈已经和别人跑了。我哥还没回家,应该是有晚自习。
我和平时一样背着包上二楼。
路过主卧的时候,我看到门缝里透出来一线光。
我爸在家?
我刚走近准备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手便顿在那里。
不能推,不要推开那扇门——我心里疯狂地喊,甚至感觉喊得嗓子撕裂一般的疼。
但是梦里的人听不到,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我的手顿了顿,还是把门推开一条缝。
我看到我爸拿着一条鞭子站着,他身前跪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
我爸西装革履,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裤子拉链开着。
那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我爸胯间,浑身上下都是鞭痕,嘴里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口水和泪水混合着流了一地毯。
后来,我爸弯腰,把地上那人的头拽起来,两个人纠缠着亲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