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喝不了酒,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喝不了几口就要醉眼朦胧起来。
杨梅酒的后劲并没有过太久就显露了出来。
彼时日落西山,光芒大盛,透着gu不顾一切燃烧生命的疯狂,连飒飒作响的竹林都在替这场盛大的日落伴奏。
或许它们已经为太阳的垂落伴奏过无数次了。
陈北在静静的看,偶尔抿几口酒。
一旁的周呈却在看她,眸光温润专注,被酒晕染的瞳仁都夹带了几分上头的醉意。
他一个人在鹤枝山看过很多场日落。
跪完三清后,被张道长赶到山顶看日落。
他并不明白张道长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是想要他看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想开一点。
可他确实欣赏过很多次,春季和秋季的十八点,夏季的十九点,冬季的十七点,都是他在这里独自等待过落日的时间。
但没有哪一场比今晚的更美。
别人喝醉撒酒疯周呈从来不会。
他酒后只会乖巧得过分,眸光*漉,注视着陈北轻轻笑。
他并不常笑,可陈北向来觉得,哪怕他只扯开唇角,浅淡的笑一笑都很好看。
“周呈,你现在在想什么?”陈北突然开口问他。
周呈回答:“在想这场落日能不能长一点。”
“为什么?”
“你好像很喜欢,你喜欢的东西我希望能延续的时间长一点。”
“你怎么看出来我很喜欢的?”
周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因为陈北喜欢一样东西时,目光总是专注的,欣赏的,怀抱yu_yue的,哪怕那样的情绪很浅淡,可周呈却总是可以_gan知到。
“周星星,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周呈轻轻的笑了笑。
他很少得到陈北那样的注视,哪怕不是面对他,也总是贪婪的想看久一点。
可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告诉她呢。
周呈也带了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木雕的盒子。
巴掌大,坠着条浅碧的珠珞,上面还带着属于他的乌木沉香味道。
陈北有些困惑的接过,牵着珠珞打开。
里面躺着一串古拙的珠串。
雕工细致,上面的人像栩栩如生。
是张道长的手笔!
哪怕是陈北都有些讶异,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还有一串?”
“几年前的残次品,我向张道长要来,修了一下。”
陈北微怔。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瑕疵,依照张道长的手艺必然不至于报废总能救回来。
她拿起这条珠串细细打量起来,入手圆润细腻,带着木檀本身的凉意,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你修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个月。”
一个月,那就是从她到鹤枝山向张道长开口后他就开始替她准备了。
那时候他甚至还在避让她。
陈北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笑的有些玩味,“你昨晚睡得晚,不会是在连夜修改珠串吧?”
“嗯。”周呈承认。
“为什么帮我做这些?”
“因为你想要。”周呈清润的目光近乎困惑,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陈北想要,所以周呈想尽办法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个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陈北过去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臭毛病主要来源于她小时候父M_对她予取予求,钱堆和宠爱里长大的姑娘,很少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在她初中父M_不在身边的日子,她闹归闹,其实懂事了很多,后来到了高中,这个臭毛病又被周呈延续了下来。
他一直在默默满足陈北的要求。
好的坏的困难的羞赫的,周呈几乎对陈北有求必应。
他惯出来的臭毛病,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哪怕到了现在,陈北在十年里为了争权学会了放弃和妥协,也学会了不强求,可周呈依旧觉得她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她想要的东西。
张道长来不及做出珠串,但是他知道张道长手里还有两条残损的料,一个月前就向他要去了。
十年里他不知道来过鹤枝山多少次,要不是知道他尘缘未了,说不准张道长巴不得把他收作徒弟和干儿子了。
但即便如此,张道长的本领也时不时的教了些给他。让他学会凝神静气,篆刻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并不算多j通,没有张道长厉害,但是花点心思和时间修修补补也勉强可以。
木呈的这周五没有工作,周呈熬夜是在把修补珠串的最后工序加班加点做完,能在今天交给陈北,免得她失望。
也只有周五的晚上加工完成这些才不会让陈北看出来。
平常的周呈必然不会告知陈北这件事,说不准还会隐身幕后,连功都懒得拦。
但现在是喝醉的对陈北言听计从的周呈。
陈北把玩着这串j致的珠串,忍不住问:“你做这个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呈却只是凝视着她,过了半天才面容严肃的说:“你上一次说,让我努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我大概想了想,送你这个会不会让你多喜欢我几分。”
“噗”,陈北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边狠狠的亲了一下,“说不定有一点。”
醉酒的周呈有一种顿_gan,口无遮拦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醒过来之后回想,指不定会多后悔多羞赫,可陈北巴不得他多保持一会这个有意思的模样。
她接着逗醉鬼,“周星星,你会说情话吗?”
周呈闻言微顿,眼底有些为难,过了好半天才轻声说:“北北,让我抱抱。”
说完像是有些羞赫,整个耳垂都在泛红,可他朦胧的目光却像盛了汪盈盈的水,冲她伸出了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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