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掌心软而不柔,干而不燥,带着淡淡的薄茧,按在眼睛上的那一刻,仿佛有了缓和疼痛的作用,楚栖的灵识忽然微微一静。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刮过神君的掌心,带起一gu轻搔慢撩似的痒。
森森鬼气消失匿迹。
神君的zhui唇凑到了他的耳边:“好好养伤,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楚栖想起祭坛上他说过的那句:“怎样都要。”
“**是,不管我对师父怎样,还是,不管我变成怎样,你都陪我?”
“不管你对师父怎样,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陪你。”
楚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好听的话。
他不知道师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他本x良善,但无论如何,既然对方许了这样的诺言,他都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
“你这样说,我会信的。”楚栖说:“我信了,你就跑不掉了。”
“就是给你信得。”神君说:“我不跑。”
神君弯yao,小心翼翼将他放回床榻,那只手始终没有从他眼睛上移开:“我就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他苍白的zhui唇慢慢咧开,到了这一刻,他开心的时候还是单纯的开心,很开怀的样子,虚弱的声音里藏不住雀跃:“师父是我的。”
“是。”
“我一个人的神。”
“是。”
楚栖笑声里带着哑意,他咳了咳,zhui角又溢出细细的血迹,神君克制着指尖的颤抖将那血迹擦去,道:“小七,你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嗯。”楚栖说:“师父别怕,我不死,我还没报仇,还没抱师父,不会死的。”
事实上,他的意识也的确在逐渐模糊了。
楚栖很想再说点什么。
他当然不想死,这世间谁都会放弃求生yu,楚栖唯独不会。
本来其实,也没有多怕会死。
可这会儿,忽然就有些怕了。
他刚刚才得到他的神A,想多少,也得再活个七八十年,才算圆满。
幸运的是,他在睡梦中也一直能_gan觉到疼,哪哪儿都疼。
痛_gan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东西,但痛_gan也的确是尚在人世的证明,以前很多次生死一线,楚栖都是靠着熟悉的疼痛,来告诉自己,受伤也还会好的,会好,就还有希望更好。
楚栖睡着了。
但眉头一直皱着,偶尔发出呓语,是在喊:“在疼,不怕**”
在疼,就没什么好怕的。
着实是罕见的,活着的宣言。
他发了烧,发烧的时候更开始说胡话了,一会儿说错的都是别人,一会儿说要杀了人家,总归,他是干干净净,一点错都没有。
全世界都欠他的。
小坏蛋,是真的恶。恶的肆无忌惮,恶的毫不掩饰。
司方一生行善无数,做梦都未想到,有朝一日,会爱上这样的冤家。
小坏蛋发烧了,他han_zhao退烧药,贴着唇喂了Jin_qu。
小坏蛋喊冷了,他将手放在其Xiong口,将暖融融的灵力传了过去。
小坏蛋又开始喊热了,他取来了帕子,越过烧伤的皮肤,细细地帮他降温。
小坏蛋又开始喊疼了。
或许是烧的迷糊,神君第一次,见到他毫不掩饰的脆弱。
睫毛*润地抖动着,饱满的泪珠儿自眼角渗出,他啜泣着:“师父,师父,我疼**好疼,救救我。”
神君眉目皆抖,半晌,才慢慢在床边落座。
他嗓音低哑到近乎用气在说话:“你还会哭A。”
我当你真是,铜皮铁骨,可堪风吹雨打,坚韧不拔呢。
可这副样子,这样的脆弱,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属于这样的经历吧。
神君目光落在他周身缠着的纱布上,在上古秘法之中,有许多禁忌之术,旁人不知,可对于天道来说,只要想做,就未有做不成的。
只是这副身躯,可能受限。
他卷起了袖口。
浩瀚灵力在床周蔓延,神君五指平移,虚虚擦过楚栖受伤的手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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