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败露,楚栖便将分身收了回来。
不知道神君什么时候出来的,但他站在血海之上,纤尘不染的身影,却让楚栖第一次觉得,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去接近他或许真的是一种亵渎。
在决定复仇之前,楚栖想的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扑上去,把血染在他的身上,将他亵渎的彻彻底底。
如果他敢说不好听的话,那就再捅他一刀,再关他一回。
但当神君出现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光是想想他会说什么,就变得很生气,除了生气,还有其他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蔓延,像是委屈,像是难过,又像是伤心。
他捧着全天下都想得到的玉玺与皇位,去讨好的二哥哥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他,一无所得的神君,只怕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
楚栖跑出了邺阳城,冲到山上,蹲在了一颗巨大柳树的后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血浸染的更加丑陋的脚,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幻出小铲子,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小小貂的皮毛放了Jin_qu。
再用泥土将白色的皮毛遮盖的严严实实。
天空乌云压顶,雷声近在耳畔。
耳边传来动静,然后有人叹了口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楚栖没有回头。
黑色_yi摆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们又见面了。”
楚栖不予理会。
_yi摆曳地,对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那声音似赞赏又似嘲讽:“你真狠呐。”
楚栖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男人俊逸的容颜,他道:“这般小场面,也能吓到魔域二当家?”
幺索跟他对视片刻,才道:“我没有参与过屠杀。”
“是么?”楚栖zhui角上扬,直勾勾地道:“那你们魔域,或许该换个人当家了。”
杀气蔓延,幺索猛地抽身后退,堪堪躲过这一刁钻的突袭,楚栖已经重新恢复了漫不经心的姿态,他一脸无辜地望着对方,随口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幺索摸了一把被划出血痕的脖子,心有余悸:“你把这个当成开玩笑?”
“我的确是在开玩笑。”楚栖转身,懒洋洋地走开,道:“但若你技不如人,一不小心给我杀了,也是你倒霉。”
“**我是看惩恶天军就在附近,考虑到你丧尽天良,无处可躲,所以想带你回魔域避避风头。”幺索跟他保持着距离,黑着脸道:“你怎么不知好歹。”
“哼。”
楚栖嗤之以鼻。
幺索抬头望着越来越黑的乌云,目光落在他纤瘦而单薄的肩头,忽然抬手,将一把伞状的法宝撑在了他脑袋上。
他远远地握着伞柄,胳膊伸的直直地继续与楚栖保持距离,见他来看,便板着脸道:“看我干什么,这是遮天伞,可以保你不被他们发现。”
楚栖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怎么,被_gan动到了?”
“为什么帮我?”
幺索沉默了一下。
其实楚栖被架上刑台的那日,他也在。他也无法明白,那些人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但事不关己,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可今天的楚栖,却叫他难以忘怀。
他从未见过像楚栖这样,将干净与血腥,天真与残忍糅杂的如此极端的人。
他看到对方地坐在船头晃着脚,笑靥如花,船后勾着的几条大鱼血流如注,在漫漫洪水之中拉出红色的弦。
也看到对方挽着长剑,行入神庙,惨叫是最动人的歌,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跳着最曼妙的舞,就连那飞溅的血雨,纷纷落下的时候,都成了最瑰丽的点缀。
而这一片被无数人的生命涂抹的笙歌曼舞的画卷中,楚栖的笑容是畅快的,雀跃的,甚至是纯良的无害的。
他仿佛看到了一朵洁白的娇neng的花,被浸入了浓稠的血汤之中,不得不在血汤里扎_geng,花*因为xi满了血而变得疯狂与狰狞,可那绽放在浓稠血汤之上的花朵,依旧晶莹剔透,肆无忌惮地向世人宣示着他的干净与纯粹。
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在楚栖被绑上刑台之前,将人救走,是不是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不是为了那些被复仇的人。
只是单纯地觉得,那青neng的花*本应自由地生长在透明的水中,慵懒而惬意地舒展着花叶,从头到脚,从怒放到凋零,都保持着彻彻底底的天然与无辜。
“拉拢你。”幺索说:“看你实力不错,想带你回魔域,做三把手。”
楚栖眼珠漆黑,在他脸上短暂停留,道:“这个东西真的那么管用?”
“那是自然。”
楚栖看了一眼前方压顶的乌云,然后一把将伞夺了过来,霸道地道:“从现在开始,它是我的了。”
他往前走,幺索急忙追:“凭什么?”
“你打得过我么?”
“**”从楚栖下手的狠辣程度来看,这一点真不好说。
“打不过,就是我的。”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法宝之事,又不是非得闹个你死我亡。”
“那你就把它送给我好了。”
“你怎可如此理直气壮要别人的东西?”
“你不给,我就把你杀了。”
幺索无言了一会儿,嘟囔道:“真打起来,我也不一定输给你**”
楚栖瞥了他一眼。
幺索举手投降:“我说了,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想带**是请,我想请你去魔域,当三把手。”
“我不当三把手。”楚栖说:“若要我去,我便要做老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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