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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以后日子还长,记得不要再跟人动手,你性子野,控制不住自己,别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了。”

别冬站在院子里,脑子里不知怎么想起大铁门那个看门的老头儿跟他说的话,“别再跟人动手”,别冬握着铁钎的手有些发抖。

梨津的夜里不比北方暖和,别冬只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浑身就冷透了,砰砰作响的敲门声过了最暴躁的阶段,莫名弱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仿佛外面的人渐渐没了力气,而后彻底停了下来。

别冬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紧绷,像在跟凶猛的野兽对峙,他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外面有脚步离开的声音,也许那人还等着,别冬想,他没法当什么都没发生接着闷头去睡,如果是恶人,来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别冬想自己既然是做义工,至少江沅不在的时候,看家护院的事当然得帮着解决掉。

别冬一只手把铁钎紧在身后,悄声到大门前,按下密码锁的开关,而后猛地拉开大门。

跟他视线平齐的地方空无一人,然而脚下却哐当一声,顺着往内开的大门滚进来一个汉子,周身发出浓烈的酒气,人事不省地倒在别冬的脚边。

原来是个醉鬼,别冬看清楚后,周身骤然松懈下来,发出剧烈的喘气声,背后握着的铁钎直直掉在地上。

醉鬼的喉咙毫无意义地骨碌着,别冬犹豫了下,夜里寒凉刺骨,醉成这样放着他在门口不管,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于是他把人拖进了院子里,而后自己回房间穿好了衣服鞋袜再出来,把醉鬼连拖带架地拽到了院子角落的休息区,那里的木长椅上有厚厚的垫子,可以让他躺一躺。

月光照得院子通明,别冬看清楚醉鬼满脸胡茬,年纪约莫三四十,看不真切,还发现他右手的中指少了截指头。

别冬犹豫了下,把休息区的壁炉门打开,旁边角落整整齐齐码着劈好的木头,还有少量的炭,别冬会生火,把点燃的木头丢了一些进去,又扔进去几块炭,这样差不多能烧到天明。

周围的温度一点点升了起来,别冬看着躺在长椅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声,去天井压水泵洗了洗手,再回屋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原的缘故,氧气含量比老家要少,别冬在这里的第一夜就睡得格外香甜,储藏间没有窗户,他的手机也已经报废,导致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几点了。

躺在黑暗窄小的床铺上,别冬心里涌起一股难得的松弛,而后突然想起前一晚被他拽回来的酒鬼,心中一紧,赶紧起了床,胡乱套上裤子和皮袄后出了房间。

阳光炽烈,别冬用手被挡住眼睛,缓了缓才适应过来,下一秒周身就被灼热的阳光晒出了一身汗,他才记起来这里的白天是穿短袖也嫌热的温度,赶紧脱了皮袄丢回房间,昼夜温差这么大的地方,他总是记不得。

穿过满院的植物,休闲区长椅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炉火也自然熄了,倒是桌上有个用炉灰和手指胡乱涂的一个“谢”字,还有一张用石子压着的钱。

二十块。

别冬拿起那张薄薄的钱,肚子适时咕咚了一声,看着天色估摸着快中午,他想,可以去菜场买点吃的。

古镇是有菜场的,别冬出了客栈,到随园路上问了人,顶着大太阳往东南方向的城门走,其实距离并不算近,但别冬乐得走一走,顺道看看他即将生活的地方。

沿着随园路走到端头,这条步行街上下不过几百米,两边开满了店铺,每一间都小小的,羊肉米线馆服装饰品店手工皮具店……琳琅满目,沿着店铺还有一长排摆摊的,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自己做的香薰蜡烛,刚刚从家里厨房端出来的白斩鸡,在石头上画的画,扎的风筝……别冬一路走一路看,觉得这条街真是个万花筒。

穿过这条街,他自己仿佛也沾了不少人气,身体和心情都变得有些热腾腾的。

在南门菜场买完菜,这里的蔬菜新鲜饱满,价格低廉,别冬拢共只有35块,买了一大兜后还剩5块,走出菜场的时候,在路边看到许多当地妇女背着大竹筐卖花,整筐整筐的野雏菊,别冬不由自主地在跟前停住。

手指拂过那些娇弱却蓬勃的花瓣,这是别冬熟悉的植物,老家的森林里,6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这种小野菊,风吹花海,烂漫一片,但只有一个短暂的夏季。

而梨津竟然一年四季都有,冬天也开得这么鲜活,别冬忍不住,掏出最后的5块钱买了一大捧。

这下真身无分文了,别冬想,一会吃完饭,得出去好好转转,找个活干,至少得在江沅回来之前把饭钱挣了。

拎着菜和花,别冬在太阳底下走得热气腾腾,心情却很好。

回到客栈的时候,赫然发现院门大开,别冬心下一惊,以为自己出门的时候忘记关门,赶紧冲进去,却发现满院的植物中坐着一个人,正悠悠闲闲地抱着个茶缸,闭眼晒着太阳。

别冬一眼认出来,这是昨晚被他拽进来的醉汉,他那股与生俱来的,时时处于戒备的紧绷状态又回到身上,走到跟前,那人悠悠睁开眼睛,看到人后露齿一笑,“回来啦?”

“你怎么进来的?”别冬警惕地回身看了看院门。

那人坐在木凳上,靠着背后的小木桌,伸长着腿,眼睛还肿着,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别冬,自若地说:“别紧张,我是江沅的朋友,叫司放,你也可以叫我四哥,你们家密码我都知道,我不是坏人。”

别冬这才放下心来,这个叫司放的人有股懒洋洋却混不吝的气息,但他不是坏人,坏人的气息别冬是认得的,司放不是。

司放说:“昨晚喝多了,突然想起来江沅跟我说他这儿会来个小朋友做义工,叫我过来看看人到了没,我就过来看看。”

别冬心想:……大半夜醉成那样过来?

司放又摆了摆手:“不要那么一副表情,喝多了嘛,你也是,到了也不跟江沅回个消息,他还惦记着。”

别冬这才说:“我手机坏了,没法发消息。”又说:“麻烦跟沅哥说声。”

司放说:“我跟他说过了,人到了,人还挺好,知道把我拽进去还生个火,没把我丢在外面自生自灭。”说着他嘿嘿笑了起来,别冬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司放看了眼别冬手里拎着的菜,说:“哟,还会做饭呐。”

别冬点头,想说你要没吃饭的话就留这儿吃吧,反正都是用你的钱买的,司放却抢在他前头说:“那正好,走,把菜拎着去我那儿吃饭。”

别冬:嗯?

司放直接起身,他个子高,一把勾着别冬的肩往外走,说:“我就在你们对面开饭馆,江沅怕你饿着,让我过来叫你吃饭,说他回来之前你就在我那儿吃,我就说他白操心了,能那么大老远一个人从东北过来的小伙子,生存能力差不了。”

别冬插缝说了句:“我,我没钱给。”

司放停住,打量了他几眼,别冬有些脸红,但那是大实话,江沅还有半个月才回来,这半个月的饭钱他可给不了司放。

然而司放却说:“你不是会做饭?那就来给我做帮厨下打手吧,不算你白吃。”

这倒是可以,别冬点头:“这个我行。”

司放的饭馆在客栈对面的巷子里,是一间老民房改的,也有个小院子,并排的两个房间打通了做饭堂,给自己留了一小块隔开了睡觉,厨房在背后,旁边还有个小后院。

饭馆的菜式简单,都写在黑板上,别冬看了眼黑板,心里估摸了下,十之八九的菜他都能做。

生意看起来不错,还不到中午已经有人过来占位等着吃饭,司放开始指挥别冬,别冬麻利地备菜切菜,司放用他少了截指头的手夹着烟,靠着厨房的门框,眯眼看别冬忙活。

砧板上切菜声急速而稳当,司放盯了一阵,说:“你手很稳,刀用得不错。”

别冬手上不停,随口回道:“嗯,我父亲是猎人,也做木匠,从小教过我。”

“难怪。”

司放继续问关于他家里情况,别冬便闭口不答了。

住和吃的事情都解决掉,别冬心里有了丝安稳,他住在客栈,每天一大早起来打理院子,给植物浇水,把院子和每个房间都擦一遍灰,再把地上扫干净,然后就去司放那儿帮厨,下午有时候他会在天台坐很久,什么也不做,看云,听风,冬天的梨津风很大,闭上眼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北方的森林。

跟司放熟了之后,没事别冬也待在司放那,或者骑着他的三轮车去更远的批发菜市场拖货。

半个月下来,司放说:“江沅找了你这么个义工,真不错。”

闲时两人聊天,司放问他怎么认识的江沅,别冬说了,又问司放为什么沅哥不当老师了?司放神色复杂地一笑,反问说江沅没跟你说?

别冬摇头,司放说那他也不方便说,又说“沅儿可惜了”。

别冬说:“沅哥是个好人。”

司放却没接话,抽着烟扭头看了眼别冬。

江沅去转山,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快回了,别冬也没法跟他联系,有天司放跟他说就是今天回,可能要晚一点。

这天晚上司放的饭馆到十点就关了门,然后做了个火锅汤底,让别冬切了许多肉和菜,然后两人带着大锅小锅的去了客栈,说等人回来一起吃个火锅。

结果一直等到虞媳十二点,很远的地方传来机车的轰鸣,司放掐掉烟说:“人来了。”

他起身去开炉子热汤底,那机车声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辆,别冬把院门打开,摩托车一直骑进巷子,横冲直撞地撞进了院门。

是江沅,别冬站在院落中间,看到江沅的一瞬间心里真正高兴了起来,叫了声:“沅哥。”

江沅看着他却一愣,六年没见,别冬变了大样,江沅心里的别冬还是13岁的小孩,青涩稚嫩,他一时无法跟眼前这个高挑的少年联系起来。

别冬长大了,更英气了,少年美到让人忘了移开眼睛。

直到江沅被身后的人不耐烦地催促:“发什么楞,进去啊。”

江沅才回过神来,一前一后两辆装备精良的摩托车进了院子,靠边停好,别冬打量跟在江沅后面进来的陌生人,那人一身黑,黑机车黑头盔黑长裤黑靴,摘了头盔后头发极短,衬得眉目英挺利落,侧面的轮廓像被精细雕刻过一般,眉骨高而眼狭长,眉梢眼角有一块像是新添的疤,在这寒冷的夜里,像一块捂不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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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鹿撞第2章_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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