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莛突然吩咐道:“泫汶,你过来。”
我走到她面前,跪倒行礼:“王后有何吩咐?”
她的目光依然看着场上飞驰的二人,没有叫我起来,语气随意的问:“你在凡间可有家人?”
“泫汶自小就是孤儿,没有亲人。”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冒汗,我大概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众人面前不着痕迹的羞辱我向来是她的乐趣。
她说:“那你在哪里长大的?”
跪在地上的tui生疼,各式好奇打量的目光盯着我看,我低下头无法言语。
“怎么,本宫在问你话呢。”
“我**”话咽在喉中。
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
凉棚nei发出一阵惊讶的慨叹。浞飏黑_yi白马冲向凉棚,速度奇快带着惊人的气势,弓箭被远远的抛在身后的地上,马蹄风驰卷起滚滚沙尘,蒙了视线,浞飏竟然有点虚幻的美。修涯在其身后大喊:“你小子怎么了,还没比完呢。”
说话间浞飏已到眼前,他跳下马跪在我身边,抬起头看着修莛道:“M_后有何事?”我只看得见他的侧脸,看不到此时他面对修莛时的眼神。
修莛的表情倒是不如先前那般平静,厉声道:“我有点事儿问问泫汶,你横冲直撞的跑过来成何体统。”
“M_后有事问儿臣也是一样的。”浞飏既然知道我是曾经的瑭姻,就应该知道她的M_亲刻骨的恨我,是以,他只是想保护我。浞飏,我万不曾料到会遇上这般待我的男子。
“好,很好。”修莛第一次不加掩饰的愤恨的瞪我,对浞飏说:“那好,你来告诉我,她出身何处?”
浞飏平静地说:“出身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她既然到了苍砻,凡间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好一个都成了过往,看来你是知道她**”
“我知道。”浞飏打断她。
“大胆。”修莛呵斥道。
修溦担忧的盯着浞飏,许多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不能接受浞飏这般无理。
修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俩,“浞飏,你知道她是妓院的头牌姑娘还带她来。”
哗。凉棚nei立时议论纷纷,穿金D银打扮奢华的妇人们交头接耳的交换这彼此的惊讶和意见。
浞飏一把拉起我,“恕儿臣告退。”拉着我转身就走。
人几乎都去围猎了,营地稀有人声。我挣neng浞飏的手,向马厩奔去。此时此刻我需要发泄。
心中满满的全是屈辱,不是为了泫汶今天的遭遇,而是想到了瑭姻的无辜,想到了我屈死的家人。也想到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修莛,真真是咬牙切齿的歹毒,谁更恨谁,怕是分不清楚了。
马厩里各式各样有很多马。我随便挑了匹棕色的马,皮色平常。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风如刀割般凌厉的打在脸上,眼泪涌了出来,很快就被吹干。身边的景象一闪而过却延绵不断,粗壮的树干油绿的树叶青翠的野草,还有各种模样的植物,茂密而茁壮。
跑了不知多久,只觉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快要散开似的酸疼,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用力扯了把缰绳,马儿停了下来。身后响起马骤然减速的马蹄蹬地的声音。一道目光直直的打在背后。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风送来了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马载着我慢慢的走着。看来我走了很远,已经听不到营地嘈杂的人声了。树林很静,偶尔有鸟儿飞过的声音,或是树上草丛里哗哗的响声。剩下的就是两匹马一前一后走在地上一下下的蹬地声。我固执的不回头,他也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天色渐渐转暗,周围围绕的变得雾气*而重,应该已走到树林shen处。此处多是野兽栖息之地,而我们只有两个人又远离营地,万一遇到凶狠的群狼,任浞飏武功再高也难保我二人周全。顾及至此,赶忙回身,却见浞飏神色凝重,黑发张扬风中,周身一片肃杀之气,隔着雾气傲然骑在白马上有如天神般高大。
浞飏唇角轻扬:“出来!”
我听见利器划风而过的声音,快而有力。一声哀嚎,紧接着又一声。身下的马儿全身抽搐,仰头又是一声嚎叫。浞飏掠起,拦yao抱住我,一个起落,我们已落地。身后是两匹马的尸体,仰面,口吐白沫。
四面的树上一齐落下数个黑_yi人,无声的落地,竟没带起地上的尘土。那本是太阳晒过的薄尘,干燥,轻,是极轻。
十六个人,一种装扮。身着黑色夜行_yi,黑巾蒙面只露出眼睛和zhui,眼神犀利冰冷。手握钢刀,j钢所制,四尺三寸长,薄而轻,是简单却有效的杀人利器。
“谁派你们来?”浞飏问道。
其中一个黑_yi人咧zhui笑,声音嗡嗡的,暗哑含糊。
我却发不出声来,心扑通扑通的跳。在迷茫的雾色中,借着天边的光亮,我看清了他张开的zhui里竟然没有*头,齐*_geng而断。
地杀!一个神秘的组织,不是杀手,而是死士。杀手杀人可能是为了钱或是某种利益,他们可以有信誉却并非坚定不移。而死士却没有任何目的和动机,活着只是为了执行命令直到死。一入地杀,断的又何止是一条说话的*头,人世间几乎所有的情_gan都过眼而去,灰飞烟灭。如果说还残留什么属于人的yu念的话,怕是只有嗜杀了。只要是能杀死人的手段他们都用,传闻曾有一地杀死士在濒死的时候还死死咬住对手的脖子,直至其血r模糊血流而亡,而他自己尸体都已冰凉。于是人们便说,地杀,连死了都在杀人。
我经历过绝望生不如死的屈辱漫长孤寂的等待,体会过近在咫尺的死亡。所以我知道,一个还有着活着的希望的人是绝不会去做死士。因为只有你迫近死亡,才能体会到它的可怕,它令人窒息的压迫_gan,越接近,就越想逃离。那么地杀这样庞大的组织是如何聚集到这么多不要命的死士呢?天边滑过一朵白云。我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很多疑问就有了答案。
一寸还成千万缕(一)
一寸还成千万缕(一)
“找机会走!”浞飏把我推到身后。凌空一个翻身,掠空二丈,右手拔出玄铁剑顺势一扫。剑光滑过,剑气破空而来,树叶应势哗哗落下,十六个黑_yi人被剑气所震纷纷退后。浞飏双tui蹬地翻身而起,挥剑紧随其退势。
他在为我争取退路和时间。他要我走。可是我却不能走,我的命早已和他的紧紧相连,他活,我生,他死,我亡。却不是lover间的生死相随,他之于我,更多的是利益关系,没有了浞飏的保护,我寸步难行。所以即便他逃不过死亡,我也要亲眼见证,在他生命的最后说出shen藏心底的那句“对不起”。
一个人,黑色紧身骑_fu,黑发纷飞,手持厚重铁剑,剑身*青,剑柄黝黑,得名玄铁。立于战圈中央。
十六个人,黑巾掩面,手握钢刀,刀身铮亮。招式快而简单,招招索命。步法敏捷迅速把浞飏围在中间。
为了给我赢得逃走的机会他把自己置于了最不利的境地。一个人一把剑如何抵挡得住十六个方向的攻击。
突然,眼前人影绰绰,再一抬眼战圈中赫然多了八个人,白面青_yi,头后挽髻,手持铁剑。_yi饰兵器都极为普通,市集随处可以买到。容貌也是平常而普通,这样的人是不会给别人留下印象的,在人群中_geng本无从辨别。他们围起了浞飏,却是保护的姿态,剑指外圈那十六个黑_yi人。
我想起在凡间郊外,浞飏身中“温柔”,也曾出现过八个这样模样的人,普普通通。为首的人见浞飏受伤,只说了句“属下护卫不周”便挥刀斩下左臂,鲜血如火花喷涌而出,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全无痛苦之色。
这八个人模样普通,武功却不凡。那只值两个铜钱的铁剑在他们手里竟耍的飘忽灵动,犹如神兵利器。
形势骤然逆转。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浞飏等不敢掉以轻心。
我早已惊得一身冷汗。此时不禁长舒口气。
忽而银光一闪,一抹幽蓝色的光划破风声,笔直朝我而来。来势凶猛速度奇快,我始料未及_geng本无从闪躲。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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