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静家住在七楼,没有电梯,一口气连爬七楼,明静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累。
回到家里,哥哥正坐在客厅里看刑侦剧,听到门锁声,一抬头就看到妹妹下班回来,打了声招呼:“静静回来啦。”
明静点点头,阳台房间厨房找了一圈,没找到其他人,回到客厅问:“哥,妈他们呢?”
电视上播放着血腥的一幕,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在对一个四肢绑在床上的女人进行活体解剥,女人的嘴没有捂上,凄厉的惨叫声透过电视屏幕传来,让人头皮发麻。
明静听得烦躁,拿起遥控器摁了一下,惨叫声立刻停止了,屏幕上令人发指的一切依旧在进行。
“嗯?你刚说什么?”明海看向明静,电视声音太大,他没听清。
明静又问了一遍:“妈他们去哪了?怎么不在?”
“妈在对面跟徐阿姨聊天,爸今晚加班,明宁去参加朋友生日,今晚不回来。”
明海说完,朝明静伸出手,示意她把遥控器拿来。
在徐阿姨那里,得到想要的回答。明静把遥控器递给明海,回l*q屋里重新把外套穿上,穿着一双拖鞋就想去对面敲门。
然而到了对面徐家,明静站在门前犹豫很久,还是没有敲门,默默地蹲在角落里,等妈妈从徐家出来。
她抱紧膝盖,眼睛盯着明明灭灭的楼道反应灯,清澈的眼睛里什么杂质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中年妇女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边聊天。
听到响动声,明静像被吓到似地,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不安地看向被打开的门。
聊完,徐家的门重新关上,韩露正准备回家,眼角突然注意到门边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是自家的老幺。
“静静?”韩露讶道,蹲下身子拉起女儿的手,小手冰凉,“你在这里做什么?”
明静看到妈妈,笑了:“我在等你。”
韩露心疼极了,拉起明静一起回家,回到家里,她就进了厨房,说是要给明静做夜宵。
明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大屏幕里惨无人道的行为还在进行,女人被拆了四肢,鲜血淋漓,她好像感觉不到痛苦般两眼呆滞,看着头上古旧的电风扇一圈一圈地打转。戴面具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准备朝女人的胸部下手……
吱一声,电视黑屏了。
“大晚上的,看什么恐怖片子!”韩露围着围裙,遥控器在她的手上,“要看回你那里看去!”
接着,她开始发号施令。
“静静去洗澡。”
明静点点头,麻利地从沙发上起身。
“你今晚是要留下来吗?”看向儿子,明海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韩露继续说:“那你去把你那屋收拾一下,我好几天没打扫了。”
说完,也不管儿子露出怎样的神情,韩露转身回了厨房,继续给小女儿做夜宵。
明静泡在浴缸里,沐浴露搓出的泡泡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晶莹剔透,在浴室的灯光下,泡泡的表面呈现出七彩的颜色,梦幻又漂亮。
明静伸出一根手指,在泡泡脆弱的膜面上轻轻一戳,梦幻的泡泡一下子就破碎了。
手臂因为从水里出来,水面的泡泡黏了上来,滑滑黏黏的感觉很不好,明静抹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心立即也传来同样滑黏的触感,脑海里翻出不好的记忆,明静缓缓露出手心,入眼是一片淋淋的血色。
骇然地拍了下水面,双手在水下疯狂地搓着,过了许久,明静冷静下来,重新看了下掌心,湿湿地,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唔唔……唔!”
被溅上几点殷红血迹的手机屏幕上画面闪动,打开的视频APP里正播放骇人的景象。
一个男人嘴角带笑,轻哼小曲,他用湿毛巾仔细地将脸上干涸的血迹一一擦掉,动作很轻柔,如同在擦拭某种稀有贵重的瓷器。
镜子里的男人拥有一副堪称黄金比例的五官,阴柔却不女气,眉宇之间英气十足。他微微垂下眼帘,密而翘的睫毛立刻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他眼里的疯狂痴迷和……满足。
是的,男人现在如同捕食完猎物后的野兽般满足,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从洁白的贝齿间伸出殷红的舌尖舔舐唇瓣。
洁白的毛巾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不再干净,稀释后的血液不再艳红,淡淡的粉色浸染着毛巾上的绒毛,男人的脸上逐渐变得跟刚剥壳的水煮蛋一样白嫩干净。
满意地朝镜子里的自己露齿一笑,他将已毫无用处的毛巾向后一抛就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沾满鲜血的双手,以及放在一旁沾有细碎肉末的黑色利刃。
过了许久,终于把一切都清洗得干干净净的他心满意足地把利刃插回长靴里,转身就想离开。
走没几步他想起自己又忘了最重要的一环,无奈地回到镜子前,他从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时下非常流行的樱粉色口红,在镜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后再次迈开脚步离开。
D。
透过这个字母的中间空白处,镜子里清晰的映出刚刚被男人遮住,他身后浴室里的画面。
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一具挂满碎肉的骨架正背靠着墙壁坐着,它的脸上两颗没有眼皮掩盖的眼珠子以一种快要夺眶而出的感觉骇人地挂在两个窟窿前,无声地倾诉着它的痛苦,毕竟黏在浴室四周墙壁上的是它刚刚被人从身上一块一块剜下来剁碎飞溅的肉,在它身下的白玉砖上缓缓流动着仍存余温的是几个小时前还在它体内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液体……
镜子前没有拧紧的水龙头里,久久凝出的一滴水滴,“啪嗒”一声落在洗脸台里。
……
这是恐怖犯罪电影D先生系列第三部里的片段。
这里是一间地下室,破旧的吊扇在天花板上呼呼地打转,满是灰褐色污斑的墙壁上有个新挂上的时钟,秒针一顿一顿地行走,流失的除了时间,还有生命的迹象。
一滴血从断指的截面凝成形,轻微的坠地声,落到地面上的小血洼里。
小黑猫伏在地上,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在肮脏地面上即将凝结的温血,它品着口腔里弥漫的腥味,饜足的闭上双眼,喉咙里放出舒服的咕噜声。
男人一心二用,他专注的地看手机上播放的电影,目不斜视,一边手下用劲,咯拉一声,又一根断指掉落在地上。
又是一波如注的血液流出,小黑猫嗅到新的血腥味,喵呜叫着,跑到另一边吃食新鲜的温血。
“忍着,”男人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他麻木地告诉赤身躺在铁床上四肢被锁住的中年男人,“还有六根手指,接下来是左手中指。”
中年男人疼了昏,疼了醒,堵上的嘴巴发出呜呜地求饶声,脸上的眼泪鼻涕一片狼藉。
男人没有看中年男人被恐惧和绝望浸染的眼睛,他拿起手术刀,低头看了眼中年男人的左手,流满鲜血的左手上,剩下的三根手指在微微颤抖。
锋利的刀刃准确地插入中指第二节的骨节里,痛楚在瞬间传遍中年男子的全身神经,他抽搐了几下,两眼一翻,被活活痛晕过去。
男人持刀的指间发白,他对这一切早已麻木,动作熟练地一卡一切,半截手指又掉到地上,流出一小滩血。
中年男人在今天,不知道已经痛晕多少次了,男人也不把他弄醒,反正等下更大的痛楚来临,他也会醒的。
“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吧?”
男人拿起干净的手帕擦手术刀,擦完手术刀擦手机屏幕,他轻声说话,语气小心翼翼,像做错事的孩子。
男人弯起嘴角,染血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邪恶又快意。
他再次举起手术刀,低语:“没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
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里被扔进两颗东西,一连串的空气泡从沉入液体里的球状物品周围向上浮起。
关紧玻璃瓶的盖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架上另一个玻璃瓶,动作迟疑,食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玻璃瓶的盖l*q子,手指的主人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打开这个玻璃瓶。
两秒后,他打定主意,把玻璃瓶的盖子打开,把几根条状物扔了进去,有长有短,条状物缓缓沉下,和瓶底跟它相似的东西栖在一起。
做完这些,男人站在架前,将满架的玻璃瓶看了一遍,目光触及到置物架后的墙壁,他拿起手帕擦手,绕到后面。
置物架后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刀刻痕,每一道刻痕的痕迹很深,不难看出,刻的人用了什么样的力度,男人凝视片刻,转身拿起架上的小刀,走到墙前,用力地划下一道刻痕。划完完,他默数了下满墙的刻痕数量,转身来到猫窝旁。
猫窝里,小黑猫卷成一团正安静地睡着,小肚子一上一下有规律地起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男人的视线从小黑猫的身上移开,落到旁边的猫碗里,碗里,他为猫咪准备的饭食剩下不少,特别是肉沫,剩下的一半里都是肉沫。
“你不乖哦。”
男人伸手摸摸小黑猫的头,眼底是快溢出来的温柔,他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小脑瓜,端起猫碗到隔壁的房间里,不一会儿,流水的声音传来。
再过一会,男人拿着干净的猫碗回来,放到猫窝旁边,开了个猫罐头倒进去,等猫咪醒时给它吃。
“你要乖,”男人的脸上是柔和的笑,他对着小黑猫轻声说,“你乖我才会喜欢你。”
放满玻璃瓶的架上,有一角放着几个相片框,其中一张照片里,漂亮的女人一身白大褂,她对着镜头微笑,笑容如初晨的第一缕阳光般干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