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打更的刚敲过梆子,将绳子系回yao间。他打着灯笼自五帝庙跟前走过,遭寒风迎头一吹,冷的不住*脖子,便站在庙门前避了避,想着等风小了些再往前走。
五帝庙前因是大道,平日人来车往,故未在门前设供奉的铜炉。但信众自有办法,另在大门左右供了两座红漆云纹的木愿架,上头贴满了红色的纸,经风一吹,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哗哗作响。
打更的虽行惯夜路,心头仍是有些发虚。踌躇了会,把灯笼里的蜡烛换了新的,待灯光明亮了些,才有了上路的胆量。
他心中念叨着大仙保佑,zhui却不住打哆嗦,突然一道黑影从身侧掠过,惊的他厉声喝道:“谁!”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仆人打扮的男人打着灯笼,搀了个人,从暗中一步三晃地踱了出来。
打更的见是活人,顿时也不怕了,问那男人:“这**是怎么了?”
男人答道:“郎君喝醉了,我正要扶他回去。”
这人口音不似京都人,模样虽生的俊俏,却十分面生。如今各地举子上京备考,多的是没见过的脸没听过的口音,打更的自诩见多识广,也存了与人为善的心,便道:“离宵禁尚有半个时辰,快扶他回去罢,路上莫要耽搁了。”
被他搀扶的人脚步虚浮,两腮发红,仰头看天,显然醉的不知人事。男人道过谢,扶着人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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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升迷迷糊糊间记得自己在酬春楼与人对饮,特地要了最烈的烧酒,他向来不这么喝,只是今日有些进项,他心中又揣着事,不能也不敢和人说,只能借酒消愁,一醉再醉。
朦胧中,他似乎又看到了洪知的影子,来来回回在眼前晃着,任他如何灌酒,都挥之不去。
他惧怕之余,唯恐自己酒后吐真言,胡言乱语引人怀疑,趁着尚有几分清明,忙叫来下人扶自己回去。
如今他应当在家中了罢?只是不知为何,这床比寻常硬了许多,下人难道不曾关窗吗,这风都吹到他的脸上来了。但,这不应该A,难道是——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身处杂草堆上,手边就是碎石泥土。
贺升醉意散了几分,飞快从地上爬起来,举目将望,四周风声呜咽,枯草凄凄。那沙地间起伏的轮廓,难道是坟包不成?
“贺升,贺升。”
贺升被这声音惊的头皮一炸,残存酒意激得人血脉偾张,耳畔嗡嗡之声大作。忆起白日在洪知家中所见,他当即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出来:“不!不是我害了你。我分明劝过你的!你去寻害你x命的真凶,莫来缠着我!”
“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害了我**”
飘渺浓雾之中,依稀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身形与洪知近似,缓步向他走来。说是走,实则长袍之下并未见着甚么脚,只剩空**的一截挂着,贺升听他幽幽道:“我就是吃了你给的丹药,将x命枉送**”
只消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立在贺升的面前了。贺升这才看清他的袍子上溅了半边血迹,垂在身侧的手颤颤巍巍抬起,连指甲都是漆黑的。他当场被吓的心神俱裂,嗓子都劈声儿了:“不是我不是我!你去胡家巷六通巷子寻岭道长,你去寻他A!”
“寻他?呵,我自会寻他**难道你便一点过错都没有吗!”
眼见洪知又要靠近,贺升害怕得连连后退,却不想被什么绊倒在地,洪知飘然而至,身侧浮起幽蓝火焰,已经向他扑来,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颈,森然道:“我先杀了你!”
贺升两眼向上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是被人摇醒的。
酬春楼的小二推了推他,道:“客官,客官?”
贺升嘶了声,扶着头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在哪?”
“酒楼要打烊了,客官可有人来接?若是没有,敝店伙计也能送您回去,不过就是得费几个钱**”
贺升登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惊惧地看向身边。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罢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在小二不解的目光中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抚了抚Xiong口,长舒了口气,顿时僵在原地。
他哆哆嗦嗦从_yi襟中摸出一枚东西,借着灯笼的光翻过来看,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奇异的符号,正是他卖给洪知的丹药。
“有鬼**有鬼**有鬼A!”
酒楼伙计惯见酒客醉后百态,也不惊不异,还扶了几近狂态的贺升下楼,送他到门外。
贺升的仆人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一看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却见他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喃喃道:“快去,快扶我去胡家巷找岭道长,快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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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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