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仓促,洛元秋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这墙上到底有什么法术,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墙nei。满眼的清透碧色,她正觉得有些奇怪,伸手一摸,原来是一片树叶。轻轻将它撇开,洛元秋抬眼看去,只见当庭中生长着一株翠叶莹莹的老树,枝干粗壮,树冠繁茂,将庭院笼在其中。阳光自叶片缝隙间洒落,万千光束尚未触及地面,便化为纷飞的碎光,犹如下了一场光雪。
树后便是一座极为气派的官邸,样式古朴,自有种浑厚雄健的气势,与京中所见的官府截然不同。三重檐高立,形如斗角,中门大开,门上无牌匾。在门不远处有一大石,其上以墨笔书就司天台三字,笔锋之势如龙蛇游走,尽显酣畅淋漓。
黑马慢步从树下走过,显然对此处极为熟悉。洛元秋了悟,她之前在院墙外看见的飞檐与枯树不过是障眼法,司天台为防寻常人误闯,特地布下阵法,又将法阵所通之处设在不起眼的墙上,可谓是煞费苦心。她心中不禁有一奇想,难道景澜入此地时,也要在那面墙上撞撞头才能进来?
洛元秋忍不住笑了起来,总觉得景澜一头撞向墙的样子必定很有趣。不知不觉中黑马带她踏进中门,司天台官邸nei里十分开阔,屋舍严整,楼阁俱全。四周所栽种的多为云霄花树,开得份外烂漫。粉白衬着乌瓦,青天碧云之下,有种疏朗明阔之意,令人观之心怀舒畅。
官邸中无人看护,四处静悄悄的。黑马载着她穿过花林,从湖边经过。湖水无边无际,似与天际相接。洛元秋看见一道巨大的影子游过,片刻后水面上露出鱼的脊背,晃过几道耀眼的金红。少顷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游上来,使得湖水*漾拍打岸边,溅起数丈高的水*。
洛元秋来了兴致,勒马驻足,见那影子渐渐上浮,一个巨大的鱼头半露在水面,约有山丘那么大。鱼头上宝光若隐若现,如月下蜃气,散发出五彩光芒,也不知是什么神通。洛元秋对上那如车轮般的鱼眼,忍不住掬了捧水泼过去,鱼不避不躲,仿佛颇通人意,看了她一会,慢慢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那鱼大概是镇守在此地的灵兽,洛元秋觉得有些意思,她见过的灵兽不过天上飞与地下跑两种,水中的却不曾见过。心想山门中有一处shen潭空着,是不是可以也养只大鱼试试。但转念一想,养这么一只大鱼,一日所耗费的吃食定然不菲,山中已养了能吃的猪与_chicken_,还有只吃r的花,若是再添上这么一条能吃的鱼,师父大概要被B得跳崖了。
她当即打消了下湖捉鱼的念想,无不可惜地策马离去。
而在此时,迥异于北方大地肆_N_的风雪,千里之外的太和日光和暖,群山绵延起伏,晴日当空之下,千山翠色,齐头奔向西南。一条闪烁的银带从山间穿行而过,流经数百里之后,江河汇聚成一势,归入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中。
山间云雾缭绕,shen谷中鸟鸣阵阵,清脆悦耳。此地山路多依山势开凿,紧靠山壁,一侧便是万丈悬崖。一辆板车摇摇晃晃从山路上行过,上头以麻绳布袋捆着大摞东西。一个蓝_yi老道神情自若地盘tui坐在货物间,body随着板车前进一摇一晃。然而他双目半闭,不似在危险的陡崖上行路,倒像是在观中静思打坐一般。
拉车的既非驴也非马,而是一只毛色黑亮的大野猪。野猪zhui角生着两只弯刀般的獠牙,边走边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它不住左看右看,极为轻松地地奔走在山路上,四蹄灵活,竟比寻常的马还要快上许多。若是碰上碎石,野猪还要抬起蹄子,顺脚将它踢飞,看石子从悬崖便落下,野猪便发出yu_yue的哼唧声,仰头做出一副傲然的姿态,仿佛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得意地瞥了眼身后板车上的老道,示意他看一看自己。
一个时辰之后,野猪爬上山坡,山上绿树环绕,云崖陡峭,两山怀抱之处地势缓和,赫然有一片屋舍,是座村庄的样子。老道从车上下来,负手而立叹道:“终于到了。”
野猪哼了几声,四蹄一放,瘫倒在地上,做半死不活状。老道安抚道:“此地群山环He,天地灵气在此聚集不散,山间应当有奇果生长,待有空时,便放你去寻。现下先与我去村里收东西。”
野猪不情不愿地拉起板车,佯装卖力地前行。老道见了不由道:“你怎地如此懒怠,难道元秋在时你也敢这般吗?”
野猪将头偏过去,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奈何眼睛太小,实在没什么气势。老道摇头道:“你也算是头成家立业的猪了,为何还是如此任x,就不能稍稍沉稳些么?”
野猪愤然刨了刨地,雪白的獠牙上溅了些黑泥。老道掐指捏诀,一道清风拂过,将野猪獠牙上的泥巴吹落。一人一猪走到村边的篱笆旁,老道喊道:“有人在吗?”
不一会从一间农舍里探出小小的身影来,凑近一看,原来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老道笑得颇为慈祥,道:“还记得我吗?”
那孩童眼珠骨碌一转,挥了挥手,从四周林子里蹿出十几个小影子,都是小孩子。围着老道的板车与野猪好奇地看着,片刻后那孩童转身跑回村里,脆生生地喊了几句。
不过片刻,篱笆旁边聚了许多村中的人。老道拎起一只火tui,对着太阳仔细看了会,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将火tui郑重地放在了板车之上,同时他取出包好的盐与茶,一起交给那名村人。那村人满面红光,欢喜地接过回家去了。
又一人将一只火tui双手奉上,供老道品鉴。老道接过后手在上头轻轻一抚,在稍细的那头看了看,露出遗憾的神色,摇了摇头,村人心有不甘,咬牙吩咐了身边婆娘几句,从家中抱出一只外皮shen黄tuir*如红宝的火tui。老道眉头微扬,拎起这火tui看了看,在鲜红的tuir处轻轻一敲,又闻了闻味道,顿时两眼放光,十分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从板车上取了两包东西递给那村人。
村人得了两袋东西,欢天喜地归家去了。老道将那只火tui放在板车上,蹲在一旁的野猪顺势用獠牙一拱,火tui稳稳当当叠在一处,整齐不过。
有村人注意到这拉板车的野猪生的格外壮实,在老道面前连连比划,一边指野猪,一边指着自己的家,老道见怪不怪地摇头道:“这猪既不能吃也不能做火tui,不然还轮得到它来拉车么?”
言语之间,似有几分可惜。野猪听了恼火非常,碍于人多不愿丢了脸面,只得低哼数声,装作不曾听见。
余下的村人依次将自家所制的火tuij挑细选后奉上,没过多久,老道那一板车的东西都已经分光了,变做了一摞摞的火tui。他用麻绳将这些火tui捆好,又用粗布仔细裹上。满意地扫视了一圈,他如来时那般坐上板车,指挥着野猪拉车离开。
于是乎,一人一猪再度踏上漫漫山路,消失于如画般的山水间。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