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灰雾从高处向主座扑来,吼声_Zhen_D大殿,支撑的梁柱轰然倒塌。说时迟那时快,景澜手中黑剑划过一道弧光,莹莹蓝光自剑尖迸出,如流星一般疾飞而去!
灰雾与蓝光甫一相撞,整座宫殿都为之撼动,洛元秋却觉得这光芒份外眼熟,隐隐有亲切之_gan,不由疑惑道:“这也是咒术?”
她本是自言自语,以为身边人听不到,谁知景澜朝她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低声说了一句:“是那时**师父教我的。”
洛元秋当即明了,心道玄清子果然是尽到了做师父的责任,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无怪景澜所用咒术让她_gan觉十分熟悉。
剧烈_Zhen_D中她收回青光,抓紧座椅上的龙首稳住身形,却听景澜道:“师父将咒术都传给了我,你不会觉得不公平么,明明你才是他唯一的传人。”
洛元秋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又学不会咒术。再说了,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们之间难道还要分个清清楚楚?”
景澜忽而一笑,眉目间添了几分明朗快意:“不错,你说的对,我们之间确实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她连看也不看便将手里黑剑掷出,黑剑在空中旋转数息,最后斜钉进地面,霎时光芒飞旋,蓝光顺着裂缝不断延伸,所到之处_Zhen_D戛然而止。那断裂下坠的殿柱,倾塌到一半的屋瓦砖石,以及飞扬在半空的尘土,都如同被无形之力暂缓了落势,静悬于空。
洛元秋鲜少见到这么j妙的咒术,便向四周多打量了几眼。她弹开一片落在自己面前的木片,道:“这咒术倒是有意思,你能维持多久?”
景澜挥开眼前尘土,俯身从横挡在面前的漆柱下走过,站在大殿中央,仰头看着那团凝固在空中的灰雾,手势微微变换,眼中亮起一轮荧蓝光芒,答道:“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且用一次就要封剑半月,如果想再施咒,就要等上大半年。”
洛元秋听了不禁庆幸道:“幸好这是在梦里,做不得数,你想用几次就能用几次。”
景澜面朝那团灰雾,手指在半空轻轻一划,灰雾仿佛被利剑所割,哀嚎着四分五裂。她闻言微微一笑,对洛元秋道:“想用几次用几次,你未免想太多了。”
“哪怕是在梦中,也会受平生所想所知约束,就如一直以来,我施咒后需封剑半月**”
随着景澜话音落下,那柄黑剑上光芒骤减,环绕飞散的灵光渐渐黯淡。
“于我而言,此咒的效力,也只能维持在半柱香之nei,随时间过去,一切自然会恢复原状,就算在梦里,这一点依然不会改变。”
洛元秋便看见原本静悬在半空的石块木屑开始缓缓下落,顿时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道:“这么说,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需将他从此处找出来。”
景澜摇了摇头:“要快,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
洛元秋沿着地面裂缝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道:“其实你说的不对。”
景澜微_gan讶异,平静道:“为什么?”
洛元秋边思索边道:“这确实是在梦里,如你所言,梦中之物再如何变化,也不会超过你所知所想**不过,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梦。你莫不是忘了,这原本该是我的梦才对,而你是在我的梦里做起了自己的梦,所以不该只凭你的规则来约束梦的变化。”
她牵起景澜的手,向光芒敛去的黑剑随手一指:“我是符师,并不知晓这咒术有何种束缚,既是如此,在我的梦里,此剑不必施咒即封。”
黑剑身周光芒再度亮起,远胜先前,此时一道淡蓝色的剑影从剑身上浮起,那气势极为慑人,一轮明如皎月的光轮悬于剑顶,寒芒洒落一地。她又抓着景澜的手当空比划了两下,想了想开口道:“那就让此咒效力延至”
顿了一顿,她看了眼景澜,小声说道:“在我看来,别说再添半柱香了,就算把这殿里上上下下ca满香时间也未必够用。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小瞧你**你就当我想与你在这梦里多呆上一会好了。”
景澜:“**”
虚拢五指,她放开景澜的手说道:“那么此咒的效力,就延续到梦境结束为止。”
刹那间缓慢下坠的一切再一次凝固在半空,继续维持着落下时的样子,洛元秋轻轻吹开浮在鼻尖的尘埃,见果真有用,得意一笑:“你看,果然有用,这下时间总算够了。”
景澜将她从头到尾端详了一番,道:“正如师父所言,你看似老实,但有时却十分狡猾。”
洛元秋shen_gan意外,惊喜道:“他竟这么夸过我吗?”
景澜环顾周遭,笃定道:“你这是作弊。”
“怎么,你还真想在这梦里呆上一辈子?”洛元秋道:“还是速战速决罢,我猜我未必能支撑到那么久。”
景澜不紧不慢道:“方才还说想与我在这梦里多呆一会,怎么转眼你就打算变卦了?”
洛元秋听出她话中的T侃,对着她的额头做了个敲打的姿势,念头一动,收了笑颜诚恳道:“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景澜道:“不习惯什么?”
洛元秋道:“不习惯低头看你。”
说着她特地抬手比了比二人的身高差距,不怀好意道:“你若是愿意一直踮着脚与我说话,那我是半点也不在意的。”
景澜shenshen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洛元秋难得扳回一局,表面不露声色,心中窃喜不已,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景澜玩味般笑了笑:“我在想要不要给你多购置些鞋垫。”
明知等着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洛元秋还是果断上钩了:“给我买这个做什么?”
“让你垫高些。”景澜笑道,“免得与我说话时总仰着头,太累。”
她刚一说完就迅速以双手做挡,耳畔掌风惊掠起鬓发,而洛元秋出招的手恰好停留在上方。两人对视片刻,大约未料到彼此竟能默契到这种地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元秋收回手正色道:“我是怕你受这幻境影响,才不是故意笑你个子矮。你看这分了会儿心以后,是不是也觉得这梦中的怪物不那么可怕了?”
景澜眨了眨眼,两手轻一拂袖,轻快道:“那我和你不同,我是有意笑话你的。”
洛元秋一时无语,手臂揽过她的肩膀作势要揍,景澜笑着揉了揉她的耳垂。洛元秋抬手将她的下巴一勾,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猜他眼下躲在哪?我能_gan觉到他在看着我们。”
景澜笑着佯装躲避,轻声道:“他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只能借幻象躲避,所以到现在为止都不敢轻易露面。”
洛元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再拖下去不知又会有什么变数,要把他找出来。”
景澜点点头:“当然。”
她从_yi上撕下一条两指宽的布条将双眼蒙住,洛元秋见状便猜到她要如何行事,会心一笑道:“这主意不错,既然看不透幻象,那还不如不去看,凭心所_gan而去。”
虽然目不能视,景澜依然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认真道:“如果有一天我**”
洛元秋打断她的话,语重心长道:“那你也一定是最漂亮的瞎子。”
景澜摩挲着她的掌心,淡红的zhui角微微扬起:“师姐也学会哄人了?”
洛元秋以目光反复描绘过她双眼的轮廓,觉得景澜这副样子不说话时真是可怜可爱,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唏嘘道:“哄你一个都要耗尽耐x,再没有别的人了。”
景澜闻言倍觉满意,唯有一点小小遗憾,就是其他同门都不在场,不能亲眼见证。她仿佛初尝饴糖的孩童,为所得欢喜之时,又唯恐突然失去,恨不得B着洛元秋再多说几句。
洛元秋无端沉默起来,久到景澜差点想扯下蒙眼的布条,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时,她却忽然开口说话了:“若真有那么一日,你看不见了**”
景澜_gan觉到她的手从自己眼上轻轻划过,便听她语气极为郑重:“那我们就去一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眼睛,这么一来,你便不必再担心了。”
景澜呼xi一窒,心跳都乱了几拍,只觉得这句话比千万句甜言蜜语更令人心*神驰。但她见过旁人情浓时是如何难舍难分,也见过情变时怨侣刀剑相向,当轮到自己时,她明知不可全然当真,却失魂落魄地等着下一句。
洛元秋未发觉她的异样,只当她还在为眼疾一事所忧心,便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安慰道:“别怕,不是还有师姐在吗?”
景澜怔仲半晌,突然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是了,还有师姐在。”
洛元秋让她抱了会,fu_mo着她的后背,_gan觉师姐威严大增,不禁有些飘飘然,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景澜安静地靠了一会儿,仿佛察觉到洛元秋心中所想,一把将她推开,洛元秋笑意犹在,清咳两声以作掩饰。景澜双眼微眯,伸出一_geng手指点在她的肩上,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慢条斯理道:“只可惜,我已经叛出师门,看来你在我面前,是做不成这个师姐了。”
洛元秋被她戳破心事,恼羞成怒道:“那你还叫我师姐做什么?!以后都不准叫了!”
景澜绕过地面裂缝,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方向走去,答道:“我想什么就叫什么,你不也叫我师妹?什么时候你不叫师妹,改叫我的名字了,我就不再叫你师姐。”
言毕她似笑非笑道:“说起来,我好像从未听你叫过我的名字。”
洛元秋越过一地碎石,几步追上她,闻言不自在地转过脸去:“是吗,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她还想说些什么,景澜放慢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就在这附近。”
洛元秋拦住她,迟疑道:“可你的剑还未取回来。”
“取回来咒法便失效了,”景澜答道:“无剑亦能画符写咒,我自有办法。”
洛元秋点点头,又想起景澜现在看不见,便在她手背上碰了碰,以示自己知道了。
景澜轻声道:“我不能视物,需得你为我守住后背,以防他偷袭**我能信你的,是不是,师姐?”
洛元秋无声一笑,心想这可真是有事师姐,心中微痒,挠了挠她的掌心。
“别出剑,敛神守心,他似乎很忌惮你。”
景澜交代完便不再开口,向西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两指于空中轻画数下之后,静待片刻,转而向东。如此走走停停,时而凭空虚画,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大殿后,此处尚未倾塌,黑色的帷幕静静垂落,将其与大殿相隔开来。洛元秋观察帷幕之后的桌台与摆设,以及神龛,猜测这是用来供奉的。她转头看去,发现靠北的那面墙上绘满了画,大约颜料中混入了金粉,昏光中依然熠熠生辉。
景澜快她一步走上前去,洛元秋站在她身后仰头细看,发现那是一副神仙接引图。仙宫被画在高处一角,藏于云shen处只显轮廓。前来接引的是位_yi袂飘飘云气环绕的仙君,他手持拂尘,站在祥光彩云之中,身旁伴着几只飞舞的仙鹤。
此画倒无什么异样,洛元秋正要收回视线,蓦然一怔,抬头再看,却发现这位仙君的双眼已被挖去,留下两个shenshen的黑窟窿,并有血泪流下。
景澜也_gan觉到了什么,道:“找一样趁手的东西给我。”
洛元秋闻言就近从架子上拿了个装贡果的盘子塞到她手里,见她拿的不稳,还贴心地用手拖着。
景澜摸了摸那盘子,疑惑道:“这是什么?”她反应过来,发觉手中之物竟是个盘子,哭笑不得道:“一个盘子!你要我怎么用,这又能打得过谁?”
洛元秋有点不_fu气,但仍记得不能开口说话,便从她手中夺过盘子,对着那画中仙君脸上用力一砸
不闻碎裂之声,盘子如入泥地,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壁画上的云雾漫溢而起,霞光流转,明灿生辉悠长的鹤鸣传来,仙景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画中人_yi袂随风轻动,怀里的拂尘亦柔柔一*,似要离画而出。突然他眼中涌出一gu黑气,平静温和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你们这些小贼,岂敢放肆!”
立时狂风大作,云雾将仙宫遮去,雷电交加,自遥远天穹向二人劈来,洛元秋眼疾手快揽住景澜yao身就地一滚,踹倒一张供案暂且作挡,将她护在自己怀中,低声道:“糟了,那画居然活了。”
景澜听见声响zhui角抽了抽:“你把盘子丢到哪里去了?”
她正要揭下蒙眼的布条,被洛元秋一把按住手:“先别急,告诉我你方才_gan应到了什么?”
景澜道:“一团雾气,他就藏在里面,定不会错。”
洛元秋几句话将那壁画的事说了,又道:“你的_gan觉没错,他应当正附在那画中的神仙身上。”
景澜冷冷道:“那更不会错了,他做梦都想当个呼风唤雨的神仙。”
洛元秋欣然接道:“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为何还不赶快瞑目,何须我们这般费心费力呢?”
景澜想了想,果断道:“我们得去那壁画里。”
洛元秋警惕地听了会周围动静,倚着桌案小声道:“为什么,你觉得他还藏在画中?”
“无形之物需借有形之体,画最为He适。一旦他回到壁画上再度躲藏起来,想要找到他就更难了。”景澜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都能把盘子丢Jin_qu,我们自然也能Jin_qu。”
洛元秋笑道:“真聪明,那我们快走吧!”
谨慎为先,她探头看了几眼,见不远处的那张供桌上的烛盏叠做塔形,便拾起一片碎瓷击向最底下靠边的那盏,只听哗啦一声,烛盏纷纷落下,碎裂声清脆如雨,顿时惊动了画中人。
洛元秋眼见一道人影直奔供桌而去,当机立断,抓着景澜的手从躲藏处来到画前,想也不想便朝着墙壁撞去,不过片刻,两人一同扑倒在团团云雾里。
洛元秋连忙爬起来,环顾四周,那云光似锦,雾海茫茫,远处飞檐一角衬着云霞,仙宫若隐若现。若不是天空*沉晦暗电闪雷鸣,倒真如传说中的仙境一般。
景澜不等她拉便自行站起,指着一个方向道:“向着此处走。”
二人所来之处浮现出一道裂缝,隐隐冒着黑气,洛元秋回头看了眼,zhui角一抽,心道来的当真是快,瞬间拉起景澜的手朝她所指的地方狂奔而去。
景澜不明就里,被猛然一扯险些绊倒,却也猜到一二:“他追上来了?”
洛元秋拂开眼前的雾气,卷着袖子道:“怎么又是宫殿?!”
景澜喘了口气,紧握着她的手缓缓道:“就在此处,先Jin_qu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这仙宫不像在远处看到的那般圣洁,飘浮着的云雾都是灰蒙蒙的,四处弥漫着衰败的死气。洛元秋低头踢开一块翻起的地砖,扶着景澜走上台阶,低声道:“这宫殿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两人从那neng漆的殿柱旁走过,抬首便能看见残破瓦檐下垂悬的蛛网,洛元秋站在殿门外问:“要Jin_qu吗?”
景澜不假思索道:“走,Jin_qu,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洛元秋小心推开门,看到殿里空**的,当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人在,似乎也没什么东西。”
景澜静了静,而后指着一处问道:“那是什么?”
洛元秋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墙壁高处凸出一阶,上面居然放着一张金龙椅,在陈旧腐朽的宫殿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不由奇道:“怎么有张金椅?难不成他还会回到这画中来,如从前一样,继续坐在这张椅子上?”
刚一说完四面窗户被风猛然吹开,雷声响彻天空,景澜闻声扯下蒙眼的布条,叹为观止道:“师姐你去做符师太屈才了,我看你应该去学一学相术,卜卦占算之类的。尤其问事凶吉,只要与你所说相违,那必然是大吉无误了。”
洛元秋:“**”
景澜见殿中空无一物,便拉着洛元秋躲到放着金龙椅的墙壁后。
洛元秋转身把离二人最近的那扇窗He上,却发现边框朽烂的不成样子,稍一用力就化为碎木,只好虚虚掩上,回头问道:“你不用蒙着眼睛了?”
景澜捂住她的zhui,示意她看向殿门,一道黑气随风翻涌入nei,凝结成人形,踉踉跄跄向着金龙椅走去。果真如洛元秋所言,他费力跃上墙壁,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随着他在椅上坐定,窗外原本*云密布的天空陡然放晴,一时云光隐动,流霞漫天,有仙鹤从云端下降,将这破败的宫殿衬得仿若仙宫。
洛元秋指了指高处,意思是要不要动手。景澜目光微顿,手正按在她的肩上,忽觉微风轻拂而过,将身旁那扇木窗推开半扇,两人同时看去,一道鹤影飞快从窗边掠过,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利的鹤鸣!
大殿轰然一震,那些飞翔的仙鹤疾冲入殿nei,拍动的双翅带起阵阵黑雾。洛元秋反手将景澜往身后一带,道:“让开!”
她召出青光凌空一斩,仙鹤哀鸣四散,散发着黑气的鹤羽纷落在地,却如同受人召唤一般悬空浮起,向着高处聚集而去。
原本坐在椅上的人闭目沉睡,那鹤羽一与盘旋在他身周的黑气相触,便凝为一团闪烁的电光。他倏然睁开眼睛,伸手从电光中缓缓拔出一柄血色长剑!
景澜见状当即微抬右手,一道极细的银线从两指之间展开,她以虎口做弓,屈指轻拉银线,抬手一放,那一箭如同流星般照亮了大殿,瞬间向男人手中的血剑击去!
一间正中目标,景澜道:“师姐,这下可要看你的了。”
洛元秋无奈道:“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商量一下**”
强光掀起的狂风席卷而来,洛元秋反应极快,手中青光一展,以剑尖朝地面狠狠一撞,刹那间剑身碎裂,无数碎片飞散开来,张开一道青色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这道冲击。
洛元秋旋即将剑收回,低头一看,发现青光剑只剩下半截。
“**”
景澜瞥了眼安慰道:“别生气,我把我自己赔给你。”
洛元秋没好气道:“你就是我的,还用得着赔吗!”她举剑看了又看,心痛之意溢于言表,沉着脸说:“**这剑暂时是不能用了。”
高处的人影下降到地面,右手握着的血剑因被景澜那一箭击中,仅余短短一段。洛元秋见状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稍微觉得好受了些,问景澜:“我的剑是不是比他的长许多?”
景澜本想说剑都断了,不是应该差不多吗,对上洛元秋期待的目光,及时改口道:“对,说不定你的剑断了,威力也比他的强。”
那男人手提血剑,眼下血泪犹在,正是那壁画上所绘的接引仙君。他眼中黑光凝聚,诡异一笑:“你们竟敢闯入此地**那就永远别想再离开了!”
随即他抬手一挥,断剑裂口处的红光一闪,顿时向二人飞来。洛元秋与景澜默契地分开,向两旁避去,只见地面留下了一道极shen的剑痕,堪堪到两人先前所在处,不再向前。
洛元秋狼狈一滚,那红光急追而来,她以剑做挡,却忘了剑身已经断,红光擦着她的额角险险飞过,她向后一仰,躲避不及,头发被削去一缕。
罢了罢了**她心想既然剑用不了,那就不用,索x两指微并,在空中迅速画了几笔,又在下一束红光追来之前潇洒收手,朝另一头的景澜道:“你那箭呢,再j他一次!”
景澜不知用了什么咒术,轻轻松松便将那些红光定在半空,答道:“想什么呢,那招只能用一次。”
洛元秋问:“你们咒师的法术,是不是都只能用上一回?”
景澜道:“威力越大消耗越多,能用一次已经不错了。”
她甩了甩手,红光尽数向窗外飞去,顿听窗外惊雷声炸响,大殿_Zhen_D不已,那黑云密布的天空中却突然落下了一道明光,驱散了四周弥漫的死气。
“那是什么?”洛元秋奇怪地看了一眼,顿然醒悟:“是画破了吗?”
景澜朝大殿中央冷冷一瞥,低声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不等洛元秋再问,数道黑气翻卷袭来,先是化作飞鹤旋回于空,扇翅抖落下的黑羽如同利刃。洛元秋无剑在手,随意捡了一片黑羽夹在指尖,凭此画符,只是一道符还未画完,手中羽毛便消失不见。
她轻轻咦了一声,见此情形暗自觉得有些不妙。这黑气兵分两路,分明是要把她与景澜彻底分开。洛元秋被B至殿西南角,刚想分心看看景澜眼下在何处,谁知飞鹤又凝结成黑气,顷刻间再度变化,一只巨大的怪鱼腾空而起,尾巴一甩黑气便化作海*滚滚而来!
洛元秋猝不及防被那黑气掀飞在地,怪鱼紧追而来,尾巴在空中又是重重一甩,激起层层气*,几次将她画符的动作打断。洛元秋退到窗边,窗外便是高空万丈。那怪鱼攻势愈发急切,猛然张大zhui巴,想一口将她吞下。洛元秋进退维谷,无奈之下召出只剩半截的青剑徒作抵挡,却被怪鱼身周骤然翻起的黑*用力一拍,力微难支,失手让断剑落入怪鱼之口。
远处景澜被变幻的黑气拖住,见到这一幕心急不已,低念咒语,指缝间溢出暗红细线。她反手在虚空中一握,不顾身后黑气再度聚来,高Zhang壮大,逐渐幻化成更可怖的怪物,从殿柱旁经过时借力跃起,旋身之时手掌一翻,朝黑气掷去一物,只见半空划过一道弧光,正中黑气中心!
一声狂吼传来,天中*云一*,那黑气在哀嚎声中不甘心地散去,景澜来不及回头,便朝着洛元秋所在喝道:“当心!”
洛元秋神色从容,两指一捻,仿佛攥住了什么东西,在怪鱼扑来的最后一刻,她指尖微动,流光如织网般穿透怪鱼的身躯,将它定在原地。
黑气如融雪般被明光吞噬,怪鱼身躯转眼间就消散大半,洛元秋从鱼zhui里取回断剑,飞快道:“物归原主了。”
她手刚握到剑便猛地向后一仰,断剑一振,其势未收,如有预_gan般迎上一柄断裂的血剑,金铁声长鸣不绝。那些还未消散的黑气疯狂涌入血剑,洛元秋翻转手腕,毫不犹豫以断剑一斩,血剑剑刃瞬间崩裂!
男人弃剑疾退,袍袖一扬,双目黑光凝起,紧盯着洛元秋。洛元秋提剑追上,脚步顿了顿,眼中光芒一闪,断剑却无半分阻碍,直接刺向他的Xiong膛。
“又是幻象?”洛元秋握住剑柄旋转半圈,看着他眼中黑光慢慢消逝,“你猜不透我心中所想,幻象又怎么能起效呢?”
言毕她倏然将剑拔出,向男人脖颈斩去,但这一剑却难以下落,她费力向前,依然纹丝不动,如被无形屏障所阻。
男人古怪一笑,眼中又涌出血泪,Xiong前剑伤飞速愈He:“你是杀不了我的**”
洛元秋闻言下意识想寻找景澜,却被他紧抓住握剑的手臂,瞬息之间便被狠狠甩了出去!
她在半空中看见男人手里多了一张血红长弓,心想自己真是不走运。不过霎时男人拉弓挽箭,目光森然,那一箭光色Yan极,仿佛一朵初绽的血花。洛元秋避无可避,在即将绽放的红光袭来前艰难地握紧断剑,电光石火间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手腕,将她向右一拽,在紧要关头及时避开那道箭光。
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洛元秋被她牢牢护在怀中,清晰可闻对方剧烈的心跳声。轰然一声巨响,那道红光j中殿柱,击塌了大半墙壁,若是洛元秋方才被j中,后果可想而知。
那坍塌的殿柱斜撑在地,正好掩住二人身影。景澜灰头土脸推开她,咬牙切齿道:“我叫你当心!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洛元秋怔怔望着她,见她一身尘土,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居然伸手在她脸颊边擦了擦:“**你的脸脏了,这样不好看。”
景澜定定地看了片刻,又将她紧紧抱住,懊恼地叹了口气,便再也不放手了。洛元秋不明所以,试探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是怎么了?”
“再有下回,你打算以身犯险之前,”景澜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闷声道:“不如先把我杀了吧。”
洛元秋心怦怦地跳,一时无言。景澜得不到她的回应,顿生不满,放开手一看,洛元秋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仿佛做错事的孩童,不知要如何是好,不禁心中一软,在她额头用力弹了弹,低声道:“洛元秋,你可真够混账的。”
洛元秋捂着额角,小心翼翼看了景澜一眼,红着脸悄声问:“为什么要骂我?”
景澜不理她,先俯身在地上画了画,念了几声咒语,而后疲倦道:“你说呢?”
洛元秋朦朦胧胧抓到一点思绪,当即道:“因为我没有**没有等你?”
景澜知道和她说话不能绕圈子,索x直接了当道:“这几次遇敌交战,你从来都是强攻不退,孤注一掷,当我还看不出吗?劳烦你爱惜x命,不必如此奋不顾身**实在不行,那就多想一想我。”
洛元秋只觉得莫名其妙:“想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打不过。”
景澜哑口无言,压下心中怒火,决定将怀柔一策贯彻到底,垂下眼帘神情难过道:“我看到你这样,就想到当初,我们不得不分开,我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眼眶泛红,仿佛强忍着不落泪。洛元秋虽几次嘲笑景澜应该去浇花,但真看到她红着眼时,任是什么念头也没有了,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千万别哭,都是我的不是,我保证下次一定先想着你。”
这话说的份外艰涩,景澜却仍是低着头,洛元秋别无他法,只得起身道:“我走了。”
景澜蓦然抬头:“去哪里?”
洛元秋捏了捏眉心,朝后一指:“他的剑断了,所消耗的力量自然要翻倍。之前我就发现,他每一次驱使血剑,身边的黑气便会消散一部分。方才他分散黑气攻击你我,如今剩下的更是不多了,此时不去找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说完犹豫了片刻,俯身拨开散落在景澜肩头的乱发,拇指贴着她的唇角轻轻一按:“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担心我,但我的剑只为自己,不为别人。凡战必往,唯有无畏无惧之心,方能所向披靡,这是我得到这柄符剑时所立下的誓言,亦是我心中的信念。”
景澜抓住她的手,眉头微蹙:“那我呢?”
洛元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蹲下与她平视,想了想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景澜神情骤冷,道:“洛元秋,你果然是个混账。”
洛元秋心中添了几分愧疚,伸手将景澜扶起,轻声道:“知道有人在等着我回来,我也会觉得安心。”
她们对视一眼,各自都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景澜目光在她平静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也是,你若是轻易变了,那就不再是洛元秋了。”
洛元秋微笑道:“在我眼中,你也从未有任何改变。就这点而言,你与我都是一样的。”
“罢了。”景澜突然握紧她的手,两人十指相缠,掌心贴He,她意味不明道:“今日是我等你,说不定来日就是你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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