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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隐约听见滴水声,那声音微不可闻,凝神去听时便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瞬幻觉。

手中火光晃动,似乎有风从地下吹来。景澜低头看去,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沿着四壁旋转而下的石阶遥无尽头,不知通向何处,唯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回*在此地。

她面上虽一派平静,可心中警惕异常。今日顾况突然将她带到此处,在入地道前顾况便以祛除咒术为名,抹去了她身上所带的咒术。见到手腕那道追踪的符印时,他似笑非笑道:“看来皇帝未必有你想的那么放心你。”

只有景澜知道那是洛元秋留在她身上的,当着顾况的面,她自然要装作不知,但心却向下一沉。

谁也不知道这破败的道观下居然会藏有这么一处密道,顾况将她带到这里来又是想做什么?

地下不见天日,求援殊为不易,这么一来几乎打乱了景澜原本的安排。现在她手中一无咒剑,二无护身的咒术,唯有怀中所藏的一面法镜还是向涂山越借来的,也不知能不能抵挡的了顾况一击。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但此时她不得不尽量放松,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思绪杂沓,脚步未免略有迟疑,身后立刻传来顾况的声音:“怎么,怕了吗?”

景澜脚下不停,抖了抖_yi角,落下些许粉末散入空中。她稳住心神道:“从未听过静玄观下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莫非这是一处地宫?”

“不是地宫,是塔。”顾况道,“昔日此地为安宁寺,所藏经书古卷不计其数。为避战乱,便在地下修筑了一座石塔。”

景澜随口道:“为何不干脆修地宫,何必大费周折来修一座塔。”

顾况道:“此寺中人信奉密教,供奉明尊,笃信来世轮回之说。这座塔便倒悬于地,如水中倒影一般,取其一明一暗,与地上那座正塔相对。”

怪不得越向下走墙壁越收拢,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景澜思索片刻,问道:“我们这是朝塔顶走吗?”

顾况答道:“依照他们的习俗,神像会供奉在最高处,四周放上珍贵的经卷,就算是塔倒悬过来也是如此。”

景澜侧头看向身旁塔壁,果真有许多方格,只不过格中空空,藏经古卷早已不见。思索间踏上一块与石阶截然不同的平地,顾况忽道:“到了。”

景澜心中一动,举起手中火把照向四周——流焰跃动,明照四野,天地如同被火海淹没,目光所及尽是*红焰火。正中石壁上以金彩所绘的神像脚踩红云,颈佩流珠,身披红纱,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密教以火为尊,此神定是明尊无疑。那神像面若好nv,温婉秀美,身躯却高大挺拔,如同男子般。两tui一盘一落,仿佛乘兴而舞,悬在Xiong前的手势极为奇异。神像神情喜悦非常,双目蕴藏一线金光,身后迸发出万丈明光。

景澜曾在书中见过,火在地为明,入地为暗,所以明尊既可为男亦可为nv。因教义不同,教中分为两派,由圣nv圣子各领其一,各自供奉明尊的nv身像与男身像。

但密教早已泯灭,其教法也未有传承,顾况带她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景澜心念如电,见顾况走近去看那壁画,正好将背对着自己,她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杀意,忍住没有立刻出手,听顾况道:“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们顾家先祖就曾是密教中人。其实天师府所传下的秘术,便是从密教经法之中演化而来。只是经法有所缺漏,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以他们不敢提及此事,只说是某位先祖在修行时无意发现的**”

“为何会缺漏?”景澜道。

“因为是偷来的,自然不全。至于为何不全,你看——”

他指向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方格道:“这些格子里铺的可不是灰尘,而是经书焚烧后所余的灰烬。几百年前曾有一把大火从这里向上燃起,把这塔中所藏的书烧了个干干净净。听说最上面靠近出口几排格子里的藏经被人从火海中救下落部分,那些经卷古籍后来下落不明,从来没人见过,许是传闻罢了。”

景澜闻言一怔,蓦然想起在洛鸿渐书_F_里曾见到过许多封皮被熏得焦黑的书,它们被随意放在书架最高处,大多是一些shen奥难懂的经文秘法,所载既有符也有咒,更有许多早在世间已失传的法门。

她当时问玄清子,为何这些书会是这副样子,仿佛被火燎过。玄清子道:“听说过火中取栗吗?既然能取栗便能取书,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寒山曾有一位嗜书如命的前辈,有过目不忘之能,他立誓要读尽天下书,更有藏尽天下书的奇志。尤其是孤本,若是被他知道了,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手。这间屋子里所藏的书就是他的杰作了。”

师门之奇总是无处不在,景澜来不及_gan慨,只见顾况挥了挥手,四面忽然亮起火焰,贴着墙面犹如长龙一般蜿蜒而下,仿佛是从那壁画上涌出的。她抬头对上明尊的眼睛,那神像的笑容在火光中有些冰冷。

景澜这才发现靠近墙上设有暗渠,渠中原本灌注满火油,只需要一点火便能令其再度燃起。她意识到不对,几百年过去了,这暗渠中的火油理应干涸,怎么会还剩这么多?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顾况道:“在你我之前,这地方也曾有人来过。”

他低头看了眼地下,景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砖上大片褐色如泼洒飞溅而出,更有拖拽出的长痕,指向一座半人高的石台。这褐色有别于砖石本身的颜色,只因方才火光昏昏,所以她才没有发觉。

那是血。

不仅是地上,连壁画上也有,甚至溅到了神像的身上,足见情形之惨烈。这血色早就和壁画融He在了一起,为那*红翻腾的火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景澜眼瞳一震,她知道只有斩首时血才能溅得这么高,这石塔中所发生的一切不言而喻。

她转回头,发现顾况正带着玩味的笑打量着自己,定了定神道:“这里曾经杀过人?”

顾况道:“都说天师府反叛,最后顾天师下落不明**但世人怎会知道,他就被先帝杀死在这座石塔里呢?曾经先祖从密教偷出残卷叛逃,百年之后,他的后人又来到此处,死于塔中,这不正应He了教旨之中的轮回往复一说。”

景澜眼睫微动,道:“看这些血迹,恐怕不止杀了一人。”

顾况叹道:“自然不止,这些人里有前司天台台阁,太史令,还有数不清的前辈们,岂会只有一人?”

说着他竟笑了起来,道:“时至今日,你与我也不得不来到这里**莫非这也是命中注定?”

暗渠中火焰猛然高Zhang而起,将周遭映得如同白昼。景澜终于看清,那壁画上所绘的火焰里是无数哀嚎挣扎的人,有些已在烈火中焚烧殆尽,只剩下一个骨架。火中残肢遍地,鲜血尽洒,神在云端翩然起舞,一派祥和宁静,众生在火海中煎熬折磨,痛苦无比,仿佛能听见哭喊哀求之声从石壁上传来。

密教不愧曾是从大争之世中neng颖而出一统中原的教派,其教旨果真霸道至极。天地为熔炉,明尊为火,势必焚尽一切,不休不止,唯余光明永存。

那壁画上的*色似乎能扰乱心绪,景澜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道:“叔父的意思是?”

顾况波澜不惊道:“你不是想要招魂吗?密教有轮回之说,此地有禁魂阵,又有明尊相护,正适He施展招魂之术。”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一点**你的血。”

景澜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是以毫不犹豫挽起袖子露出手腕,道:“一切听叔父的安排便是。”

顾况短促一笑,道:“很好,我已将咒绘制完毕,就在这座石台附近,你只需躺下即可。”

景澜依言躺在石台上,双手放在身侧,看起来极为镇定,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能这般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她与顾家人毫无干系,顾况施法途中自会遭咒术反噬,_geng本不必她费半分力气。

而现在,她只需耐心等,等顾况自寻死路。

顾况在她身旁站立片刻,却再无其他动作。景澜不由出声询问:“叔父?”

顾况注视着她,眼底微光闪动。景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却见顾况微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如把你留下来,问一问我那位满城皆知的情种二哥,愿不愿用他自己来换nv儿!”

景澜闻言猝然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几道红光交错飞出,将她牢牢束缚在了石台上!

顾况好整以暇抽出一柄细长咒剑向上一挥,只听叮铃一声清响,一人从火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被迫现身。

他依旧是一袭青衫,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突起,片刻后冷冷道:“谁是你的二哥?!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只恨没能在父亲将你逐出门的那天早点杀了你!”

顾况哈哈一笑,神色竟有几分狰狞,道:“咱们果然血脉相连,实不相瞒,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当初我早些对大哥下手,说不定这天师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你这废物头上!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家仇不报,**在天光墟里,依然胆小如鼠,空有一个家主的名头。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把你吓得不轻**都是在泥里活着的人,你以为你和我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眼神轻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狗A!”

两人样貌有几分相似,顾凊看着他,忽然收了剑,淡淡道:“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长进,没想到还和从前一样自大,自以为能看透人心,一切尽在掌握,其实_geng本就一无所知。你猜错了,父亲离家前曾勒令我发誓,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许为他报仇。世间早就没什么天师府了,你却还在争夺这不存在的天师之位,当真是可笑。”

“既然你这么喜欢,”顾凊说道:“那这名头送给你也无妨,以后你就是天师了,如何?”

但听一声剑鸣凭空而起,下一瞬一道黑影神出鬼没绕至顾凊身后,黑光骤然一闪,化作长刀朝着顾凊后背斩下!

顾凊只手向后轻轻一抓,黑光顿时化为齑粉,他如夹起一片竹叶般轻巧收回手,指间赫然是一片黑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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