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寺中有一棵老树,不知年岁几何,身躯粗壮,虬枝盘结,如人臂般向院外伸展,枝桠覆盖了寺庙一角。
因院外临湖,于路无阻,寺中人便任由这树长去。
夏日炎炎,暑气B人,唯有靠近湖水的地方尚有一丝凉风。自从洛元秋发现了这地方之后,她每日都会来树上躺着,以躲避盛夏火炉般的热气。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这里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最远。
近日来夜中多梦,每次醒来时洛元秋总觉得十分疲惫,可又说不出是为何。等到了白日,静室独处,她时常能听见有人说话,但细听却又立刻消失了。有次她向首领及何依兄妹打听此事,三人面色煞白,如见鬼一般望着她。
自此以后,就连何依也很少再来找她了。洛元秋心知他们十有八九已经把自己归为疯子一类,直到有天何依送换洗的_yi物来,小声问道:“应姐姐,你为什么晚上不睡觉,要来敲我们的门,还说那样的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洛元秋不解:“我晚上去敲了你们的门?”
何依点头,鼓起勇气道:“护大叔不让我们告诉你**已经有快十天了,你夜夜都会来敲门,还对我们说,这里不能久留,要我们和你离开,快些去北冥,时间已经不够了**”
洛元秋怔了怔:“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何依yu言又止,离开前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大家都很害怕。”
洛元秋按着眉心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了夜游之症。
显然众人被她这番举动吓的不轻,洛元秋只好忍着晚上不睡,等白天再到树上歇息。虽然此处幽静,但并不代表没有人来,常有打扫寺庙的白_yi寺僧来此汲水,有时会在树下小声交谈。
他们说的事都十分寻常,洛元秋在半梦半醒间也只听了个大概,幸好这些人只逗留片刻,取了水就会离开,洛元秋便将他们当作鸟雀一类,并不放在心上。
但这日不同,这两名寺僧在树下说了许久。
“祭典就快要结束,你可知这次哪一派胜出了?”
“我听说是圣子**”
“**传言死了**几位轮萨大人**”
“不可**妄言**掌教本就偏袒**但巫大人**”
洛元秋原本昏昏yu睡,结果竟被他们说醒了,在听见巫大人三个字后立刻清醒过来,换了个姿势听他们说话。
“**多多留意**负伤**明日**来寺中修养**”
洛元秋轻轻拨开叶片,见那二人毫无所觉,便从高处小心下来,好听的更清楚些。
“难道是因为这湖的传说,不然为何要来这种地方静养?我可不信昭明寺会供奉不起。”
“大人们自有用意,何时轮到我们来猜他们的心思。如今是多事之秋,只管做好自己的分nei事,便能少惹些麻烦。”
二人说完便离开了,洛元秋坐在树上,迷茫地看向墙外波光粼粼的湖水,片刻后又爬回树上睡觉去了。
四日之后,寺中忽然传来喧哗声,寺庙中所有的白_yi寺僧都忙碌起来,将到处都擦洗了一番。等到午后,几名红_yi法师踏入寺庙,巡视四周,等来到洛元秋他们暂住的地方,立即厉声责问掌寺,掌寺忙道:“大人,这是巫大人先前派去启国的人,他嘱咐过我等人回来,就把他们安排在此处,没想到**”
那几人神色莫测,其中一人似乎有话要说,被领头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一人笑道:“巫大人还在养伤,恐怕一时半刻见不了他们。将主事的留下,剩下的人给他们些钱,尽快将人打发了,大人那里我自会去说。”
掌寺不敢违背,连声应下,当日就要赶人走。洛元秋坐在院中纹风不动,煞气B人,瞬间就把掌寺震住了。何祎在一旁道:“没见到大人,我们绝不离开。况且我们带回了大人所要的东西,如果这么走了,若是路上遗失损坏,大人怪罪怎么办?”
掌寺两头都得罪不起,便想了个两全之法,许诺在这寺庙附近给他们另寻一处安全的住处,让他们今日便搬Jin_qu。
但洛元秋依然不动,何祎硬着头皮道:“巫大人曾答应我们,若是我们能带回东西,他便会让我们住在丽阳**”
掌寺一听心中明了,陈国户籍严明,这些说不得是郑人郧人,费尽心思想改头换面成为陈人,才甘冒风险前往启国寻宝。
不过几张证明身份的文书,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掌寺心中鄙夷,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知道了,东西过几日会给你们!主事的留下,今天天黑之前,你们必须全部离开这里!”
等他走后,洛元秋才起身,何祎忐忑不安地看向她。首领欣喜地拍着他的后背,道:“好小子,做的不错!”
没过多久众人便收拾好了,洛元秋站在_F_檐*影里,道:“我留下,你们走吧。”
首领倒是没说什么,带着人走了。何依磨磨蹭蹭在最后,在踏出门时回头,看着*影下的洛元秋道:“应姐姐,你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的。”
洛元秋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何依急切道:“我知道你不想变成这样,其实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只是被那邪物蒙蔽了心神!就像桑姝阿姐说的那样,你还是快把它丢了吧!”
洛元秋缓缓道:“丢了剑,我就再也不能护着你们上路了。”
何依眼泪滚滚,哽咽道:“我宁愿不去北冥!”
“太迟了。”洛元秋全身退进*影里,心中顿生萧索之意,一gu彻骨的寒意从后背袭来,让她无端一惊。这一刻她能_gan觉到这并非是自己在说话,而是应常怀在回答,“从我拿起这剑的那一刻,就已经来不及了。”
何依眼中含泪,shenshen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
洛元秋向前走了几步,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召出青光看了看说:“你为什么不肯好好说话呢?”
剑自然不会回答她。
人都走了,院子里空**的,只留下她一个人。洛元秋在_F_檐下坐了片刻,望着片云飘过的天空出神。午后阳光灿烂,石板被烤的发烫,周围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洛元秋只看了这么一会功夫,便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一时觉得十分无趣,干脆回_F_继续睡觉去了。
她近日来晨昏颠倒,这一觉从午后睡到shen夜才醒。夜晚比白日凉爽许多,推门而出,便有夜风将湖中水汽送来,扑在身上微凉潮*,燥热尽去。她看今夜月色明亮,便翻墙离开寺庙,沿着湖畔行走。
这湖很大,旁边便是一片林子,风一吹便觉遍体生凉,清爽不少。洛元秋边走边想起昨日那两名寺僧说的话,暗自猜测这湖到底有什么传闻,顺带观察周围环境。
湖边除了寺庙之外,再无人居住,放眼望去不是草就是树,不知不觉洛元秋就来到了对岸。此时月上中天,树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鬼魅,经风一吹便发出奇怪的声响。洛元秋负手在*影下走着,忽然从树叶堆里发现了一条通向林中的小径,她正值无聊之际,连想都没想就踏上路jin_ru密林里。
林中昏暗不清,偶有月光从叶片缝隙洒下,在枯枝腐叶间如残雪般莹莹生辉。到了小路尽头,她隐约听见细微的流水声,寻声找到溪流,刚要坐下,就看见一缕鲜红顺水而下,来到了她的脚边。
洛元秋有些惊讶,俯身去捞,却发现那不过是一件鲜红的纱_yi。她如有所_gan,顺着纱_yi来处抬头一看,见一人身披月色,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那人身上仅着一件薄_yi,长发滴水,像是刚从水中沐浴起身。
或许是浸润溪水的缘故,少nv的肌肤如同冰玉,仿佛随时都会融化在月光里。她脸上带着一个奇特的黄金面具,左手左脚上各有一枚金环,薄_yi下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但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紧紧盯着面前人。
洛元秋心忽然跳的很快,她捧着*漉漉的纱_yi,呆呆的问:“这是**这是你的东西吗?”
“是我的。”那少nv说道。
她的声音低沉柔和,有一点暧昧的哑,好像一_geng羽毛沙沙刷过洛元秋的心上。一阵凉风吹过,她忽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还抓着别人的_yi裳,脸瞬间Zhang得通红。
甩了甩*漉漉的纱_yi,洛元秋定了定心神,把东西放在那少nv身旁后便转身背对过去。
其实后背对着人十分危险,若是敌人那就糟糕了。洛元秋胡思乱想着,始终没有转身去看她。
“为什么背对着我?”少nv说道,“转过来,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看不到人的眼睛。”
洛元秋一时心跳如擂鼓,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萦绕不绝,仿佛是自nei心shen处生出的渴望,像久行沙漠的人终于在风沙尽头见到绿洲。她手指蜷曲,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种_gan觉强压下去。
良久她才开口:“你是谁?”
少nv没有说话,洛元秋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_yi的声音,不一会儿她便走下石头来到了洛元秋面前。
“我是谁?”
少nv说着,指尖在洛元秋眉心一点,自然而然向下滑去。从眉骨到鼻梁,她极为专注,仿佛在洛元秋脸上寻找着什么。
洛元秋想要避开,nei心生出却始终无法生出抗拒之意。眼前人分明是个陌生人,这副面孔也极为陌生,却隐约让她有种熟悉的_gan觉。
洛元秋有些疑惑,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具上:“你是——”
少nv的触碰就像轻柔的微风,让人难以拒绝。她的手指停留在洛元秋的_Cun_B_上,轻轻探进缝隙。洛元秋_gan觉她的指尖如一点冰凉的雪,顷刻便会消失在Shuang_Chun中。
少nv面具下的眼睛微微发光,轻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么?”
洛元秋说不出话来,几乎像着魔一样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方道:“这是什么**什么法术?”
“这不是法术。”
那面具紧贴着洛元秋面颊,少nv仿佛像在确认什么东西。她突然摘下面具用力吻住洛元秋,随后在她错愕的神情中抱着她落向溪水。
她目光里藏着冰冷的火焰,却仿佛能让雪都变得滚烫起来。两人倒在水中,浑身都被水浸*,她伸手按在洛元秋Xiong口上,仿佛是在倾听她的心跳。
洛元秋眼前天旋地转,只看到她浅红的zhui角微微一翘:“师姐,你总不会又忘了我吧?”
.
“没忘,我真没忘了你**”
紧接着洛元秋连打三个喷嚏,在夜风中拢了拢_yi襟道:“好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看了身边人一眼,她无可奈何道:“下次推我入水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底下有没有石头,我方才都看见星星了!”
景澜闲闲道:“我看撞一撞才能让你清醒过来,不然你连我都快要忘了。”
这等歪理闻所未闻,洛元秋面无表情道:“是,我是忘了你,你是哪位,为何我从未见过?还不快报上名来,不然今晚就把你吊在树上!”
景澜手里握着那面从她怀里搜出的铜镜,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得意,微笑道:“师姐你又何必口是心非呢,我知道你没有忘了我,不然你为何要放一面镜子在身上?”
洛元秋疑惑道:“A?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放镜子在身上是为了提醒自己,眼前所见皆为虚妄,静守心境万莫动摇。”
景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放下手中镜子朝她扑来。洛元秋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得大叫:“你掐我的脸做什么**掐别的地方也不行!”
很快她被捏住下巴吻住zhui唇,唇*纠缠间景澜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yao上,洛元秋脸刹那间又红透了,一时间只听景澜暧昧的吐息就回*在耳边,那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师姐不必在意,我也是虚妄,你就只管好好守住本心,别的事什么也不用做,千万千万不要动摇了。”
洛元秋面红耳*,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道:“这是在荒郊野外,你不要乱来A!”
“我乱来我的,师姐守好自己不就行了吗,何必管我做什么呢?”
最后洛元秋被弄得_yi衫凌乱,景澜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纠缠间她的纱_yi褪至臂弯,后背肩膀都露了出来,眼看再不阻止就不行了。洛元秋被她吻得半边身子发麻,手指都仿佛失了力气,情急之下捂着眼睛道:“好罢,我随身带着镜子确实是因为你**听见没有,你快起来!”
景澜眼中神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han_zhao她的_Cun_B_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她摸了摸洛元秋的脸颊,把她从枯叶间拉起,洛元秋脖颈还有些发红,系上_yi带,景澜又搂过她,zhui唇轻轻碰了碰她的,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又痴痴缠缠地吻了起来。
“这好像是一场梦,”唇分时洛元秋低声道,“但自从我醒来以后,从未梦到过你,所以我知道这并不是梦。”
景澜抵她的额头道:“不过我们确实是在梦里——别人的梦。”
洛元秋奇道:“你也觉得这像是梦?可是这一切未免太过像真的了,有时我都分不清虚实真假!对了,你看见姜思了没有,她也来到这里了吗?”
景澜道:“我猜她没有进来。”
洛元秋心想要是真没进这幻境那还是一件好事,就怕进来后换了身份,彼此见面也不相识,岂不是更糟糕?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