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时春闱放榜,点中会元的是江洲籍贯人士文宗远,现在拜在谢相门下,圣上在朝後还刻意钦点了谢恩留下来,前阵子因金河一案,今上多有怪罪,谢恩留连日去金銮殿外负荆请罪,还为此得了风寒。
後谢相上书意yu辞官,却被帝君给扣了下来,派朝中两位德高望重的阁老与谢恩留病榻侧传达帝君慰问之意,谢恩留方_gan恩流涕,只拜说必严以治下,愿为帝君鞠躬尽瘁。
一番折腾下来,谢恩留不仅还稳当地坐在相位之上,陛下对他似乎又比以往更亲厚了些。谢氏之nv谢采薇贵为四妃之一的景妃,也是个难得安份儿的主儿,鲜少ca手nei院之事,多的是抚琴吟诗,也不像那些後院nv子成天想著为圣眷明争暗斗。
此外,那些朝臣偶尔被邀到谢恩留府上做客,看相府大门红漆已落,院里楼_F_也不见翻新,有一回通政司的林大人与其他几位大人去谢府上与谢相谈事,被留下用膳,只看那桌上仅寥寥的四菜一汤,之中也只见一盘荤腥。林默之回去便书了一封简子给圣上,上著:谢相勤俭,府中奴役不过十几,谢府nv眷身上更不见丝毫金银之物。
“谢相xi取了刘世恒这个前车之鉴,便夹起尾巴做人,以为这样,朕便拿他无可奈何。”皇帝将简子甩到地上,缓缓叹道。
司礼监总管弯下yao,将那简子捡起来放回帝君案子上。
李宁道:“传飞鱼卫进来。”
飞鱼卫李四悄声无息Jin_qu殿nei,他今日穿的一件寻常百姓的_yi袍,五官似乎又与先前不同。飞鱼卫共有三十五人,前一到五被赐予李姓,直接授命与帝君。这个李四乃是大nei第一易容高手,不论是男nv老幼,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如今奉帝君之命,监视平王一切行踪。
只闻李四将平王李骏在京中的动静详细说了,包括平王何时起身用了什麽膳去了何处,事无巨细都讲得明明白白。至於一些更机密的就写在了绵帛上,以防隔墙有耳。待帝君看了,便烧了去,不留一点痕迹。
李宁看了他呈上来的布帛,似笑非笑地哼道:“这两个老狐狸凑在一块儿,倒是比那些真成了j的都还要难对付。”
布上写,平王每隔几日都会去京里烟波楼吃茶看戏,原本这没什麽,只是这些障眼法哪能瞒得过那些大nei暗卫的眼,这戏文里可是暗藏著玄机的。李四悄悄逮住了那编戏的,扣起来盘查拷问,方知他是谢相的人,在编戏的时候加点不用的几句话,来给平王传达消息。
後来此人自然是被杀了,李四便干脆自己易容,潜了Jin_qu,这才掌握住了谢相与平王的动向。
原来平王竟不曾对帝位死心,先帝虽封了他做王爷,可却对他不尽信任,原本熬到了先帝故去,哪知那宣华帝卿更是不好对付的,他便趁著这十几年养j蓄锐,如今可终於让这李骏等到了这个良机。
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他却不知帝王侄儿早就耐烦他不得。
只看那帝位後方,阿衡静静看著这一切,心如明镜江中流早就与他说过,若是臣子权利太大,便是皇权不集中藩王富有而势大,则帝位不稳也。这两样,当今圣上都占了,如此来看,李宁一开始就下了一盘极大的棋局,他起先故意纵容刘世恒,就是要将这颗难以除去的毒瘤借他人之手铲除干净,後扶谢恩留拜相,正是因为看穿了谢相的狼子野心。
若要集中皇权,就要废相,将相权分於六部,各自牵制。谢恩留为人小心多谋,梁朝已经等不了下一个五年,李宁只好犯险,引平王这只蛇出洞,给谢恩留制造一个契机,同时也让平王误信天赐良机,暗里更是频繁动作,待两方认为时机成熟,帝君再再出手
如今朝里的那些大人都仗著帝君年轻,哪怕前阵子龙主发威,於他们来讲,也是无所忌惮的。这才能如此惶而不恃,在天子眼皮下毒死了焦仲鑫,由此瞒天过海,蔑视龙主!
五月初八,乃是平王六十岁整寿寿辰。
平王李骏见帖子亲自送到九阳宫里,又使出了他那近乎耍赖的哭功,无论如何都要皇侄赏这个脸。
若要说李宁现在怕什麽,也许这老六皇叔的眼泪便能算上一个。於是,帝君“勉为其难”地妥协了,答应初八那晚去皇叔府邸上叨扰叨扰。
老平王闻言再迅速地抹泪,破涕为笑:那老臣就恭候陛下驾临!然後便利落地起来走了。
待平王一走,帝君便坐起来命人用力吹吹扇子,这老货可把他给躁的
这会子李宁总算明白,为何他老祖父玄帝对这个老六这样烦了,瞧,先帝一借完兵,就把他扔得远远的守边疆想来也是有机可循的。
初八当夜,帝君换上了常_fu,也不穿那些明黄大褂了,那样的装束让帝君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年轻了好几岁,像是从少年刚刚过渡成男子的那个模糊的暧昧的阶段。阿衡现下常常在九阳宫里待上一整天,帮著李宁处理些简单的折子,今夜想著李宁不在宫里,模糊的居然有些落寞。
他看帝君从nei里走出,就像是个俊俏的少年从画里踩著碎花而来他是第一次看见帝君穿时下世家公子流行的月牙色襴衫,头上竖著金色龙冠,只有这一样证明了这个年轻的男子是大梁国的国主。
阿衡不禁走过来蹲下身,在帝君脚边替他整理下摆。
花怀喜在一边儿笑吟吟道:“公子,您连奴才的活儿都抢了,这叫奴才还能干什麽?”
花怀喜就是这样的,喜欢拿刺戳人,阿衡早就惯了,他知花怀喜话里无甚恶意,他现在心x已与过往大大不同,早就不会让御前公公讥讽得面红耳*。再说,若花怀喜欺负他欺负得狠了,圣上还会站出来替他训上一句**
这样想,阿衡有时候简直恨不得喜公公那zhui儿再贱一些。他唯有这样,从皇帝对他施予的一些温柔,用以寻找他在皇帝心中却是占有一点位置的证据。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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