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沢裕睁眼至今,对于自己的身份处境乃至存在本身,一直没有多少实_gan。
记忆联络着过去与现在,是一个人赖以安身立命的锚点本身。高楼会衰败,景物会变迁,只有脑海中鲜活的记忆,才是永不褪色的存在。
当连记忆都失去时,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说更像舞台上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扮演着自己的戏份。
因此,无论展露的笑意多温和伪装多完美,只要记忆一日是空白的,就一日无法摆neng那种不知往何处去的茫然。
系统73与漫画连载的出现,更是加重了这种虚无_gan。
他的灵魂生生撕裂成两半,空**漂浮着。一半是这场大戏的演员,另一半是台下冷眼旁观的看客,两者互不相干,却对周围的一切怀抱着如出一辙的冷漠。
——说到底,剧情如何,主线如何,又和唐沢裕有什么关系呢?
死了多少人又如何。人终究是要死的。
身为看客,他没有任何登场的动力,而身为演员,也只是出于x格里执拗的那一面,把摆在面前的任务完成好而已。
可当那张照片出现时,一切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冥冥中好像有一只手,轻轻地在他心上弹拨了一下。
于是尘封的心弦微微震颤,发出绵长又恒久的余音。
这时唐沢裕才看见空白一片的记忆上有一扇门,尽管钥匙还不知所踪,可门就在眼前,总有一日是能够推开的。
茫然的旅人有了落点。
那是现在的唐沢裕能抓住的,通往自己失落的过去的唯一途径,就随着系统的一行红字,骤然断去了六分之一。
很难说清楚那一刻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没顶的悲伤混杂着巨大的茫然,百味陈杂滑过齿间,最后留下的,也是最为鲜明的东西,居然是恼火。
——救济诸伏景光的失败,让他非常恼火。
如同最终被夺走的那颗宝石,唐沢裕一开始对它并无执念,拆除与宝石相连的炸弹也只是出于对艺术品的尊重。
可他救下来的东西,一旦被人拿走,唐沢裕就是很生气。
诸伏景光同理,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已经下意识将上面的五个人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而鲜红的字恍如刺眼的嘲弄,冥冥中命运轻蔑地抛下一眼:你输了。
呵,唐沢裕心想,走着瞧。
*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病_F_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咚咚咚。
唐沢裕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恍如某种冰冷的无机物。一瞬间他周身爆发的气场无比恐怖,是放一个柯南下来警报能立刻响彻天际地步,幸好病_F_无人,才堪堪没有给他增添嫌疑。
敲门声响起时,凝固的眼珠微微一动,雕塑一样的人就在那一刻有了活气。
唐沢裕好像刚刚被投放到这个病_F_中,自然地伸了一个懒yao,从被窝里爬起来,扬声道:“进来。”
门口探进来一张远远的脸,灰白的头发半秃,在脑后簇成一束。敲门而入的阿笠博士一愣:“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唐沢裕。”唐沢裕温和地说,“您来找柯南吗?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咦,那他又去哪了**”
博士的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毛利兰从他后面探出身,惊喜地说:“唐沢警部,您终于醒了!”
唐沢裕还记得这个和自己在美术馆一面之缘的nv孩,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小兰的一句话,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围了上来。
唐沢裕因为不明原因昏睡了两天,醒来后就收到了医院的全taobody检查。他像个提线木偶般,微笑着被人领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几乎要把医院的每一层办公室都转个遍,才终于回到病_F_。
一tao体检下来,时间又过去两个小时,过程中,唐沢裕注意到路上的护士态度和善,与他的关系似乎并不陌生。
这种没有来由的熟悉让他有些许坐如针毡,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因为他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英雄警官,反而像在看一个倒霉蛋。
倒霉蛋唐沢裕:?
“体检的结果单明天出来,”领他回病_F_的护士叮嘱道,“警部的body健康还在标准范围nei,但请您注意休息。”
唐沢裕说:“好。”
语气耐心中带着_gan激,落在陌生人耳中,一定觉得这个家伙会谨遵医嘱,而这话护士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耳朵都要生茧了,默默扭过头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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