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傍晚七点,正是唐沢裕初次抵达东京塔特别瞭望台伪造怪盗基德的卡片发出预告函的一小时后,松田阵平的手机上,接到了一封简讯。
看清nei容的一刹那,这个黑卷毛拆弹警察的眉毛高高扬起。他正在一个僻静的场地中忙碌着,见状毫不含糊,放下手头的工作,一个电话就回拨过去。
“哈,东京塔?怎么可能有人想不开会炸这玩意?”
他话语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情绪,看似说的是“不会有人对东京塔下手”,语气却更像在质问发送简讯的人是不是脑子抽了。
他正在忙碌的事有一定的危险x,整片场地中不能有一点火星,松田阵平连烟都没有点,委委屈屈地叼在zhui边:“我可是刚布置完烟**”
“好了,”唐沢裕眼疾手快地打断他,“是我想不开,我疑神疑鬼,总之小阵平拜托你了!”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气都不喘地挂了电话,紧接着,做贼心虚地瞥向身后。
老年机的声音有点大,何况松田阵平的后一句还拔高了音量**还好,更换制_fu的琴酒似乎没听到客厅里的动静。
唐沢裕悄悄地松了口气。
午夜十二点,此时此刻,横梁上的松田阵平双脚悬空,他放松地伸了一个懒yao,转向简讯时,上面已经有了回复。
唐沢裕敷衍地打字道:【辛苦了。】
松田阵平:“**”
黑卷毛的拆弹警察无声地瞪了一眼屏幕,好像能隔着网线,让此刻悠闲飞翔在高空的人_gan到愧疚一样。
有事小阵平,无事辛苦了。
——他甚至懒得再多打两句!
果然还是刚见面的人青涩警惕又好忽悠,现在的唐沢裕已经能毫不脸红地压榨劳动力——他就没见过拜托人拜托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通知栏的左上角,数字仍然在一分一秒地走着倒计时,松田阵平的视线停留片刻,不耐地啧了一声,将一头卷毛揉的更乱。
“**算了。”
反正剩下的工作只有一件,完成后他就回去。
东京塔底,金属的梁架迷宫般交错纵横。松田阵平的半身便拢在薄薄的*影中,屈起一条tui,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下方繁华的城市广场。
透过横梁的*影,暖橙的光照斜擦过他的侧脸,乱糟糟的黑卷毛末端被照亮一簇。
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已经很少有人能保持抬头向上看的习惯,遑论发现这个黑暗中的人影。可在离地三四层楼的高空,这个视角却能将底下灯火通明繁华忙碌的一切一览无余,松田阵平支着侧脸看了一会,突然间眉心渐渐拧紧。
他从横梁上站起身,沿坡度平缓的斜梁滑到下一层,如此往复,离地只剩两米时,松田阵平一跃而下!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繁华忙碌的城市广场已经完全笼yinJ在了一片混乱中。
广场的一旁是商业街,空地的区域被临时征用,将疏散的游客聚集在一处,待命的救护车停在边缘。原本这里弥漫着小声的交谈,惊魂未定的人群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突然间,一个人梦游般直直朝外侧的车道走去。
他的同伴并没有拉住他,因为像这样梦游的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一个两个,一群两群**广场上的人纷纷向湍急的车道涌去,宛如同时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剩本能控制的行尸走r。
刺耳的鸣笛声响成一片。
可车道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经过的车主刚刚意识清醒地踩下刹车,摇下车窗呵斥,紧接着,瞳孔便突然混沌。笼yinJ在他脸上的清明也消失了,使劲的脚渐渐从刹车切成油门,下一秒,减速的轿车飞驰而出!
涌向马路的人群,领头的是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孩子,他挣neng家长的手,跌跌撞撞拆翻过绿化带,加速的轿车卷起疾风,车灯的光晕刹那间照亮了他的脸。
就在即将撞上的前一秒,松田阵平飞扑向前,抱着小孩滚回了路旁的人行道上!
他跑来的时间太仓促,好在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秒。
天地倒错的剧烈旋转中,松田阵平伸手护住了小孩后脑,两人在路上足足翻滚几圈,撞到路边的绿化带,才终于才卸下向前的惯x。松田阵平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砸上树干,一瞬的冲击力差点没让他吐出一口血。
他背靠树干,晕头转向地直起身,手肘顿时传来火辣辣的触_gan。
来不及检查伤势,松田阵平先对怀中的小孩喊:“喂,醒醒,你这家伙没事吧?”
就在这时,距离不到三米,车道上忽然传来了震耳yu聋的一声撞击!
松田阵平飞身在疾驰而过的汽车前救下了怀里的小孩,可这辆车居然还在加速!短短几秒nei,它已经快得像一个炮仗,狠狠地炸进了前方车辆的车尾。
相同的撞击却远远不止这一起,随之而来的一声轰鸣中,它的尾部也嵌进另一辆车。
刺耳的警报声连绵不绝,失控的车辆连环相撞,如同连锁反应的多米诺骨牌,一辆车连着一辆车**这里居然出现了一起整整长达一整条路的连环车祸!
后知后觉的余悸,这才袭上松田阵平心头,他的后背不知不觉被冷汗浸透了。
刚刚救下的人却开始拼命挣扎,不足五岁的孩子爆发出巨大的力气,险些挣neng出松田阵平臂弯。刚刚的翻滚里,他的手肘在地上擦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小孩挥舞的手就狠狠按在上面,松田阵平嘶了一声,手臂被疼得猛地一颤,小孩就抓准这一瞬的机会,游鱼般从他的桎梏溜走,加入了行走的大部列中。
松田阵平慌忙起身,追了两步,脚踝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只好龇牙咧zhui地坐回了绿化带上。
奔跑的时候没注意,扯着筋了。
松田阵平放弃了试图阻拦的打算,因为一个人的努力完全是杯水车薪——东京塔边,连环车祸转瞬间将车道堵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梦游般的人群居然还在往外走。
浩浩**的人流无视交规,越过红绿灯和斑马线,径直往远方而去,辽阔的夜幕上,远方响起了更为刺耳的鸣笛声。
松田阵平倒xi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说是怪力乱神也不为过,好像突然有另一个存在接管了这些人的body,它高级而机械,控制着一无所觉的人群向外涌去。
一阵晕眩占据脑海,脚踝的刺痛又唤醒了他。
意识回复,松田阵平才发现自己的body居然正在从地上站起,正要汇拢向人流的方向!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松田阵平不寒而栗。
他撑着树干,单脚跳着向后看去。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四面八方都有无意识的人群涌出,而他们唯一的目标是远离东京塔。在他身后,占地一千多平方的城市广场,居然转瞬间空无一人!
松田阵平心中滚动着不可思议的情绪,他死死看向身后。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东京塔周围究竟死了多少人?
还有多少这样无知无觉的小孩子被碾压在车轮下,而他们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惊诧疑惑与随之而来的巨大愤怒笼yinJ在松田阵平心头,因为情绪太强烈,他甚至摆不出一个愤怒的表情。
下一秒,松田阵平的呼xi却忽然一滞。
绝佳的视力让他看见,城市广场边缘,橙黄的光线与*影的交界处,长时间的注视下,瞳孔渐渐分辨出一_geng细线的轮廓。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细节从虚空浮现出来。那不是一_geng细线,而是纵横交错的无数_geng!
无数细线长而坚韧,在半空相互交织,即使有人穿过,它们也似乎不受影响。
——正如蛛网一般。
*
唐沢裕出声刹那,没人想到要追究他话里的真实x。
谁能保证一出声,这个通体漆黑的诡异男人不会发现自己准备的后手已经失效?
他志得意满,正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唐沢裕既然敢让他们无视按钮实施逮捕,就说明他能保证,所谓的炸药已经全部被排除完毕。
所以此时此刻,在场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交付上全部的信任——
那一刻,所有的警员余光望向在场指挥的中森银三,以脚尖挪动为信号,不约而同地扑向蜘蛛!
蜘蛛的身影,却在原地诡异地凭空消失了。
就像他在特别瞭望台上第一次开枪,阻拦的三个警员扑了个空这次上前的足足有十几人,逃跑的空隙被堵得密不透风,这样的围堵下,他们却依然没抓到任何人!
一旁的光线一扭曲,蜘蛛的身影重新浮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里的遥控按钮,塔底却没有传来预想中沉闷的爆炸声。
唐沢裕在通讯频段里说得没有错,所有的炸药的确早已被提前拆除了。
“好一个布置**”蜘蛛冷笑起来。
此时此刻,再看不出警察背后还有个不在现场的指挥坐镇,蜘蛛就不是蜘蛛了。
他双手抱臂,一步步走向众人。
特别瞭望台的人造光源早已全部熄灭,唯一的光线来自窗外流照的月色。昏暗的环境掩饰了轮廓边缘的不正常,众人这才发现,走来的身影如同被高斯模糊,边缘晕染出一圈不真实的柔边。
——这依然是他的投影,蜘蛛本人并不在这个位置。
“让我猜猜他做了什么。”
悠然踱来的脚步里,蜘蛛语T森寒:“安排应急电梯派人提前拆除炸弹,再联He警察和你,基德**”
他微妙地停顿一瞬,“们。”
“——一起来对付我。好,好一个布置,真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好,好好!”
蜘蛛拍掌大笑起来,众人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进一步,所有人就后退一步,“基德们”的目光则游移在四周,试图找到蜘蛛所处的真实方位。
耳机的通讯频段,唐沢裕却始终沉默着,安静听着蜘蛛的控诉一般的大吼,或者说,垂死之前的挣扎。
蜘蛛却忽然止住了笑,他的语T里有一种奇特的*沉:“没准他还来看过我的表演,是不是?”
电光火石刹那间闪过中森银三脑海,零散的线索串连成线,他讶异地双眼大张:“你就是,君特——”
“可你既然发现,我的幻术是以视觉为媒介,”
蜘蛛不理不睬,兀自打断了中森银三neng口而出的话,在他嗓音里混He着*柔与冰冷兼有的狠毒,几乎要令人胆战心惊。
“难道就没有发现,我提前布置的蛛丝吗?”
那一刻,唐沢裕瞳孔骤然一*!
他立刻按下了一个按钮,东京塔离地120米,游客聚集的大瞭望台,改装的消防系统警铃大作,高压的水流喷j而出,水雾弥漫的地方,半空中骤然浮现无数_geng透明的细丝!
早早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发j器派上用场,无数张扑克飞出,锋利的边缘毫不留情,将纠缠的蛛丝一一斩断,可这却于事无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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