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终会过去。
我想见着明天的太阳,格外想。
我趴在窗台边上看着外面放风的病人,心中的憧憬有如黄河之水。
今天是我入院的第三天,我尝试用第七种方式引起医护们的注意。
砸门砸玻璃是不可行的。双层的隔离门,医护走完,我没跟上去才会开第二层,我想挠个人都没办法。
进来的人一定是三人以上,一个医生,两个护工。果不其然,时间一到,医生惯例查房。
我心里吐着MMP,面上笑得像朵花儿。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时刻严防我暴走。
我心里满满的成就感,笑的更愉快了。
他们的警惕源于我前两天砸门砸出的感情,这恐惧根深蒂固地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我琢磨着想个法子,或许他们会以为我没病。
我秒收了脸上的笑,忧郁地看着我的医生。
他是个年轻男人,听说是个混血儿,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日本人。长着精致的五官,一丝不苟地梳着背头,我只觉得是个斯文败类,给我的诊断全是有病。
听说他才来不久,是个实习医生,遇到我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怕了。
我多少有点儿明白他的心思:才来嘛,看的病人太少,没经验。我摸了摸后颈,左右活动了一下,很给力地咔了一声,见着他的眼皮跳了跳。
“秦时安,今天觉得怎么样?”他念着我名字的时候我会全身不舒服,类似在学校被老师点着名。
“张医生,我感觉神清气爽,身心愉悦。”
我看着他身后的两个护工,心里琢磨着动手的话有几成胜算,从头顶一直看到了脚趾头。
一个比我高点儿,不超过一米八五,另外一个,除了吨位让我忌惮,也没什么别的了。
两人用一种新鲜的,类似看到一只新宠物的目光看着我。哦,是的,这只宠物还得了病。
我天生受不了他们这种佛陀一样的慈悲,对他们报以一个自我感觉有病的微笑。
“今天继续吃药吧,看来昨天的药还是有用的。”张芸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看完了我就准备出去。
“我很好,不吃会更好。”
听说精神科的药吃多了人会傻掉,我才不想年纪轻轻地变成一个白痴。
张芸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道:“早些治好了你家人也放心些。”
“他们给了医院多少钱?我也可以给。”
我盯着他,这医院没有一个人信我,要出去简直是做梦,“只要给我开个证明,放我出去。”
“喂他吃药。”张芸无视了我的话,对两个护工简短交代。
“MD,你有病?”
我控制不住地冲上去打人,张芸的眼镜碎在了地上。我捏起眼镜碎片,朝旁边两个意图按住我的护工挥舞。
“来啊?”
破罐子破摔,我不怕他们。
张芸擦了擦鼻血,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主任,302室,病人出现攻击倾向,多带两个人,对,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