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长的影子挑了挑铜台里快要被油脂浸没的灯芯,让即将熄灭的烛火再度燃起,并把绘着梅兰竹菊的纸yinJ子放置在上头。
“贫道前些日子配的那几味修神养气的丹药,城主_fu下后_gan觉如何?”
道者手执拂尘,躬身笑问。
挑灯的人回过身,言行举止是谦谦君子:“尽缘道长配的丹药自是极好,顾某这几日j神是好多了。”
“如此甚好,那贫道再去多配一些赠予城主。”
“道长有心了,顾某特备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道长务必收下。”
“哎,城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至于红鬼祸乱一事,请城主放心,贫道定会在三日nei将它除去!”
“那就有劳尽缘道长了。”
城主府宅里,二人相聊甚欢。
眼看尽缘zhui上说着「不必客气」,眼睛却一直往那「薄礼」上边瞟,趴在屋檐处的嫦姝咂咂zhui,小巧玲珑的面颊里带了些鄙夷神色:“这人贼眉鼠眼的,说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心里是直想着那金银呢,身为修道者怎么能生贪yu呢!”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yu。”
苏纨光明正大地立在_F_檐边,身形隐在浓稠的夜色里。
“五师叔,您说那个与红鬼为伍的道人是不是就是他呀?”嫦姝稍微挺直了yao,“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不好说。”
他瞄向不远处穿山獒的影子,它正警惕地盯着他,做出防御姿态,“不过,人不可貌相。”
以这人先前种种行为来看,确实不像是心思*诡shen沉之人,包括拦截红鬼时,这家伙亦是被困在雾阵中,就是他身边这只穿山獒不太简单。
意识到「以貌取人」的确不对,嫦姝认真反思了自己,接着看向她五师叔,大约是今夜昏黑黯淡,他的轮廓独独生出光辉,以至于她总_gan觉像在看一盏点在黑暗里的长明灯,“五师叔,二娃师弟平日都寸步不离跟着您,这会儿怎么没见他?”
“养伤。”
嫦姝立马明白跟她师尊有关,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五师叔,今日发生的事,我问过师兄他们了,师尊他此番举动,并非是恶意所为,他只是**”
“我知道。”
他打断她。
“诶?您怎么知道?”
“一个愿以身死魂灭为代价,护住道门成百上千x命的人,不会是恶人。”
这话让她似乎又想起数月前,那轮在漆黑鬼影里逐渐沉沦的明月。
“弟子一直以为,师尊在您心里,是个不太好的人,就像**”
她支支吾吾。
“就像他看我一样,”
他把她没说出口的话直截了当地道出来,“南华道的门规没有教他辨鬼邪善恶,人情是非,只教他如何做个循规蹈矩的掌门,所以他不懂世间情由千万种,一昧执而不化,偏要撞破南墙。”
“五师叔,原来您是这样看的。”
嫦姝_gan到惊讶,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慕。
“你先前不也跟他一样,满脑子想着斩尽天下恶障,从不问是非对错。只是后来,你选择了回头看看这人间。”
“五师叔,师尊他也会想看一看这人间的。”
“或许罢。”
他并不关心徐清翊会不会想看这人世间,反正他与他此生注定交恶,哪怕他能从浅显的层面读懂他,却不会去触碰他,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殊途不同归的人。
“说来惭愧,五师叔,其实我也曾对您心怀憎恶,甚至别有用心地试探过您。”
嫦姝咬了咬zhui唇,低头去看青灰的砖瓦。
“是吗?”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是什么时候呢?是伏笙殿外初遇?还是她前往雁埘峰给他送纸鸢?
“嗯,当时您因走火入魔致使记忆缺损,师尊一直对此有所怀疑,于是我想帮师尊试探您是否真的失忆了。”
她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_yi角,“其实我也很怕您的,在走火入魔之前,您对门中弟子永远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常常怒斥我等是难成大器的废物。且您恃才傲物,x情暴烈,经常与师尊大打出手,屡次破坏门规,即便您是南华道中修为最高的人,除去贺长老外,道门nei无一不畏您憎您。”
“修为最高?就是说,我比徐清翊厉害?”
苏纨只从长篇大论里抓重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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