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进窗口,将门摇得「吱嘎」作响,竹廊沙沙,几片细叶飘零,飞落在惨绿_yi衫。
青年从往事的桎梏里挣neng,双目空洞,怔怔地盯着横梁发了会儿呆,再是极度疲倦地半阖上眼:“你不是说,为提升任务难度,只要我离开南华道,就会引来兽类追杀吗?”
想起在鬼界那会儿,系统的这个设定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亲爱的宿主大人,鉴于上次您与系统在湖边进行过一次shen刻的「促(wi)膝(b)长(l)谈(yu)」,系统觉得您说的十分有道理,所以暂时关闭了此项功能!”
“开着吧。”
“**”
系统一时缄默,随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宿主大人,很抱歉,这个功能暂时开启不了。”
“理由。”
“这边检测到宿主大人的求生yu低于80,无法开启追杀功能。”
苏纨陡然睁开眼,讽刺地笑了声:“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死?”
他从榻边坐起来,黑漆漆的眼望着晃动的绿竹:“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想活呢?我还得回去继续找那老家伙的不痛快,要是死了可就遂他意了。”
接住飘落的叶片,他用指尖一点点将它碾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不想活呢?”
或许是有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再看南华道里的一切,总_gan觉更为熟悉了。
道门里的弟子们还是一见他就脸色大变,把「恐慌惊惧」全部写在肢体语言里。
“谁不知道长昭殿主骄横暴戾,仗着自己是天火灵_geng,总跟掌门过不去!”
“他就是个趁人之危,暗害掌门的卑鄙小人!”
他们明明没说话,他耳里却自动出现了这些声音。
原主的过往都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以至于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是谁,那人每日活在旁人的议论唾骂中,说不在意应该是不可能的。
虽然擎霄尊君教出来的徒弟,没有一个是x格毫无缺陷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教的徒弟除了秦昭著,没有一个是对不起南华道的。
他的每个弟子都在用x命守护着道门,哪怕是原主背负着这么多谩骂,再得知自己不是掌门后,也只是一心对徐清翊下死手,从没想过要毁掉整个道门,他确实乖乖地做了一把守护南华道几百年的好刀。
池水峰的nei门弟子们你对我使眼色,我对你使眼色,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的人已经走远了。
“殿主走了!”有弟子懊恼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
“怎么能怪我,你不是也没敢开口吗!”
“我**我看到殿主就害怕,一害怕我就结巴,不过看殿主的样子,他的伤应当好些了罢。”
他们各自叹了口气,又纷纷如流云般四散开了。
那日南华道发生的变故,苏纨其实都清楚。
在他昏迷期间,嫦姝和宁璇生老是来长昭殿看他,来就来吧,还偏要呜呜咽咽的在他耳朵边掉眼泪,把近来发生的事都说了个大概——贺老头身受重伤,昏迷的时间比他还久,现在都没能醒过来。
最倒霉的当属陈妄,他明明可以选择不救他的,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其实他原本就是为保护他们,才在浮玉山留下了自己的半魂,结果到头来,他们仍旧死的死,伤的伤。
他来到陈妄曾提笔写下家书的窗前,此刻书案上只余有一张陈旧的纸,边角有不少磨损的痕迹,想必是被主人贴在案台边很久了。
纸上字迹隽秀,收笔时笔锋凌厉,令他想起他初次见他,那家伙一身的矜贵自傲。
“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所谓君子,当不矜不伐,不磷不缁。”
他盯着纸上的字,倏然想起自己曾对他说过:“锋芒毕露,矜功自伐,于本君而言,乃是无用之人。”
那时他只是随口一说,却让他记了这么久。
一场大雨忽来,雨点子砸在地上,水花溅得老远。
狂风卷起他的_yi衫以及满头青丝,他屹立在窗前,没有真气护体,任由风吹雨打。
“弟子对道君之心,日月可鉴,虽死无悔!”
有人音如钟磐,随着风雨声灌入耳朵。
他缓缓回头,仿佛看见那双清亮的眼睛闪着灼目的光,像在望着自己最为崇敬的神明。
“弟子无缘拜入道君门中,能远远看着道君,亦是弟子所求。”
“弟子不怕!tui断了还可以爬,弟子爬也要爬到长昭殿来!”
“陈师弟临死前曾说,他也能成为道君放在心上,万分珍视之人。”
快被遗忘的记忆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让他实在难以释怀。
真蠢,这家伙连活着都不会,还非要让他把他放在心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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