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余涯抽出刺在木柱里的长刀:“你让我取你的命,就已经是在替我做抉择了。”
“是吗?”他负手往前行去,“但愿我给你选的,是条前途光明的康庄大道。”
看着那人即将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赵余涯握紧了刀柄,闭眼掷出手中长刀。
长刀在空中飞旋,“砰”地削断挂着灯笼的木杆,木杆倒地发出一声闷响,灯笼滚落,里头的火点燃红纸,将死前给了黑夜最后一点绚烂。
“宿主大人,您就不怕他真把您杀了。”
系统松了口气。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被仇恨蒙了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硬钻牛角尖罢了。”
苏纨乘风往雾洲,俯瞰脚下山川,眼里留下重重叠叠的山影,心境慢慢冷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一生都被困在恨里,活该伤人伤己。
他笑了起来,从喉咙里溢出的笑声单T冷涩酸刻,他在笑他自己。
这样也怪没意思的,是时候该放下了。
巨型的骷髅缺了一角,歪歪斜斜堆叠着,前阵子遭受的重创现在依旧清晰可见。
赵余涯那家伙不算尽干坏事,对于收集莫秋折残魂这事,他倒是做了点贡献的。
聚灵囊已由之前的空瘪变得鼓*,距离凑成全魂还差一些,想必莫秋折死的时候,长老们定也是收了些残魂。
想起曾在鬼巢里多次助他的沉烟,苏纨召来*煊剑,施法打破鬼巢上空的鞫*阵,阵法碎裂,受困的鬼魂全部化为黑影鱼贯而出。
“天地自然,邪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青年凌空于薄雾之中,口中念出净天地神咒的那刻,金光符文在其身涌现,符文作云篆幡围住百鬼,送它们渡往轮回。
孔雀蓝暗纹对襟外袍与银灰软缎交领襦衫一并扬在风里,偶见两条丹鹤红系带惹了眼,yao间数枚团花结玉坠相击,音色泠泠,如天地中奏一首送别之音。
灼热的气*陡然冲散整个雾洲的大雾,天光陡开,将水墨似的山脉照亮,他放出所有真气,在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里凝集故人踪迹,棠梨色的光点纷纷升腾,跟着飞入了金色符文化成的云篆幡中。
苏纨眉间隐隐显出血滴似的红痕,苍灰目色里藏着那轻轻哼着乡谣的少年:“戍云,师兄来接你回家了。”
在云篆幡里的棠梨色魂影一怔,旋即回首,透过符文的阻隔,一如当时他为他挡刀一样,扑过来抱住了他。
他自己现在到底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魂影消散,最后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再过半月就是百道比武大会了,不知是哪个道门的弟子能在千人中neng颖而出,夺得白稷神域的天印传承。”
“只有不过二九年岁的弟子才有资轮入百道大会,那肯定是哪个道门里的灵兽多,哪个弟子胜算就更大。”
“难怪这些天不少法门都想着大举进攻兽界,原来是想着多抓几只灵兽搏个赢面。”
“说到这事就不得不提那青花宗,他们这次攻打兽界,那叫一个损伤惨重。”
“青花宗好歹在炼兽法门中有些名气,怎么会弄成这样?”
金洲与地洲交界处,道人众多,酒楼里此时坐满酒客,聊起近来发生的大事。
“听说是赭玄道君出手了。”
“赭玄道君?!他要是在兽界,那兽界里的兽还有得活吗?”
“怪就怪在这儿,先前就有风声透露说上品灵兽雪云地魄虎跟一个道人主动结了灵契,那个道人极有可能就是赭玄道君。”
“你喝多了吧!赭玄道君身在南华道,整个金洲谁不知南华道对炼兽严令禁止,恨之yu绝,他这样做,跟叛出道门有何区别?”
“就是,虽说先前也传出南华道nei有纷争,但都被赭玄道君留在山门前的那把*煊剑给止住流言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此言有理。
“表面功夫罢了,”有人灌了自己一口酒,语气里夹杂着醉意,“赭玄道君与鹤悬真君一向不和,曾为争夺掌门之位多次大打出手,这位道君甚至屡次暗害同门,废其灵_geng不说,还差点让人家命丧黄泉呢。”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几个道人后桌看去,那人坐在百雀彩绣屏风后,看不清模样,只能模糊瞧见靠坐在桌边的影子。
“不仅我知道,你也知道,对罢?”
屏风后的青年问向同座的道人。
“A?”那人明显被问住了,看了眼对面的黑_yi男子,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贫,贫道,应该知道罢。”
“没想到赭玄道君竟是这样*狠之人?”
“我觉得这得怪擎霄尊君,明明赭玄道君是天火灵_geng,鹤悬真君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双灵_geng,这掌门之位本就该传给赭玄道君。”
“话也不能这样说,掌门乃一派之首,看的是执掌才能,听刚才那位道友所言,赭玄道君就是个x情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要是让他做了掌门还得了?”
尽缘抓抓耳朵,又挠挠腮帮子,无心参与外面那群人的争论,时不时瞧一眼饮酒的青年,看他双目清明,哪里像是醉了在说胡话。
“道君一语惊人,这楼里龙蛇混杂,保不齐您今日之言明日就传遍整个金洲了。”
他实在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让自己恶名远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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