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裘有些错愕,没有料到他竟会选刀而不拿双钩,真不知道是刻意看轻了慕容哀,还是这十年间武功又有精进。
司马笑提刀下场,又对燕轻裘道:“飞花公子,你今日既然是慕容左使的朋友,不如给他搭个帮手,如何?”
周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连燕轻裘都大为意外。慕容哀冷笑一声:“真不愧是司马家的人,狂起来连命也不要。”
燕轻裘推拒道:“司马公子说笑了,两位高手过招,我只有看的份罢了,怎敢去搅局?”
“飞花公子爱惜名声,自然不会做两个打一个的事情。放心,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也要请个朋友来帮忙的。”司马笑朝那位面上有疤的青年男子叫道,“杨兄,可否拔剑相助?”
杨少侠脸上潮红,虽不出声,却点点头,来到燕轻裘面前拱手为礼。
燕轻裘在心底长叹一声:今晚这事无论如何收场,飞花公子与魔刀沆瀣一气的消息必将传遍江湖。
然而慕容哀对司马笑找人却并不在意,只是看了燕轻裘一眼,随即将“快意秋霜”倒转过来,另一手拿住剑鞘,不知如何动作便连接在一起,接着扭动两下,剑身与剑鞘合为一体,成了一柄矛不像矛刀不像刀的东西。
司马笑也不罗嗦,说了声“得罪”,便直攻慕容哀面门,出手狠辣,比他当年使钩时更加凌厉。慕容哀紧闭双唇,双手操着延长了一倍的“快意秋霜”,连着挡了司马笑几个杀招。司马笑将内力灌注在寻常钢刀上,即使砍着了慕容哀的神兵利器,却也没有什么大损伤。慕容哀嘴角微微牵起,竟然有欣喜之色。
燕轻裘自然熟悉他这个表情——半月前在成都一战,慕容哀喜好与强者过招的性子就表露无疑,一般人遇到今日的情形多半会心生畏惧,慕容哀偏偏相反,司马笑越是厉害,越是让他高兴!
不过燕轻裘无法再多分心思在那边,因为眼前这个杨少侠也不是好对付的。此人剑刚出鞘便让燕轻裘悚然一惊:他那三尺青锋上流动的并不是寻常的白光,而隐约带着点点红色。他起式时剑刃平举,仿佛与眉眼间的伤痕遥遥相应,甚至整个人都多了股煞气!
燕轻裘不敢轻慢,静候他先出招。
只听得一声锐响,“杨少侠”接连三剑分别刺向燕轻裘的面门胁下和小腹!燕轻裘反应迅捷,头两剑轻巧避过,第三剑来的急了,索性用竹箫在剑尖上一点,凌空翻过。但是足下还未站定,就感觉一股凉气袭来,他运起内力反手一挡,箫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燕轻裘的这支箫乃是出师那年米酒仙赠与他的礼物。据那老顽童说:此箫本来是选用的上好紫竹,又被他用药水炼了足足三年,颜色由暗紫转为碧绿不说,连硬度也足以与最好的精钢相抗衡。燕轻裘出道这些年来,还没有任何兵刃伤得了他的竹箫,而方才那一声脆响却让他觉察出一丝不祥。
他连忙跃出一丈外,仔细看了眼竹箫,果然在碧绿的箫声上看到一条受伤的白线。那姓杨的毫不客气,手上下的劲不小。燕轻裘再是好脾气,此刻也有些恼怒,等到“杨少侠”剑气又至,他便用起“穿花步”,手中竹箫直打向对方上星前顶头维三穴。
“杨少侠”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长剑如长了眼睛一般连续挡住燕轻裘的竹箫,似乎与他已经喂招多年,每一式都尽在掌握中。燕轻裘注意到他脚下步法甚为沉稳,自己虽如蝴蝶般绕他左右,他却纹丝不乱,可见底子扎实过人。
燕轻裘暗暗着急:他学的武功乃重巧,讲究借力打力,一来是因为米酒仙本身就是个孩童性情,爱好自创这类功夫二来他出生书香门第,体格较其他学武之人要单薄些,于是便不能学太刚猛的功夫。这“杨少侠”的路数却恰好是偏于淳厚,一举一动都非常凝重,虽然说不上迅捷却防得滴水不漏,犹如山岳巍峨,无可撼动,正是燕轻裘的克星。
燕轻裘此刻大约明白了司马笑的目的,正是要此人拖住自己,以方便他专心对付慕容哀。
再说那边的较量——
司马笑的刀法与他翩翩公子的模样大不相同,出招又快又狠,横劈竖砍,大开大合,霸气十足。一道绿影迅如奔鹿,猛若饿虎,看得周围的人不断惊呼。
但是司马笑也并未在慕容哀身上占到便宜,“魔刀”的路数诡谲乖僻,竟没有多少是中原武林知晓的招数。剑鞘合体非但未见,连听也没有听过,而“快意秋霜”忽而刺忽而砍忽而削忽而挑,似乎能将各种兵器之长融于一体。
两人过了百招,依然分不出高下,燕轻裘却觉察自己的掌心微微地渗出了汗珠。他忍不住分神看了慕容哀一眼,正巧那人也于间歇之中对上他的目光。
这一刹那,慕容哀忽然从司马笑的刀下抽身出来,如黑色的大鹏一般落到燕轻裘身边。
(待续)
五废园荒宅问来意
(五废园荒宅问来意)
慕容哀突然之间抽身离战,来到燕轻裘的身边,饶是司马笑心思灵动,也未曾料到他有此动作。这下不单燕轻裘愕然,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
司马笑身份不同,自然不会步步紧逼,乘人之危,当下便垂刀而立,“杨少侠”也收回了剑,停在原地。
叶向天在外围观战,见此情形忍不住高声道:“慕容哀,你做什么?又有何阴谋?”他本就受了剑创,这番大吼大叫又令伤口崩裂,鲜血直流。
慕容哀却正眼也不看他,只将“快意秋霜”横在身前:“司马笑,我说你不必让这使剑的纠缠燕兄弟。他这边落败,自然也搅乱我的步调。我知道你一个心八个窍,可如意算盘也别打得太精了。”
司马笑听他讥讽倒不生气,只是弯弯嘴角,道:“慕容左使莫非又有新提议?”
“你们二人刀剑互补,不如干脆一起上吧。我和燕兄弟也不单挑着一个,两人对两人,生死不论。”
他这话一出,连燕轻裘都吸了口凉气——听着他的意思,竟要以性命相搏?
司马笑一双凤眼漆黑幽深,面上笑容不减,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只看向那位面上有疤的男子,道:“杨兄的剑可是绝世利器,削铁如泥,不知是否愿意配我这柄鲁钝的刀呢?”
杨少侠二话不说,拱手道:“司马公子旦有所命,在下无敢不遵。”
司马笑心情大好,手腕一颤,那刀身上立刻反射过一抹月光,他对慕容哀朗声说道:“就是如此罢,还请慕容左使手下留情。”
此后他也不多话,只朝杨少侠递了一个眼色,二人便同时攻上来。
这番打斗不同之前,司马笑与杨少侠配合默契,威力更盛,但慕容哀令燕轻裘不再受制于人,反而发挥出他身法上的优势。飞花公子果非浪得虚名,只要司马笑稍露破绽,那打穴的竹箫就招呼上去了。这般你来我往,一时半刻竟然没有哪一方占了上风。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场中四人沉着不慌,倒教观战的叶向天抓耳挠腮,急不可待!他数次向寇中昶和甄寡妇望去,指望他们能出手相助,然而那两个老者跟入定了一般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叶向天年纪尚轻,于此江湖规矩还没有忌讳,自然也不明白那是顾及着司马笑的名声,他只是眼看着杀父仇人便热血上头。就在他忍耐不住地要亲自提了刀再战的时候,背后却突然有人大叫道:“大少爷回来了!”
叶向天登时大喜,转身就看到堂兄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但是也不平脸上却血迹斑斑,头上还裹了一圈白布,脸色阴沉得活像无常鬼!”
叶向天迎上去问道:“堂哥这是怎的?发生了什么事?”
叶不平双目直盯着场中缠斗的人,怒道:“我方才在翠坊与慕容魔头交了手,还为他所伤!我连忙赶回来告诉你,谁料到他欺我叶家无人,竟敢找上门来!向天,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不能联手将他拿下,是没脸在江南立足了!”
这通话真个是火上浇油,将叶向天最后一点耐心也打了个烟消云散。他将双刀抽出,分作两把,大声道:“今天全凭堂哥做主,咱们身负血海深仇,那些规矩道义也只好暂且不管了。”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寇中昶与甄寡妇听的,那两人也不着恼,只是寇中昶还想劝上一劝。叶不平一拱手,竟不给他一丝机会,与堂弟双双冲到了场中央。身后的叶家众人如得了号令一半,个个抽刀围上前去。
场中四人其实都多少知道外面嚷嚷,却实在分不出二心来。眼看着叶家终于忍不住动手,慕容哀只冷哼了一声,司马笑却暗骂“蠢货”。
叶家兄弟认准了慕容哀,眨眼间三柄大刀就到了眼前。慕容哀长剑舞了一个圈,格开了他们的招式,又踢飞了几个不怕死的家丁。
司马笑大怒:这叶家兄弟有勇无谋,自以为人海战术便成了,殊不足这样却打乱了他与杨少侠的配合,刀剑之威立刻减去了一半。
燕轻裘眼见着便是一场混战,心中却很欣喜。乱中自有生门,正好助他二人脱险。他手上竹箫点倒几个家丁,又来到慕容哀身边,低声道:“司马笑没有停手,等一下寇老英雄和甄夫人必定也会出手,若要脱身,此时最好。”
慕容哀看了看他,那双眼睛中似乎略带不悦。燕轻裘心中敲鼓,就怕他打得兴起反而不愿走。
但是慕容哀很快地转过脸去,以攻为守,逼得杨少侠连连后退。燕轻裘身边多有些杂碎挡路,于是便没有机会再多说。他留心着场外的寇中昶与甄寡妇,猜不透慕容哀在有何打算。
此时司马笑已经觉察慕容哀正利用叶家兄弟来分散他的精力:每每要近他身时,叶家兄弟就被他打了过来。司马笑怕误伤他二人,不敢用杀招,竟被牵制得束手束脚。若有不长眼的家丁徒弟来跟前送死,慕容哀就统统踢给了那个“杨少校”。
这混战的局面不但让司马笑怒火中烧,也让寇中昶和甄寡妇心头大急。他二人对望一眼,终于各自亮出兵刃,冲了上来。
慕容哀冷笑一声,看了司马笑一眼。
绿衫公子心头一惊,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立刻转身大叫道:“住手!”
然而此刻却也迟了。
原来那叶家兄弟越挫越勇,一来想为叶善报仇,二来也想捉住魔刀好在江湖上挣个名声,因知道司马笑等人在场,必然不会冷眼看他们丧命在魔头手下,自然是拼了命地下狠手。这一点龌龊心思慕容哀怎会不知?他为人狠辣,于是干脆地将叶氏兄弟当作了人肉盾牌,一来一往虽不伤他们性命,却次次往刀剑上推!
司马笑见他迟迟不下杀手,就担心他后面有惊人之举。眼看着寇甄二人袭来,料到事情不妙。他还未反应,便见慕容哀双手一分,快意秋霜的剑身与剑鞘再次变为两段,当赤星鞭打来,他用剑鞘缠住,狠狠一拉,顺势将叶向天和叶不平捆做一堆,然后啪啪两声,各踢断他们一根腿骨,运起内劲如大包袱一般掷向司马笑和杨少侠,连带扯得寇中昶也足下踉跄。
司马笑只有硬生生接了这人肉包袱,而慕容哀迅即夺过身畔一叶家弟子手中的刀,朝着甄寡妇激射出去。甄寡妇本就全力冲他而来,还没曾想有照样的变故,虽是错愕,足下却收势不及。慕容哀这一掷带上了十分内劲,甄寡妇迎头赶上,被刀穿过肩头,而其后力道兀自不减,竟将她钉在了地上。
慕容哀一举击破众人,朗声大笑,转身拉住燕轻裘的手,纵身朝外面跃起。黑白分明的两道身影霎时间就消失在明朗的月色下。
叶家兄弟躺在地上惨呼不止,而司马笑面色极为难看。“杨少侠”正解开寇中昶的赤星鞭,他抬起头正对上司马笑阴沉的眼神,不由得手头一颤。司马笑却什么也没说,径直朝负伤甚重的甄夫人走去。
这个晚上诸事横生,让燕轻裘大耗精力。慕容哀拉着他奔出了二里之外,这才停下来。然后寻了一处没有乞丐盘桓的废园,暂且歇息。燕轻裘只觉得双腿疲惫,胸口也有些烦闷。此时叶家那边如何,燕轻裘已经无法关心,倒是明白这样一闹,天亮之前须得离开杭州才好,否则以司马笑和叶家的地位,要招江南武林人士围攻他们也不是难事。他看看慕容哀,后者只额头上多出了一些汗珠,此外脸色依旧如常,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内力深厚,但一想起他后来对付众人的手段,仍旧有些骇然。
慕容哀在月光下整了整衣衫,又拔出佩剑打量一通。莹白的长剑与剑鞘纤尘不染,竟美得与月光无二。
慕容哀回头对燕轻裘笑了笑:“那姓杨的兵器再好,也伤不了我的快意秋霜。飞花公子,你的宝贝竹箫可有受损?”
燕轻裘轻轻抚摩着箫上那一道白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位杨少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头。按理说如此身手,应当与司马笑不相上下。”
“你不认识他的剑?”
“从未见过。”
慕容哀点点头:“这也难怪,东海杨家应该是中原武林的一个禁忌。”
燕轻裘眼皮一跳:“东海杨家?莫非是杨凌云的后人。”
“正是。”
燕轻裘奇道:“司马笑如此声望,怎么会跟他熟识?”
东海杨氏一族原本是铸剑名家,而且先祖在钻研剑道的基础上练成了一套极为厉害的剑法。不过到了上代家主杨凌云的时候,他因与魔教有旧,拒绝为武当的掌门天枢道长修补长剑,导致中原武林与魔教的比武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成为了江湖众豪侠唾弃的对象。杨家声誉也一落千丈,急速衰败了。杨凌云死后,其子杨重继任家主,力图修补与各派的关系,多在中原走动。看来今天伤他竹箫的,必然就是杨家的新当家。
慕容哀对燕轻裘的问题似乎觉得可笑:“杨家想扬眉吐气,自然要抱佛脚的,此时中原武林最关心的就是活捉魔刀,五大世家首当其冲,找谁也不如找司马公子。”
燕轻裘摸着箫点点头:“既然是被杨家的家传宝剑伤到,也算不冤。”
慕容哀插剑回鞘,在他身边坐下来,笑道:“飞花公子真是心胸宽广,这个时候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倒担心一柄竹箫。”
燕轻裘叹了口气:“担心又有何用?现在我必定已经被他们骂了个臭头。”
“与魔教勾结,偷袭叶家,意图险恶,说不定与那些个血案也有关系。”慕容哀顿了一下,又哈哈大笑,“如此看来,你我是要被他们捆到一根绳上去了。”
燕轻裘虽然心中郁郁不快,倒也不会勃然大怒,这其中重重误会,再是着急也需选好时机再去辩白。他心头想起了另外一桩要紧的事情,又对慕容哀说道:“之前在叶家我便没有机会明说,不知道慕容兄可否注意?以前那凶手杀人,必定灭苦主满门,为何此次在叶家只偷偷摸摸地杀了叶善夫妇,其余那些儿孙徒弟,个个都仿佛没有遭袭?”
慕容哀哼了一声:“那叶善走跳江湖这许多年,不知道哪里结了厉害的仇家,如今趁着有人诬我犯案,浑水摸鱼也未可知。可惜未曾见到尸首,否则必能查查他的真正死因。”
燕轻裘想了想,突然问道:“慕容兄,我有一事不知能否向你请教。”
“若我说不能呢?”
燕轻裘一愣,脸上有些泛红。
慕容哀不觉莞尔:“你这人还真是好捉弄,原本不是很会察言观色么,这小小的玩笑怎的都分辨不出?”
燕轻裘干笑一阵,心头发苦——经过方才那场激斗,谁还能如这位煞神一般地有闲心开玩笑。好在慕容哀也不存心要他为难,让他尽管开口便是。
燕轻裘道了谢,问他:“不知慕容兄到中原有多久了?”
“四月有余,五月不到。算一算,还刚巧就是你们这里闹出连环命案的时间。”
“听说慕容兄执掌贵教刑堂,若非有人叛逃到中原,轻易不入关的。这次来此是为何事呢?”
慕容哀扭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意义不明的神采,燕轻裘也不惧怕:“在下斗胆发问,若是冒犯贵教机密,还请慕容兄多多宽宥。若不便说,那就算了。”
慕容哀道:“我说是来杀人的,你信不信?”
“要杀谁?”
“一个叛徒。”
“可否得了手?”
慕容哀面色阴沉地摇摇头:“此人叛教二十余载,半年前才探得他的下落。我到了中原后发现他竟然早就得了消息,逃之夭夭。可巧的是,从我一入关,你们那些个江湖大侠就一个接一个地死,还偏偏跟我脱不了干系。”
燕轻裘试探道:“莫非陷害慕容兄的正是贵教那名叛徒?”
慕容哀瞪了他一眼:“我怎知道?”
燕轻裘喉头一噎,只觉得这人虽已过而立之年,却每每有些孩童品性,初觉怪异,现在却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两人在废园的台阶上坐了良久,天上明月逐渐西沉。燕轻裘耐心虽好,也不愿意陪身旁这人枯坐,况且清晨寒气袭来,虽有内功护身却抵不住被濡湿的衣衫裹住的难受劲儿,于是对慕容哀道:“如今这般情形,不知慕容兄有何打算?”
“愿听一听飞花公子的高见。”
“不敢。小弟只是觉得,如今尽早离开杭州城为好,若能尽量不泄露行踪,自然也避免了更多的麻烦。不知道慕容兄是想继续查找贵教那叛徒的下落,还是要先弄清楚谁在捣鬼?依小弟愚见,或许这两件事情倒可能不分彼此。”
慕容哀笑了笑:“我倒有意去看看之前的那些个死人。”
燕轻裘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