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是一个不安於现状的热血青年,只是,在我还没有干出一番成就以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其无趣的人。
刚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已经是绝对的享乐主义,对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报复心强,又不愿意对人低头,曾经被邀请过jin_ru企业工作,也有机会jin_ru机关政府工作,然而,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失去兴趣了。本来带研究生和搞研究是最适He我的工作,福利好,工作环境简单,时间上又自由。不过,自从松口教了本科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并不是看不起大专生,而是他们的态度不值得我尊重。没有一个老师喜欢看到讲台下面睡倒一片,或者是一个个都拿著手机按来按去,他们可以忍耐没有听众的讲课,但我不可以。
第一次上课以後,我就听到不少学生抱怨我的严厉。天地良心,我哪里是一个认真严肃的老师,只是容不得被学生忽视而已。
这一门课每个星期有两次,都是放在了上午第一
第二节,对我来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对学生来说也是一样的。不过,当我第二次走进教室的时候,学生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手表,差点以为是我迟到了。
事实证明,铁血政策放在今天也能获得成功,上课的时候不再有人敢小声说话,每个人都乖乖地记著笔记。当然,还要_gan谢安以诚同学做出的反面教材,让他们充分认识到我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尽管在我心里是对他抱以_gan谢的,但是,通过安以诚同学对我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一定没找回手机。对此,我是很想表示无奈和同情,碍於老师的身份,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而已。不过,通过他一系列的不满态度,恐怕是没能看出我的心情。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顺利,除了安以诚偶尔的作对,他也不敢当面顶撞我,只是在我举例子的时候表示鄙视而已。为了让课程生动形象,我必须拿身边的事情举例。只不过,我一提到车子,他就嘀咕一句“有车了不起A”。我提到一些高档的奢侈品牌,他又说我炫富。就连我说到国外考察的经历,他都能给我D上公款私用的帽子。无可奈何的我只能当做耳旁风,没有兴趣,也没有力气顾及他的态度。
小孩子就是这麽别扭,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来劲,zhui巴里的碎碎念渐渐少了,课间的时候倒是直接找上了我。
“你赔我手机。”
我正对照著座位表点名,就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
“你把我手机扔了不用赔吗?”
我抬头看向他,有些好笑地说道,
“课堂纪律不知道吗?
第一节课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你不照我的规矩上课,我为什麽要管你手机有没有找到。”
“你**”
他立刻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显然是相当地讨厌我。
“对我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向领导反映情况。”
不是我想用领导压他,而是我真的没工夫跟他纠缠。两三千块还不至於让我心疼,只是想不出理由要这麽做而已。何况,他肯定不会想到,我还挺希望他找家长闹到领导那里,尽快把我赶下讲台。
不过,听到他对我低声骂了几句以後,我就知道没戏了。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就不会咬人。本来还想教训他几句,正好打铃了,也没空教育他尊师重道的道理。
後面的四十五分锺里,我几乎就要被安以诚的目光杀死,天晓得他怎麽会这样愤怒,完全不顾其他同学的看法,把所有的j力都花在以眼杀人上。可惜,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的希望注定落空,我还是好好地在整理讲义,准备结束这天的工作。
刚说了下课,安以诚就大力地摔门离开,用行动表示对我的不满。对此,我只能表示无可奈何,尽快打发了上前提问的学生,一门心思想著赶快下班。
可惜事与愿违,等到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专科生里还有这麽积极的孩子,毕业证书都没拿到已经向我咨询起了创业的问题。更让惊讶的事情还在後面,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竟然看到安以诚还在外面。
那小子蹲在一辆白色的广州本田旁边,不知道在干什麽坏事。很不巧,这辆车是我的,我相信他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警报器突然响起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试图阻止他的愚蠢行为。
事实证明,我还是慢了一步,当我赶到的时候他正要逃走,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臂。看到他手里握著一把钥匙,回头再扫了车子一眼,车门上面多了一道长达二十厘米的刮痕,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杰作。
他愣在了那里,慌张地看向我,而我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生气。并非不心疼自己的车子,而是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几年前,也曾有一个人用类似的办法作弄我,只不过他要聪明得多,也更有创意。用红色的喷漆写上“你去死吧”四个字,一下子就让我在学校里红透了。
“你,你放开我。”
在我走神的时候,安以诚似乎找到了故作镇定的办法,他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反而是恶心先告状起来。
“好A,你不逃我就放开你。”
看到我笑著和他说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是很快就掩饰住了。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整死他,_geng本无需在此废话,只是,我现在又不想这麽做了。
安以诚应该觉得庆幸,他是刮花了我的车子,而不是选择其他报仇的办法。
“你想干什麽?”
他警惕地看著我,倒像是我要报复他一样。
我松开了手,走到车门旁边,仔细察看了一下刮痕,这小子下手挺重的,专挑最显眼的地方刮。
“没干什麽,赔钱喷漆,嗯,三千块。”
听到这话,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叫道,
“放屁,你有什麽证据说是我弄的,谁知道本来是什麽样。”
闻言,我不由地笑了,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对他说道,
“没比现在更光天化日的了,我就是亲眼看到你刮花的,怎麽样?”
他脸上Zhang得通红,想骂又不敢骂,只得故作气势。
“这麽一点点就要三千块,你骗钱A。”
听他这麽一说,我也有点火了,音量不由地加大几分。
“你自己出去问问,重新喷漆是不是这个价。”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狠狠地瞪著我,说道,
“你为人师表**”
“为人师表也要花钱修车,你不要说了,没钱赔的话我直接和你家长联系。”
学生就是学生,听到家长两个字立马变成软脚蟹,只差没能立马掏钱砸给我。
“我没有钱。”
很好,是没有钱,不是不肯赔钱,说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没事,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吧?”
他低著头,小声地“恩”了一句,不像是觉得理亏,多半是发现自己太丢脸了。
连我都觉得这事实在是丢脸,本来可以回宿舍跟同学好好炫耀一番,结果被我逮了正著,还得负巨额债务,我都替他心疼。
“好了,没什麽事就回去吧。”
现在的安以诚就是一个泄气的小刺蝟,什麽毛A刺A都统统掉光,光著皮曝露在敌人面前。他一直都低著头,全然没有了刚刚气势,只差把地板看出一个洞。
比起刚才的凶狠表情,现在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有趣,软绵绵得怪可爱的,要是有两个垂下来的耳朵就更逗了。
从安以诚的旁边绕过,上车以後,我特地提醒了他欠债的事情。他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嗯嗯AA”的想要敷衍了事,但也不再说一句“不”字。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包括对我的愤怒,出於对他的同情,我不再多加_C_J_,大大方方地开著刮花的车子从他面前驶过,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有对我的咒骂,还有踢向垃圾桶的响声。
突然生出一种熟悉的_gan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只是情景变了,人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