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姬灵渡终是支撑不住,忍不住又接连咳出鲜血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现在的他,毒性早已完全发作,便是插翅也难以从这重重包围中逃出去,更别提旁边还有个武功极高的齐秦。
不得不说,姬灵渡的容貌太过具有欺骗性,尤其是这个时候的他,失了兵器,孱弱的样子,太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软柿子很好捏的错觉,战斗尚未结束,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一想到那传说中的魔头即将要终结在自己手里,众人便开始热血沸腾。
“贼子拿命来,今日便叫你有去无回。”人群中好些按捺不住的,手中的利器直接向他招呼过去。
姬灵渡白着一张脸,依旧维持着咳血的姿势,身形未动,只是轻轻抬起一只白玉般的手,叮叮当当的几声后,袭向他的暗器,箭矢等全都调了个头,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向原本的方向飞去,快的来不及看清,亦快的来不及阻止。
转瞬间,甚至连丝惨叫都来不急发出,人群中的数人便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砰,砰,砰的溅起灰尘无数。散大的瞳孔,瞪大的眼睛俱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姬灵渡,你......”一旁的齐秦望着眼前这血流成河的一幕,又惊又怒。因为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来的一群人瞬间倒了一片。
若是众人刚刚还心存侥幸的话,见着眼前这一幕,也纷纷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再望向姬灵渡那张虽好看至极却又淡漠至极的脸,俱是心下一颤。这姬灵渡好生厉害,都已这幅境地了仍余有后手。哪怕是作为猎物的最后挣扎,这杀伤力也实在太过惊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不过,即便这看似简简单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姬灵渡来说也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这之后,他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眼神也黯淡了几分,但没人敢再轻举妄动。
片刻的沉默过去后,齐秦黑着一张脸,沉声道:“是我大意了。”他顿了顿,又道:“对于你这样的人,只有彻底折了你的羽翼才能让你停止害人。”
姬灵渡听了他这话便猜到他将要做什么,忍不住闪过一丝挣扎,可惜身体过于虚弱被齐秦制住动弹不得。
也罢,早已预见过会有这个结局了。姬灵渡眼帘微阖,浓密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全场静悄悄的,所有人的一双眼睛都紧张的聚集在一处。
只见齐秦大手在姬灵渡肩上停留了片刻后又重重的按了下去,竟是当众废了他的武功。
“啊......”
这一下,姬灵渡彻底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额上滚落的大颗汗珠浸湿了头发,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像极了飞鸟断翼的姿态。
一见姬灵渡倒在了地上,跟在齐秦身边的两名手下立即上前制住他。
姬灵渡被两个大汉牢牢的摁着,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被迫浸在血泊中沾染了污浊。
他的神色还是一如往昔的清冷,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就好像是漂泊无依的枯叶蝶在扇动着翅膀。
有人愤恨的拍手称快,亦有人不忍看的转过身去。
那般羸弱不堪的模样,与此同时,不知引起了多少人内心的邪念。
片刻,见姬灵渡似乎再生不起什么波澜,齐秦这才转过身去,对着众人沉声道:“诸位,听我齐某人一言,这姬灵渡害人无数,不如先由我关押,之后再行定夺。”
因为有着刚才那一出,众人也估摸不准姬灵渡是否还留有后手,即便他现在被两个大汉牢牢的制住,也没人敢再上前尝试击杀他。
“盟主说的是。”
“全凭盟主定夺。”想法不一的众人此时难得一致的同意了齐秦的提议。更何况,姬灵渡还中了那没有解药的三日散,在众人眼里早已是个将死之人。
三日散这种毒从发作延绵至死亡,虽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期间中毒者将会遭受身体不能忍的痛楚,直到最终失血而亡。可以说,这种本身就是一种阴损而又残酷至极的刑罚了。
可惜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美人。
自此,江湖上怕是又要少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围观的众人默默的惋惜着。
幽暗的地牢内,几点昏黄的烛光明明灭灭,零零星星的映照在周围斑驳的墙壁上。整座地牢被造的密不透风,连扇天窗都没有,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几只蜡烛,其余照不到烛光的地方只剩下稠厚的宛如液体般的黑暗。
不过,即便是这般破落阴暗的地下囚牢,有姬灵渡在,被那么一映衬,也仿佛成为了瑶台仙境。
姬灵渡正背靠着黑砖墙壁,头低垂,青丝逦迆,他现在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原来的那袭白衣,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件薄薄的粗布囚衣,胸前一大片莹白的肌肤都露了出来,手腕,脚踝上均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链。
这般的憔悴却独有一种鸟折翼,花凋零的美感,愈发的显得惊心动魄起来。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定是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人与那视人命为草芥,血债累累的邪魔联系起来。
每次见面齐秦都忍不住慨叹,这姬灵渡的姿容实在绝世,怕是世上再无法找到第二个与之比拟的人。
不过,仔细想来之前他与姬灵渡平心静气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每次见面除了性命之争的打打杀杀,极少会有眼下这般和平共处的模样。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单方面这么认为。
见齐秦来了,姬灵渡连眼睫都未抬一下。他现在过于虚弱,功力尽失,毒性也早已经渐渐扩散到周身,几天内都是断断续续的处于昏迷状态,清醒的时间极短,偏偏每次一睁眼都能见到这个令他厌烦的人。
“每次见面你都欲杀我而后快,可惜,你还是输了,姬灵渡。”齐秦走到姬灵渡面前说道,高大的身躯被烛光倒映在地面上拉伸成一条长长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