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白钧言一整夜都没睡着,他在任昭的游戏直播间里,默默地用小号打赏了一千块,听着他打游戏的声音,直到凌晨两点半下播。
他到这时,还丝毫没有睡意,一边想画被盗的事,一边想李赫的事,他在想应该怎么告诉昭昭,他会是什么反应,会高兴吗?
白钧言觉得可能不会,任昭应该_geng本就不想听见渣男的名字。
别说发小,就连他自己,都不想听见。
可他明明都把李赫拉进黑名单了,为什么脑海里还总想着?白钧言心底弥漫着做了坏事后的不安和惶恐,还有古怪的失落,甚至于其他的不应该有的情绪——或许自己应该去找个教堂忏悔一遍。
他脑中始终盘旋着李赫离开前那一句:“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秒钟。”
白钧言几乎是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自己是直的,怎么会喜欢男的!
就算真是不幸的喜欢上了某个同x,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李赫。绝不可能。
白钧言直直躺在_On the bed_的姿势犹如一条失去梦想生无可恋的咸鱼,凌晨四点了,他还在刷微博,看陈斯然的主页。
陈斯然是个有两百多万粉丝的网红,据这位网红本人透露,其中一百八十万都是买的粉。
白钧言刷了半小时他的微博,一下_gan觉自己又直了回来。
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一次角色扮演,一次假恋爱,就把自己搞得x取向都不对劲了。他在陈斯然的动态里找到了答案——自己果然是百分百的直男。
睡前,白钧言给任昭留了言:“我下个月辞职后,就来爪哇找你。”
任昭是早上回的,而白钧言几乎是yi_ye无眠,打着哈欠,捧着咖啡杯步行去单位。他D着耳机,在跟刚起床的发小通话。
“我看见你消息了,你怎么就要辞职了A?”
白钧言现在是哈欠成j,几乎是闭着眼走在盲人道上:“这份工作我都干了大半年了**能学的都学了,能结识的人脉也都有了,如果不是我们馆长人真的不错,我早就辞职了。”
他回忆起,自己三月的时候就想离职了,但是因为想参与策划这次印象派特展,才一直留在江南美术馆。
谁知道还没开展,画就被人偷了。
这件事不让他外传,他也没往外说。白钧言刚到美术馆,就听说北极星公司失窃的四幅“当代作品”已经找到了,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听说是半夜追踪器有了反应,法国人自己开车追了过去,结果追到了垃圾场,然后他们就去了公安局,让公安帮忙一起在垃圾堆里找,找了四个小时,终于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坑里找到了四个手提箱。”
白钧言在群里问:“所以手提箱里有画吗?”
有小道消息的同事说:“我那个参与案子的朋友说,看见他们打开密码锁,找到了四幅画,问法国人是不是这四幅,保险公司的鉴定师掏出一大堆家伙什,在垃圾场就开始鉴定,最后法国人的眼泪都要当场流下来了,说是,就是这四幅。”
“不过,虽然找到了失窃物,但因为还没抓到盗窃犯,所以不能算结案。”
保险公司的人说找到了失窃的画,那在垃圾场找到的画,应该是真迹。
可是**
白钧言心不在焉地转着钢笔。
他显然是想不通,这些盗画贼,花这么多工夫,而且过程这样顺利,一定预谋了很长时间,就这么随便丢到了垃圾场?
图什么?
既然第一次还回来的是赝品,第二次找到的,会不会也是?盗窃团伙第一次还回来的赝品,可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如果他们将偷到手的艺术品背面隐藏的各种独一无二的编码,以及r眼不可见的涂层,还有嵌了追踪器和序列号的画框再tao进另一张赝品**
不过,保险公司应该没那么傻吧?
假的他们怎么可能认!
如果是赝品,会鉴别不出来吗?白钧言从事这行,了解一些作假的手段。
比方说,如果要制作一副莫奈在1860年绘制的讽刺漫画赝品,那么就得找到1860年生产的旧纸张。这种纸张通常能在1860年法国出版的书籍中找到克数一致的,由于两张漫画的尺寸都很小,找到纸不算是难事,但一定很费时间j力。
但是,倘若要完美制造赝品,还得找到1860年生产的铅笔,这只是漫画,如果是油画,还要更复杂,要么,就要找到年份一致的旧颜料,要么从这一年的旧画上把颜料撬下来加工。
由于画家的印章很难造假,他听说过一种手法,是将真印章从某张真迹上刮下来,放在假画上,要做旧,过去的法子是丢进烤箱,T到一百二十五度,除了物理方式,还有化学方式。
或许,现在防伪科技进步了,造假者的手段也在进步。
群里热火朝天地议论着画的真假,甚至有人*谋论:“说不定最开始送过来的,就是赝品A,你们看这家保险公司多不靠谱就知道了,说不定真迹早就被人换了。我们也没见过真的,谁知道真迹到底是哪一幅,说不准画家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都无法鉴定真假。艺术品的价值,不就是被鉴定吗,鉴定专家说是真的,博物馆收藏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白钧言聊了会儿天,开会时,不小心睡着了。
有同事问他:“你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脸和眼睛都是肿的,你脑门还冒了个痘。”
在这里上班,白钧言早有体会,会被过分关注穿着打扮和外貌。
额头长了一颗很不起眼的小痘,他自己照镜子都没注意,却被同事发现了,就好像那是个巨大的痦子。
白钧言一脸的萎靡不振地趴下:“别提了,没睡觉**”
同事:“你看起来跟失恋了一样。”
“嗯**”他有气无力地陷入了浅眠。
下午,北极星保险公司的人将画再次送到美术馆,这次,经江南美术馆的鉴定专家鉴定过后,确认是真迹无误,与保险公司重新达成协议,将画保管在美术馆的藏品库nei。
快下班时,美术馆员工从B馆背出来一副约一米七长度的巨大抽象画。
白钧言正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见状觉得奇怪:“还没到月底,就有画要撤展了吗?”
他扫了一眼,是一幅抽象的日落,虽然是日落,但颜色用得很shen。
搬画的人回答他:“这个画家说这幅画被国外的买家预订了,要在下个月寄到,所有现在就撤走。”
由于展出者和展馆只是He作关系,由展出者提前中止He作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通常他们无法阻拦艺术家提前带走自己的作品。
白钧言本来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但当他看见车上躺着的雕塑时,就想了起来:“这个画家是叫李煊对不对?”
李赫没有买走雕塑么?他想到了这件事,但已经没办法去问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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