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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敛:“......”

他无语了半晌,才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颜怀隐面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意思是走吧。

他这副样子,颜怀隐看在眼里,倒是啧了一声。

原来糖豆吓小孩这方法这么有用,少年眉尖挑了挑,丝毫没有认识到江敛这么听话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比毒药还要恐怖。

他说是要办事,可带着江敛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早春的朝华城外虽说还有些寒冷,但是却不至于到冻死人的地步,加之今日阳光又格外好,因而一眼看过去能看到不少三三两两躺坐在地上的人。

初春的桃花开始挨挨挤挤地冒出花瓣,青枝绿叶衬着欲滴的粉,鲜灵灵的生机扑面而来。

颜怀隐抱着颜岫青,身边跟着江敛,一路走过去,恍然间竟有种闯入了世外桃源之感。

而颜怀隐向来是没有这么雅致的情操的。

他视初春景为无物,反倒是侧目去看身侧跟着的江敛,兀地问道:“过几日是不是就要暖和了?”

马上就要到三月中旬了,确实是该暖和起来了。

这是颜岫青都知道答案的问题,可江敛却像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

不理会他的问题。

颜怀隐自然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少年眉目一敛,就看见身侧的人一言不吭,比他低了一头多,只朝自己露出了一个高贵冷艳的后脑壳。

颜怀隐眸子一眯,屈起手指,照着后脑壳就是狠狠一下。

咚的一声,敲的江敛立马投过来要杀人的目光。

他要杀人,颜怀隐便得意的笑了。

他一张脸无奇的寡淡,偏生一双眸子潋滟的多情,开心的时候弯起来,甚至能带出些许清丽的媚来。

此时便是这样,像只骄矜的狐狸。

将江敛松松握在掌心里翻不出风浪来。

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前方的脑壳忍了又忍,主人终于是哼出来了一句:“该暖和了。”

颜怀隐颇为满意地嗯了一声,笑盈盈地又问道:“你想想这么多人,天暖和起来,会发生什么事?”

江敛的后脑壳还在疼,奈何身后这人淫威太甚,不回答他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他只能摁下心中的厌恶,顺着颜怀隐的问题想了下去。

天暖和起来了,这么多流民,什么事。

江敛猛地怔在了那里,睁大了眼睛。

一股寒意从他脊椎升起,顺着脊背冲进了天灵盖,到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席卷进了这股寒战里。

瘟疫!

几万的流民在盛春,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疫情滋生地。

荆朝立朝到如今只发生过一次疫情,南面富庶之地,惨烈到前几年都还要靠朝廷的年年接济。

江敛许久都没缓过来神。

直到一道懒散的声音从他前方响起,颜怀隐抱着颜岫青,站在缓缓落下的落日光晕处,笑着催促他:“走了。”

江敛第一次认真去瞧这个莫名其妙脾气总是很不好的少年,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是哑着的:“你都想到了。”

“什么想到了?”颜怀隐歪了歪头,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天热了酸枣自然就该熟了,这有什么想不到的。”

他低头笑着去看怀里的颜岫青:“不逗他了,一点意思都没。”

他继续往前方走去,身后的江敛伫立良久,才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次换他侧目换他去看颜怀隐,可他堪堪不过颜怀隐肩膀,看不见颜怀隐表情,只看到了少年微微低头时露出来的一截细白颈子。

颜怀隐带着他来到了南丘门,南丘门是朝华城南面最大的城门,五丈高的朱红城门矗立在古老的城墙上,紧闭着。只有旁边各开着两个角门,微微裂着一条缝,穿着甲胄的将士立在门外,守着不让城外的流民进去。

每日都有流民不屈不折地去拍南丘门,可南丘门那么重,微弱的叫喊声自然到不了门内。

颜怀隐带着妹妹和江敛径直走到南丘门边,找了个空地,就这么坐了下来。

门外流民来来去去,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到来。

他们坐的地方是在一棵榆树下面,颜怀隐一靠上树,就跟骨头没了似的,倚着树就差哼哼唧唧了。

颜岫青被他放到一边,乖巧地不说话,而江敛更是一身厉鬼模样,在这样凶神恶煞的气场下,路过他们的流民们一时间都纷纷绕远了路。

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兄台兄台,原来你也来了,”书生许是见到颜怀隐太过激动,连带着声音都尖细了不少,握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会发粮食么?你能告诉我你何故有此猜测么?”

他旁边的大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来都来了,还管人家怎么猜的?”

两人听了颜怀隐的话,就连忙来南丘门这里等着发粮食,从晌午等到傍晚,日头直晃晃地晒了一天,两人被晒得头晕眼花。

此时见到颜怀隐,仿佛在沙漠里走了一天,见到草地的羊。

以书生最甚,恨不得直接扑过来抱住颜怀隐。

颜怀隐嘴角抽搐了一下,将手从书生手里抽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瞎猜的。”

“我不也来了么?”他笑道,“反正也无事干,不如来这里等等。”

听到他的话,书生的头蔫蔫地垂了下去,也一屁股坐到了他身旁,手撑着下巴叹了很大一口气:“想我许志活到二十有一,读遍圣贤书,没为生民立命过,反倒是如今为了五斗米折腰,真是可怜可叹啊!”

大汉皱着眉听他自哀自叹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诚恳道:“我看你还是饿的不够狠。”

许志:“......”

“五斗米出来了,”颜怀隐听两人吵吵了许久,眼见的许志马上要以死明志了,才笑着开口。他视线悠悠落到不远处的南丘门上,“能不能有本事抢到五斗米,就要看两位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声响,自赤军进城后再未打开过的南丘门缓缓裂开了一道缝。

缝隙越来越大,整扇门打开,从里面徐徐走出长长的一队人。

最前面的那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眉目端正祥和,身穿紫色官袍,腰间挂着的金佩剑与落日余晖融为一体,夺目的璀璨。

他身侧各跟着四个黑甲的将士,铁矛森冷的刃在落日下又是另一番冷冽,显现出令人畏惧的锋利。

城外的流民们见城门打开,平日里激动的一双双眼睛里映出金佩剑的光芒和铁矛的凛冽,一时间失了思考,竟无人上前一步。

上千人聚集的南丘门前,霎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唯一不被这权利的威严震慑的人是颜怀隐,他又拍了拍许志,声音懒散:“你不是问我怎么猜的吗?是因为刘相可是个好官。”

刘卿云,当朝宰相。

朝廷一滩污水中的清澈湖泊。

许志半晌才回过来神,他看着远处遥不可及的,站在落日余晖中的人,怔怔问道:“是刘相啊。”

“是刘相,”少年歪了歪头,漆黑湿润的眸转向许志,带着人看不懂的笑意,“听说刘相最为惜才,偏爱些寒门学生,每每出门,身边侍从都会带些干粮和笔墨,遇到些吃不起饭的寒门学子时赠送给他们。”

许志的眼睛霎时间亮了。

一腔热血热了起来,顿时忘了什么死不死的。

他回过神来,看向颜怀隐,眸光闪闪:“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颜怀隐笑意又大了两分,“特别是有些有才志的学子,刘相还会邀请他们去府上做客。”

许志咽了咽口水:“兄台是怎么知道的?”

颜怀隐靠回树上,老神在在道:“因为他常邀我去他府上赴宴,我二人熟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许志:“......”

他着实没想到这清清瘦瘦的少年还患有失心疯。

可他却来不及反驳颜怀隐了,随着刘卿云在南丘门前站定,他身后跟着的长队便开始往两边散开,没有尽头的将士们提着一筐筐东西在他身侧站定。

紧接着,食物的香气就传遍了南薰门外。

被饿红了眼的流民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闻到食物的香气后,就一窝蜂地冲了上去,根本不在意刘卿云讲了些什么。

正值壮年的宰相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对身边的人道:“先让他们吃饱吧。”

他身旁的骁骑将军垂首称是:“末将去维持队伍。”

“辛苦李大人了,”刘卿云这几日也未怎么睡,他眼底一片青黑,可还是温声嘱咐道,“注意别吓着百姓们。”

“是,”骁骑将军称是,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那陛下那里怎么办?”

新坐上龙椅没几天的承德帝自然不会想到城外还有几万流民,刘卿云按理说终究是旧朝宰相,如今不去跟达官显贵们一起去讨好新帝,反而自作主张地给流民们送粮食,仕途还要不要了?

刘卿云却没事似的乐呵呵道:“不妨事,百姓吃好饭才最重要。”

两人这么说着话,流民朝他涌过来,虽然目标是他身旁的粮食,可他身前到底难免拥挤。

挤着挤着,其中一个人在人群中直直朝他扑来,仿佛刘卿云才是那冒着热气的大白面馒头。

刘卿云没想到这流民群中还有如此骁勇的人物,难免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骁勇的许志被人群冲的一个不稳,直直地摔趴了下去。

许志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近距离地看到了宰相的贵颜,他瞬间就有些激动,下意识地抬手给刘卿云行礼,可随着他的抬手,袖子落下来了一张纸条。

纸条本就是松松折着,此时一落下来,就晃晃悠悠地散开了,里面的字迹被刘卿云尽收眼底。

许志一愣,还在奇怪他袖子中何时多了一张纸条,就见方才还一脸温和的刘相猛地变了脸色。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道:“来人,抓住他!”

顿时是一阵骚动。

骚动涟漪般的以许志为中心向外散开,被外面的颜怀隐看了个完全。

不但是刘卿云身边乱了,不远处角门驻守的将士也似收到命令,纷纷往刘卿云身边赶去。

眼见着所有事如他所想的进行着,颜怀隐这才站起身子来。

他似乎是心愿得以完成,眉目在新绿枝叶下一片松快,朝江敛道:“走吧。”

江敛却没听他的话,小孩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眉目冷寂,问道:“你要去哪?”

颜怀隐惊讶他的这个问题:“我还能去哪?”

他恳切地问道:“你不吃饭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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