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隐一走了之后,那厢南阳侯送走了孟静悬,雅间门关上,整个雅间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梁此时也知道自家姑父在九千岁那里吃了闭门羹,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
虽然他这姑父生气如吃饭,但此时眼见着他头上的火都能在屋子里盘旋三圈了,朱梁一低头,老老实实当起了鹌鹑。
南阳侯将他一切的小动作看在了眼中,没有如往常那样骂他,反而是shenshen叹了一口气。
人就是这样,朱梁没有听见骂声,反倒是被这声叹息叹的心中泛起一gu酸意。
他低声道:“姑父莫气了。”
陈家本家的人各个属xi血虫,看他不当南阳侯而是当大冤种,侯夫人朱晴虽为他生了一儿一nv,可小儿如今也只两岁。
侯夫人娘家只有朱梁这个侄子最为亲近,不求从他这得到些什么,而是真真正正将他当做姑父来尊敬。因而朱梁哪怕是愚笨没有上进心,南阳侯这么多年来为他谋划,也不曾放弃过。
想着将来等儿子大了之后,两兄弟齐手,绵延陈氏一脉的荣华。
南阳侯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叹息道:“将你的背直起来,给姑父去送个信。”
朱梁直起了身子:“姑父送信去干什么?”
南阳侯看了他一眼,声音压的很低,在青天白日里生出了一点冷意:“颜怀隐,留不得了。”
不是他刚刚那有病一样的行事,而是他刚刚那一番话。
南阳侯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恍然发现赵环能行的两条路,竟然都在颜怀隐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中了。
而无论哪条路,对于陈氏一族的未来,都无一丝益处。
颜怀隐,当除之。
朱梁被南阳侯话中的寒意一惊,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可若将颜怀隐给杀了,西北旧部再派人来帝都该怎么办?”
“只要赵环没打进朝华城,”南阳候缓缓将手搭在扶椅上,“来一个,杀一个。”
朱梁解了心中疑惑,便道:“姑父,何时杀?”
南阳侯笑了笑,他眯着眼睛侧目去看窗棂外的阳光:“贵妃宴。”
他们在这里讨论怎么让颜怀隐脑袋和身子分家,颜怀隐却是不知道的,他捧着自己小碗,慢悠悠地穿过一条又一条长街,往驿站走去。
如今正是初夏最舒_fu的日子,朝华城是个当之无愧的花城,各色的花开在坊肆长街间,将热闹繁华的帝都用花绸串联了起来,让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手中的冰雪凉水已然变成温的了,可颜怀隐还是低头吃的小心。
这玩意儿为了好吃,花萼楼的厨师便多放了许多蜜糖,可颜怀隐却只_gan受到了一丝微薄的甜意。
青年长睫颤了颤,却露出了点不似刚刚雅间nei的,真心欢喜的笑意。
他经过这么多年乱七八糟的药灌下去,已经不太能察觉出食物的味道了,如今能吃出这么一点甜意,就足以够他欢喜了。
他也不能常吃凉的,虽近些年来故人大多长绝,也没什么人敢管着他了。
霍云平在他身边时,念着他是君自己是臣,顶多就是在旁边拿着双幽怨的眼盯着他看。
可这具身子到底还有事未办,颜怀隐只能老老实实管住自己不敢任x,争取再多活些日子。
刚刚在雅间为了和南阳侯周旋,颜怀隐忍了许久,如今真的能吃上了,他一口一口吃的异常认真。
可这点小开心也没有多持续多长时间,熙熙攘攘的长街上,一个人撞上了他。
是一个孩子,猴子一样又胆小如鼠,撞上他后反倒是自己吓的A了一声,颜怀隐还没说话,他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颜怀隐再低头时,就发现臂弯里被塞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青年没有丝毫惊讶,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攥到了掌心中,继续走在阳光下,等将一小琉璃碗里的冰雪凉水吃完后,才展开了纸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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