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年很少哭。
他就不是爱哭的人。
遇见什么困难的,不顺心的事,积极地想办法去解决,或者咬一咬牙,撑下来也就完事儿了。
上一次哭,还是半年多前,梦见自己中考的那一回。
梦里的事,自己的body压_geng没法控制。醒来发现自己哭了,自己都被震到了。
不受控制也就不受控制吧,偶尔流个眼泪什么的,就当是T节心情了。
尴尬的是,这一回他边上有人。
乔安年跟小孩儿乌黑的视线对上。后者的眼神有多平静,就显得他这会儿有多煞笔。
“我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
乔安年是老脸豁出去了。
总不能说,自己做个梦,把自己的心给伤到了。
小孩儿抬起手。
乔安年以为小孩儿要安慰自己,心顿时就被暖到了。
他的乖崽真是个天使!
拿手背抹了下左边脸颊的泪痕,乔安年笑了笑,“没事。我现在已经不害——”
脸被触碰了下,小孩儿指尖捻着一颗泪珠,“被吓哭了?”
乔安年:“**”
“是A。被吓哭了,可吓人了。别多问,要不然,你也会被吓哭的!”
吓唬了小孩儿一通,乔安年掀开被子,“我去洗把脸。”
乔安年下了床,去洗手间冲了把脸。
特意在洗手间磨蹭了点时间,出来时就盼着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好么,眼睛不要太亮。
乔安年:“**”
乔安年佯装若无其事地sChuang,对坐在_On the bed_的小孩儿道:“躺下,时间还很早。继续睡吧。”
小孩儿挺听话,依言躺下了。
乔安年躺下后,也就关了灯。
“你梦见什么了?”
哪怕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乔安年还是习惯x地转过脸:“**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不怕做噩梦呢?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做了噩梦,哭唧唧地跑来找我。”
“哭的人不是我。”
乔安年的手在黑暗中摸了摸,摸到小孩儿的脸,捏了一把,“是不是讨打?”
“你说梦话了。”
乔安年:“!!!”
过了好一会儿,乔安年试探x地问道:“梦里我说什么了?”
别是什么哭着喊着,求求您,求求您让我Jin_qu之类的话吧?
贺南楼:“你说准考证,你带了准考证了。”
不是一般的语气,是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类似喃喃的那种轻语。脆弱地像是一层薄纱,稍微一戳,就会破。
乔安年已经不止一次梦见到了考场,但是他要么满学校找教室。要么就是在学校外被交警拦下,或者有时候已经在教室外,被监考老师给拦下。
反正就是连教室都没能Jin_qu。
就算是梦里好不容易坐在了教室里,也是一道题也不会,忽然地从梦里醒过来,吓得一身冷汗。
比鬼打墙还惨。
“梦里考得不好?”
乔安年:“**”
这话题怎么还没过去?
“你哪儿来这么旺盛的好奇心?睡觉!”
小孩儿没再吭声。
尽管乔安年认为他刚刚语气也算不上多不好,不过小楼本来比其他孩子情_gan更敏_gan一些。
乔安
年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语气不大好。
这大晚上的,小孩儿被他的梦话给吵醒,刚刚还被他凶了一句,想想是有些冤枉。
乔安年主动道歉:“对不起A,刚刚我语气不太好,你别放心上,也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嗯。”
乔安年转过身,在小孩儿的yao间挠了下痒痒,“!!!你刚刚果然是故意不理我!”
“我在给你反思,并且主动承认错误的时间。”
“好A!!!tao路我呢?!A?你这是跟谁学的?一tao一tao的!!”
乔安年挠得更加厉害,小孩儿也不求饶,只一个劲地往后躲。
床是靠着墙的,小孩儿身后就是墙,怕孩子动作幅度太大,磕到脑袋,乔安年赶紧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声音带着笑意,“好了,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乔安年平躺在_On the bed_,忽然开口道:“不是考得不好,我是教室都没Jin_qu。”
贺南楼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他之前猜测乔安年对中考太过紧张跟在意,是因为他自己那次中考发挥得并不理想,结果竟然是教室都没有Jin_qu。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迟到了。”
关于那年参加中考的事情,乔安年从来都是三缄其口。
他自己有心逃避,自然不会主动跟人说起,等到他有能力逐渐释怀,年纪也不小了,也不会无缘无故跟谁说起中考那么久远的事情。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高考才是他们人生当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那么理所当然地热烈地讨论着高考,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拿到高考的入场券一样。
尽管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自信并且开朗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今后跟朋友的交往里,对于学历那一块,的确有着无形的自卑,遗憾,以及不甘。
在小团子的面前,乔安年自然没有关于低学历所带来的无形的自卑。
“跟准考证有关?”
前世,贺南楼是在国外念的大学,他并没有走传统的高考的路子,却多少也在社会新闻上刷见过每年学生因为忘带准考证,或者遗失准考证之类的新闻。有考生幸运地找回准考证,反之,也有因为迟到,或者直接导致缺考,直接影响高考成绩。
但是,在他的认知里,乔安年不该属于这一类粗心的群体。
这当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安年笑了笑,“是A。跟准考证有关。我的准考证**我的意思是,梦里,我的准考证被我爸还有我后_M给藏起来了。我赶到的时候,距离开考时间已经快到了。我考试的那一间教室在三楼。等我终于跑到教室,距离开考时间已经过了。”
他攥着准考证,颤抖着,小声地告诉老师,他带了准考证。
没有用。
监考的老师也特别想给他Jin_qu,不行A,规矩在那里。
他进不去一门之隔的考场。
如果是发挥得不理想,或者是考砸了,他都认。
可是他连入场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他上学那会儿是五年制。五年,加上三年初中,一共八年。
全部努力跟付出都付诸东流不是最可怕的,令他真正绝望的是,在那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无法迈进高中那扇大门。
他当时太想哭了。
特别想要大声嚎出来的那一种哭。
他死命地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松开,没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
因为不能影响到考场里的同学们。
那么重要的一场考试呢,绝对不能因为他被影响到。
*
他的作品在网上出圈之后,他的学历还有部分过往经历被网友给扒出来。
因为只是初中学历,他以及他的工作室都受到了一些舆论上的影响。
有人觉得他励志,觉得他在摄影上有天赋,能够年纪这么轻就形成自己的风格。
也有人嘲原来摄影界的门槛这么低的吗,连初中毕业生也可以来玩摄影了。
还有觉得他对学生起了很不好的示范作用,会给人学生以在学校不好好读书没关系,反正初中生也可以成名知名摄影师,带坏社会风气。
就**
有些评论看了,真的会让人挺想发笑的。
他是初中毕业没错,但是他是做了好几年的助理,一步步熬上来的。
再一个,不说他的影响力远没有到影响,带坏社会风气的地步,就说初中毕业会对学生起不好的带头作用这件事。
他在微博上,只要是有初中或者还是高中生对摄影_gan兴趣,私信或者留言区问他,他们对现在所学的知识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想像他这样,不参加中考了,直接出来工作行不行。还有一些是对摄影_gan兴趣的孩子,会问他们工作室还招不招人,可不可以来给他当助理。
只要有空,他都会认真地回复那些孩子的私信或者留言,会告诉他们,学生时代是无可取代的。
喜欢摄影,或者是想要工作赚钱,这些都可以在考上理想的大学以后再去实现梦想。相反,如果因为赚钱或者是现在的喜欢,放弃了上高中甚至是上大学的机会,万一选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或者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后发现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想要再回到学校,就难了。
人生没有回头路,尤其是学生时代,太难得,也太宝贵了。
何况,不是他放弃上高中。
只是当时的他没有选择。
那些陈年旧事,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哪怕被误会,被曲解,他也只有受着。
一个人躺在_On the bed_,也想过,要是他那会儿进了考场,考上了高中,他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他的目标是江大。
如果他上了江大,机缘巧He,也入了摄影这一行,人们起底他的过去,会不会又是截然不同的舆论?
他也有可能不会对摄影产生兴趣,毕竟以他的经济状况,摄影太贵,不是他会碰的。
他也许会成为最普通的上班族,在这座城市扎_geng,就像是一只勤奋又努力的小小蚂蚁。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所以干脆不去想了,省得越想越难受。
鬼知道为什么会穿书呢**
又给了他一次重新中考的机会。
*
幼时M_亲离家出走,父亲再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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