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文章]我的眼里只有飞升
长云飞心
鬼王当腻了鬼,想飞个升玩玩。
飞升需要了结因果,鬼王看了看自己前十辈子的前男友们,陷入了沉思。
夙鸢虽然我骄奢淫逸玩弄人心提臀无情,但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攻们卿卿虐我千百遍,我待卿卿如初恋
深情且惨的各色攻又病又欲的抖s美人受
鬼王(夙鸢)是主角受,强无敌且莫得感情,虐攻永不翻车。
夜色如漆,月色惨淡,偶有几声凄厉的促织声从荒草间短促地一响,随后戛然而止,落下一片诡异的沉寂。
萧静影拖着一条伤腿踉踉跄跄地往前撞,暗红色的血液从倒提着的长剑滴落,无声地渗入漆黑的土壤两肩和腰腹处的衣料被血液洇出更深的阴影,袖口也有温热的血液止不住地顺着剑身淌下,倒叫人不清楚那从剑上滴落的血,究竟属于谁。
他已在这片荒山走了半个多时辰,只有几丛荒草的山路一眼便望得到尽头,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
再一次路过荒草丛间的半截枯木桩时,萧静影重重地喘了口气,心脏跳如擂鼓,在胸腔中荡出沉闷苦涩的回响。
——鬼打墙。
他儿时曾听老人说过,阴气重的人夜里独自出行,有可能会遇上鬼打墙。鬼打墙其实只是鬼魂对生人的小小捉弄,待到天亮自会消失,不会给生人带来生理上的伤害,故而生于乡里的人们大多对此并不害怕。
然而他方才逃出重围,身受重伤,正是急需治疗的时候,根本拖不了多久。此时遇到鬼打墙,无疑是雪上加霜。
萧静影一咬牙,抓紧手中长剑,靠着那截枯木桩缓缓坐下。几缕汗湿的额发沾在眼睫上,腥咸的汗珠滴落在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思索片刻,干脆闭眸屏息,将全身气息压到最低,只留一丝真气护住心脉,权作养精蓄锐,以待天明。
闭眼之后,其余四感更灵。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甜腻而黏稠的香气柔柔地萦绕上鼻尖,凉意忽入骨,耳边突兀地响起风穿松林松涛阵阵的声音。
萧静影心下一惊,忙睁眼,却见闭眼前仍是荒草丛生的山路,竟化作了一片无垠的松林,棵棵松树高耸入云,松针如盖,隐约透出一线黯淡月光深红的泥土湿润绵软,如同被鲜血浸润而成,其上落着薄薄的一层松针松林间升起一块块浸染了风霜的破旧墓碑,朱红的字迹泼血般明艳而不祥松林深处次第亮起一盏盏纸糊的大红灯笼,连成火龙的灯笼摇晃着越飘越近,灯笼中跃动着冷白的火焰,映出灯壁上的幢幢人影。
一阵阴风吹过,送来一群陌生女子娇媚入骨的嬉笑打闹声。
萧静影抓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心知自己恐怕遇上了什么山精鬼怪。此地显然不宜久留,他猛地起身,想尽快走出这片诡异的松林。
谁料刚一起身,脚下只是有些松软的土地瞬间化作沼泽般的软烂淤泥,他迈出的左腿顷刻间已陷入了大半。
萧静影面色大变,将仅剩的内力全部汇聚到左腿,急急地将它从烂泥拔出。他惊疑不定地退后一步,受伤的右腿抵住枯木桩,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跌回了地上。
这一跌又扯到了他的伤处,两肩和腰腹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深色的外服洇出水团般的血迹,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在空中,远处缓缓靠近的大红灯笼群如同闻到腥味的恶鬼一般,一晃眼便近在眼前。
漫天的大红灯笼照得漆黑松林亮如白昼,靠得近了,才能看清那一盞盞灯笼都向下滴着鲜红的血,灯笼壁上映着一个个娉婷袅娜的身影,发出一阵阵婉转妩媚的笑声,如同吸饱了精气的山精鬼怪。
萧静影面色惨白,眼见着灯笼群已经聚拢在自己上空,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从空中坠落,宛如一场松林落雨。
那些血珠落在落在他的身上,触感甚至仍是温热的,仿佛是刚从活人的身上淌出来的。尚未闭合结痂的伤口被血珠渗进,一丝丝阴寒的鬼气从伤口处涌向全身,带来蚀骨的冷意。
天要亡我。'
萧静影苦笑一声,只感觉沐在血雨中的全身逐渐失去了气力,四肢变得冰冷而僵硬,甚至连眼皮也沉重如铅。他如一滩烂肉般倚靠在半截枯木上,闭眼感受着生机如流沙般悄然流逝的绝望。
“沙沙……”
视野再次被黑暗笼罩,周围血雨滴落如珠,风穿叶隙簌簌作响,鬼怪的软语娇声不绝于耳。他神志恍惚,意识模糊,却在这一片嘈杂之中,捕捉到了极细微的軟靴踩过松针的轻响。
“沙沙……”
“哒哒……”
那声音由远及近,似是踏过漫长的光阴向他走来,最后停在他的身前。
刹那间,风声雨声和精怪的笑声都为之褪色,耳畔只余珠落伞面的清脆声响。
不断坠在身上的血珠蓦然消失,空气中弥散着的甜香被一股幽艳的冷香取代,冷冷清清的香气宛若琼花枝头的第一滴清露,隐晦而惑人。
冰冷的身体回光返照般凝出一丝气力,萧静影虚握剑柄的手指猛地一曲,竭力睁开了眼——
一把青竹伞,斜在他血流不止的肩颈侧,为他挡住淅淅沥沥的血珠。
握着伞柄的手就悬在他脸侧,苍白清瘦,骨节分明,修长的五指优美地曲起,黛青色的血管蜿蜒如神秘古老的咒印图腾,安静地潜伏在冷白的薄皮下。
一条红绳系在从衣袖中滑落的半截雪白手腕上,红绳下缀着三枚颜色斑驳的残破铜钱,铜钱中间刻着四个蝇头小字,字迹模糊,叫人分辨不清。
“真可怜。”
清润低柔的嗓音送头顶传来,话语里含着淡淡的忧怿,如同冬夜寂野里的第一片雪,孤独而冷清地落于松枝。
他混沌的神智陡然生出一丝清明,竟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似乎在某个残红谢尽露湿春衫的凉夜里,曾卷着绮丽缱绻的情思入一场旖旎梦境来。
“你……”是谁
他吃力地抬起头,干涩的喉咙中只溢出一个模糊的气音,便力竭地晕了过去。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他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依稀瞥见半张霜雪似的脸,和一点嫣红的唇珠。
——宛若高高琼枝绽开一朵玉质清透的白梅,唯蕊心沁出一星胭脂艳色。
——只这一点艳色,便可织一场色授魂与的梦。
“主人,他晕过去了。”
细弱的童声从伞骨中传出,透着几分稚气的惊奇。
“正合我意。”
夙鸢微微一笑,将伞收拢,信手一挥,不见边际的松林和漫天血雨顷刻间消失无踪。
“便是他仍旧清醒,我也要叫他晕过去。”
幽幽道了一句,夙鸢并指一点萧静影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收入袖中,随后身形一转,人已出现在数里之外的一处清雅竹舍中。
将人丢在竹舍的床榻上,夙鸢掐了个法诀,褪了他那身被血浸透的破烂黑衣,幽冷的目光在那伤口纵横的小麦色身体上睃巡了一番,凤眸隐隐透出一丝满意,“皮肉不错。”
“不过是个凡人,转世后还有这幅好皮囊,完全是托了是主人您的红鸾煞主的福。”
青竹伞被搁在方桌上,伞灵化作一道虚影从伞骨中浮出,看着床上重伤昏迷的凡人,语气颇有些不忿。
“若他没有这幅好皮囊,我便剔了他一身皮肉,重新给他换一张便是。”
夙鸢淡淡道,修长如玉的手指掀开萧静影伤口处结成的薄痂,探入那外翻的红肉中,随意搅弄了一番,随后将沾着血珠的手指送入口中,凤眼微眯,“这味道……果然快要修出剑心了。”
“以凡人之躯入道,不愧是他。”
“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跨不过命中注定的死劫。”伞灵飘到夙鸢身边,它没有实体,仗着夙鸢看不见它,如稚子般伸出舌头舔着他抹了胭脂般嫣红的唇,细弱的嗓音透出几分藏不住的喜悦,“主人,他快死了,您要救他吗?”
“若不救他,本王如何了结情债”
夙鸢漠然道。他垂下眼睫,正想动手,面色突然一白。
他一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原本脂玉般莹白的面容忽而变得苍白如纸,连嫣红的唇色都惨淡了几分。
他垂头看了萧静影一眼,眼睫漆黑如鸦羽,狭长凤目中似凝着一团幽冷阴森的鬼雾,眼神阴郁莫名,“只是本王尚且疾病缠身,他岂能身康体健?”
这么说着,他指尖飘出几缕黑雾般的鬼气,挟着阴冷的湿汽钻入萧静影的每一处伤口。那些鬼气如有灵智,穿梭在将一个个伤口之间,细致地修复着破损的组织,同时悄然无声地改造着这具剑意将成正气过甚的身体,让幽晦的鬼怨渗入他的每一条经脉中。以后每当此人剑意将要大成时,潜伏的鬼怨就会侵蚀他的神智,叫他恶念丛生功亏一篑,并且日日夜夜处于寒毒入骨的痛苦中。
做完这些,夙鸢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病容宛然,眼下浮出淡淡的黛青色,唇角溢出一抹刺眼的红。
“阳间对本王的排斥倒比仙庭更甚。”
夙鸢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阴郁的病容上,浮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他瞥了眼桌上的青竹伞,冷声吩咐它看着床榻上的人,便化作一团漆黑鬼雾回到了鬼域。
甫一回到鬼域,夙鸢在阳间制造出的人类假象便已崩碎,露出他真实的鬼王模样——青衣缓带,长身鹤立,腰间绾着一枚通透的龙纹玉绦环,模样静秀雅致如话本里的玉面书生,脸色却透着病态的苍白,唇色惨淡,眼下浮有黛青色的阴影,鬼气森然,令人不敢逼视。
“吾王长安。”
一路见着他的小鬼们都诚惶诚恐地伏首长拜,他面色阴冷,踏碎几只模样有碍观瞻的小鬼的躯体,在他们凄厉的惨叫中走进中心城池。
一进城门,立刻有鬼差上前来通报鬼狱中关押的仙君的状况。夙鸢听后,冷笑连连,一个甩袖将这鬼差的魂体彻底打散,随后脚下一转,向鬼狱走去。
鬼狱分十八层,每层都有不一样的残酷刑罚,刀山油锅血池铁树,不一而足。然而夙鸢此番前去的,是只有鬼王知晓的第十九层鬼狱。
没有前十八层鬼狱的凄嚎嘶叫,也没有前十八层鬼狱的血流漂橹。第十九层鬼狱,只是一个死寂的石室。
石室空旷,只中央置一张冰冷石床,石床四角各伸出一条儿臂粗的玄色锁链,牢牢锁住石床上的人的四肢。
那是个貌若霜雪的男人,银发银眸,连眼睫都似蒙了层冰霜般银白。他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劲瘦的腰和修长的腿都暴露无遗,两腿间光洁无毛的男根本是软趴趴地潜伏着,随着青衣鬼王的靠近,竟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仙君神姿高彻,可惜仍和凡夫俗子一般,管不住身下恬不知耻的孽物。”
夙鸢居高临下地注目片刻,突然俯下身,捏住男人被汗水沾湿的下颌,迫使他抬头,漆黑的凤眸冷冷地对上男人半掩着的寒凉银瞳,“仙君容湛,你连看着本王的勇气也失去了吗?”
容湛银白的眼睫一颤,缓缓地抬眼,黯淡的银眸中映出鬼王苍白清隽的面容。他微微锁眉,颜色寡淡的唇张开,吐出几个沙哑的字“今日……又是什么刑罚”
“什么刑罚……呵。”夙鸢眼色一阴,捏着他下颌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挑起一缕汗湿的银白色长发,笑容森冷,“鬼差告诉本王,你又想趁本王不在鬼域之时逃走。”
“既然这么想回仙庭,本王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