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就这样在松风院一气儿赖到了傍晚,正逢着沈鸢该针灸的日子。
知雪这厢抱着针匣进来,眼神飘忽不定地看了一眼卫瓒,却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公子,该施针了。”
沈鸢“嗯”了一声。
知雪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屋里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说:“小侯爷**不回枕戈院儿么?”
卫瓒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跟长在松风院的一件摆设似的。
眼皮颤了颤,却是用漆黑的眼珠去瞧沈鸢。
沈鸢搁下书,看了一眼窗外。
夜已是渐渐shen了,初秋的风卷过枝叶,飒飒地响。
沈鸢再看看卫瓒那双眼睛——他现在要是把卫瓒给赶出去了,卫瓒可能又要在窗外站着看他。
这般一想,却是鬼使神差的心头一软,道:“罢了,他爱在那儿就在那儿吧。”
卫瓒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知雪的眼睛却又转了好几圈,“唔”“嗯”了好几声,匆匆忙忙说:“那我去准备。”
沈鸢每次针灸也是费事,十日一次,每次都要兴师动众,夏日还好一些,天一旦稍有转凉,便要搬进好些个炭盆来。隔间烧了热水,沐浴过了出来,整个_F_间都让炭火熏烤得温暖如春。
这才算是能开始了。
沈鸢洗过后,上头便只披了一件松软透气的蜜He色寝_yi。一出来,才发觉床榻跟卫瓒之间,竟多了个屏风挡着。
便知道是知雪的鬼主意。
——好样的,本来没什么,如今倒像是有什么了似的。
沈鸢也说不出口叫人撤了。zhui唇动了动,只走到床边去,低头解自己这一件衫。
他晓得自己针灸时还要neng,_yi带本就系得松松垮垮,解了一半,却忽得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这屏风是透着的。
知雪还是没弄明白,想是有个挡的比没有强。
谁知这屏风透光,屋里头还灯火通明的,人影朦朦胧胧拓在上头,倒越发不是味儿了。
这解了一半的_yi衫,又不能穿回去。
沈鸢抿了抿唇,道:“卫瓒,低头。”
卫瓒应了一声。
低没低,他却不知道。
沈鸢也只能让_yi衫顺着肩落了下去,慢腾腾伏在锦缎的床褥上。光*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沈鸢的额角也熏出了些许细密的汗来。
半晌,沈鸢对卫瓒说了一声:“你要是热了,就出去透透气。”
卫瓒说:“不热。”
zhui上这样说,却是连声音都哑了。
只是待知雪进来了,这屋子里头的热意才稍稍散了一些。
卫瓒终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瞧着那屏风后的影子。
沈鸢的面孔埋在臂弯,指尖轻轻捉着rou_ruan的枕角,只见脊背曲线驯顺起伏,一路隐没至rou_ruan的彩缎之间,由着人任意施为。
少nv的手指纤细,针却更细,毫毛似的一针一针,刺进rou_ruan的皮r里去,微微捻动,不像是刺进活人里头,倒像是戳进了rou_ruan的针垫。
——毕竟沈鸢连抽气声都不大出,仿佛已是习惯了。
卫瓒分明知道应当是不会太痛的。
却仍是忍不住心尖儿跟着颤。
沈鸢实在太rou_ruan,连细针落在沈鸢身上,都像是另一种微妙刑罚。
没人知道,为什么沈鸢要吃这样多的苦头。
针落在肩头附近时,卫瓒隔着屏风的缝隙,瞧见了沈鸢红透了的耳垂,和颤抖的脊背。
直到那些针被一一取下。
卫瓒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每次行针都是小心翼翼,好容易结束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匆忙去取药了。
沈鸢也是酸*困乏,事后额角密密的汗都懒得擦,懒懒喊了一声:“水。”
卫瓒便绕过屏风,将瓷杯贴在他的唇边。
沈鸢手都懒得抬,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是尚且微热的蜜水,甜得恰到好处不甚腻人。
沈鸢怔了一怔,道:“哪儿来的?”
卫瓒说:“刚刚让人去厨_F_煮的,你能喝么?”
沈鸢眉宇间不自觉透出几分rou_ruan来,说:“能。”
卫瓒又坐在床边儿,将他褪在一边儿的_yi裳捡起来,小心翼翼替他披上了。
仍是不会伺候人,哪儿都看着笨。
沈鸢兴许是让这一番针灸给扎得累了,又或许是难得见卫瓒这样沉默乖顺的模样,倒是几分倦懒地,枕在了卫瓒的tui上。
眉梢眼角罕见没有针对,淡淡说:“你非要瞧着针灸做什么,扎得跟刺猬似的,能叫你出气么。”
卫瓒轻声问:“疼么?”
沈鸢嘀咕说:“这有什么疼的。”
隔了一会儿,抱怨似的说:“就是每隔一阵子就得来一回,实在腻味了。”
“挨了针也不见好,不挨倒是容易见坏,一阵子不管不顾,就又是容易头疼脑热的,到时候反倒更麻烦。”
“药也是,一碗一碗灌着,平日里这个不能吃,那个也要冲克,就这么吃不得喝不得的,没见哪天我就能上马了,但少吃个几天**就什么毛病都招来了。”
沈鸢禁不住皱了皱眉,却很快又说:“——你别跟知雪说,要知道我嫌累嫌烦,她该伤心了。”
小姑娘这一手针就是为了他学的。
他没在旁人面前抱怨过什么。
卫瓒“嗯”了一声,说:“不说。”
隔了一会儿问他:“还要喝一点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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